沈翊君瞥了一眼，冷漠道：“不知道。”
原本还想给她个教训，如今看来，她是遭报应了。
沈翊君向来胸怀道义，良善宽仁。
今日对于云渺渺，他却生不出半点解救之心。
她对阿兰出手了，她咎由自取。
瞟了一眼惊马慌张的娇弱少女，他唇角微抿。
若是平时，他怎么也要伸出援手，但现在沈翊君无心在这此处停留。
马场自然有人会救她。
他不出手教训她，已经要感谢云渺渺胯下的那匹惊马了。
“我们走。”
白清雅眼神凉凉地扫过云渺渺。
她忙乱之中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白清雅一眼。
后者冷笑收回目光，跟着沈翊君进入马厩还马。
将白清雅送回家，白府门前两人面对面站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沈翊君察觉到心中一日之内就翻涌得几乎将他淹没的澎湃感情，根本来不及思索它从何而来。
他的心，全是对眼前饶万分不舍。
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他们迅速进入了热恋的情侣状态。
比如此刻，两人还未分开，他已经开始想她了。
终于还是白清雅打破了这暧昧的沉默：“明日进宫领赏？”
“嗯。”
“帮我看看大名鼎鼎的云苍女帝是何等风华。”
“殿前面君，不宜直视的。”
“那就偷偷瞥一眼。我瞧着她这几年颁布的政令，是个胸怀大志的。胸怀大志之人，大多不拘节。”
“你瞥一眼，她不会生气的。”
“不校”沈翊君拒绝。
白清雅：...
果然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冷面冷心的师尊。
“那好吧...”
她无奈认命，看来只能等完成任务之后，自己掐个诀偷偷去看一眼以满足她的好奇心了。
“你...不生气？”他忽然抬头看向她。
白清雅笑了：“你指什么？若是你拒绝了我的要求而生气，阿君，你自认识的阿兰是那般气的人吗？”
“若你看别的女子我会生气，那我确实会。可我相信你啊，我的阿君是正人君子，不是三心二意的人。”
“既然你不是那样的人，看看别的女子又有何妨？下的女子这么多，难道我要将你的眼睛戳瞎了不成？”
沈翊君心中像是被她塞进了饴糖，甜蜜的同时又舒缓润燥。
“再，你瞧瞧我。”
沈翊君看向她那张清丽中带着浓色的面容。
绝丽如三月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此女绰约立于眼前，世间便再无其他颜色。
却见白清雅笑嘻嘻道：“你也瞧见了，这脸蛋，这身段，你若还能看上别人，简直没理。”
沈翊君：...
他忍不住垂头轻笑，今日笑的次数怕是比他十七年来所有的笑都多了。
她好甜，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好甜。
那勾魂摄魄的笑容透过他的眼睛印入了他的心里。
眼前的姑娘忽然上前一步，勾住他的手指，带着几分撒娇道：“面圣之后，记得来下聘，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嗯。”
“那，回吧。”
沈翊君：...
不想回。
白府门外，隔壁来蹭饭的大哥大嫂被躲在暗处的老三一把拽住。
白清哲：“大哥，你看见了吗？”
白清玄：“嗯。”
“咱们家的花要被人端走了。”
白清玄：“我回去教育教育她，成何体统！”
白清哲：“别，咱们家的女儿，就是这般敢爱敢恨，有什么不好？”
随后他又咬牙：“这臭子谁啊？转过身来给我看看，配得上我们家的...”
沈翊君已经和白清雅道别，看着她进了院子，转身离开。
兄弟俩刚好看到他的样子。
白清哲：...
“大哥，这不是武阳公家的那个功盖全军的公爷吗？”
“嗯，是他。”
“我的爷四舅奶奶，咱们家妹子眼光毒啊！”
白清玄：“岂止眼光毒，而且下手快。”
*
晚饭时分，一无所知的白文渊还在夸赞这次的众将士。
白清雅听着他不吝溢美之词，将他们的功绩得流芳百世，尤其是沈翊君将军，前途不可限量。
她忽然扔出个炸弹：“爹爹，让他做你女婿如何？”
桌上吃饭的众人立时一顿，眼睛齐刷刷看向她。
其中白家大哥与三哥的眼神十分欣慰。
二哥不解，四哥疑惑。
白家老爹嘴角抽动，回忆起她的书院同窗，迅速联想到沈翊君：“这怎么可能？”
白清雅继续扔炸弹：“爹爹大胆些，如何不可能？女儿不才，今日已经将人拿下了。”
白父白母：？
白家二哥，四哥：？？？
白清雅放了碗筷，扔下最后一颗炸弹：“他明日面圣之后，就会择日来下聘，爹爹为了面子为难一下便好，不要太过分哦。”
她完也不管桌上人精彩的脸色，施了一礼：“女儿用好膳了，先行告退。”
翌日，女帝召见立下开疆拓土不世战功的将军们，大加赞赏。
主将云怀风擢升为一品骠骑将军，封镇北公，云家大娘子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前锋将军沈翊君擢升为三品云麾将军。他家已经是公府，荣宠鼎盛，女帝赐予丹书铁券，后世子孙有三次免于死罪的机会。
她似乎对沈翊君很是欣赏，半玩笑半认真地问他何时娶妻。
沈翊君顺势将想要求娶白清雅的事情出来。
女帝大喜，当即为他们赐婚，且封尚未过门的白清雅为一品国夫人。
旁边的文官老臣皱眉：“陛下，没有这样的先例呀。”
女帝：“朕自登基以来，没有先例的事情做得还少吗？老大人莫要拘泥些陈规滥俗，云苍要走向辉煌，不是要走向先例。前朝的先例，是灭亡。”
那老臣被怼得哑口无言。
赐婚与封诰命两道圣旨下来，白家被女帝这操作震呆了。
白清雅却盯着圣旨上的字，眉头皱起来。
添乱。
她来为师尊做情劫，便是等他深陷感情时，将他那颗心捏碎，扔到地上反复碾压，让他痛不欲生。
可这道圣旨一下，她还如何理所应当的‘移情别恋’，如何将他那颗真心蹂躏伤透，闹得人尽皆知？
不但不能，她甚至不能表现出对他不好，或者离心。
否则就是打女帝的脸。
到时就不是沈翊君的劫，变成了她白清雅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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