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庄村村东头。
唯一亮着灯的宅院，是破烂王的家。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
破烂王盯着那枚古币一动不动。
“我，我长长眼。”
僵持一段时间，破烂王终于开口话了，放下酒杯腾出手来接古币。
沈宝一把将古币握紧在手心里：“后还进城吗？”
“嗐！怎么不经逗呢？”
破烂王早没了开玩笑的心情，眼巴巴地盯着宝握古币的右手。
“快，让爷长长眼。”破烂王迫不及待地催促。
宝得意地展开五指，把手往前一伸。
破烂王心翼翼地接古币在手，光着脚丫拉开抽屉取出老花镜和放大镜，凑到灯下仔细打量起来。
这老头真耐冻，屋里连个火炉子都没有，寒冬腊月的，光着脚丫踩在地面上，也不嫌冷。
在放大镜下打量许久，破烂王一脸吃惊地扭头看向沈宝：“眷通宝？”
宝点零头。
“哪来的？”
“祖上传下来的。”
“人话。”
“凭什么不能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瞧不起谁呢？祖上捡的，然后代代相传不行啊！”
沈宝理直气壮。
谁家祖上还没有个值钱的东西？
“你祖上捡大粪的我信，你祖上捡宝贝，嘿嘿。”
破烂王放下手中的放大镜，摘了老花镜，走了过来，把古币往桌子上一扔，那古币在桌子上转圈圈。
“什么意思？”
破烂王的举动出乎沈宝的意料。
从争抢黄花梨架子床这件事可以看出来，破烂王是识货的。
那本泛黄的《上物品鉴》也是稀罕之物。
所以，宝才会找他来看看，这枚古币是不是真的眷通宝。
“是不是从孩子那儿骗来的？又想糊弄我。”
破烂王端起酒杯，滋溜地时候偷眼瞧向沈宝。
“是从孩子那得来的不假，但绝不是骗，我沈宝做事向来公平公道，童叟无欺。”
宝一伸手捡起躺在桌子上的古币：“得！改我就还给那孩子。”
“别介儿！”
破烂王丢下酒杯按住了宝的手，继续道：“色太暗，瞧不真切，容本王爷明仔细看看再。”
“成，我先给您收着，明再拿出来给您仔细瞧，瞧不清楚喽，我绝不还给那姑娘。”
沈宝着话，就把这枚古铜币装进了口袋里。
“没意思了啊，你子这是信不过我啊。”
破烂王瞅着宝，一脸不乐意的样子。
“这古币要是我的，白给您都行，这是我借人家姑娘的，做人要讲诚信，要还给人家就得还给人家，我这人童叟无欺。”
沈宝这话的还真是漂亮，破烂王一时不知该怎么了。
“借谁家姑娘的？”
破烂王坐下来继续喝酒，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慢慢来。
“就是新安钢铁公司办公楼前踢毽子的姑娘，事急也没有问她叫什么名字。”
沈宝坐下来继续吃花生米，一了还没有正经吃点东西，桌子上也只有半盘子花生米。
“是不是梳着马尾辫？十三四岁的样子？”
破烂王像是能掐会算一样，描述的和宝见到的姑娘一般不二。
“您认识？
宝觉得有点意思，一个收破烂的，懂些古玩也就罢了，居然对新安钢铁公司里的事情也略知一二，这就好玩了。
“娄晓娥，娄半城的独生女。”
破烂王云淡风轻地道。
娄晓娥？
就是《情满四合院》里许大茂的老婆，后来离婚了，机缘巧合与傻柱结合生了个孩子。
怪不得瞅那姑娘长得眉清目秀，招人喜爱呢，原来是孩童时候的娄晓娥。
“娄晓娥您都知道，那您是不是也认识楼半城？”
沈宝更有兴趣了，能认识娄半城的人，那绝不是普通人。
“爷先前在那一片收过破烂，城里物价高，所以就来了秦家庄村，那样的大人物，咱们可认识不起。”
破烂王端起举杯一饮而尽，吧嗒吧嗒嘴回味无穷。
“你不到秦丫头那儿瞅瞅？”破烂王提醒。
这话题转换的有点快。
来您这之前就去过了，门还是关着，喊了半没有人搭理。
宝拿起破烂王的酒杯，倒了一杯酒。
“宝，人家秦丫头多好一姑娘，就今闹出这么大动静，人家愣是一句坏话都没有你。”
破烂王着，不无惋惜地摇了摇头。
宝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就干了。
破烂王拿起酒瓶又给宝倒了一满杯：“今这事确实是你不对，换作是谁都得生你的气，太拎不清轻重了。”
宝端起酒杯又干了。
破烂王嘴角一抿，又给他倒了一满杯：“宝，如果秦丫头顶不住村里的闲言碎语，真跟你闹掰了，你可不能记恨人家。”
这老头儿净往宝心头捅刀子，哪句话重他哪句，这谁受得了。
宝端起杯子就要一饮而尽。
酒杯到了嘴巴那儿停住了，宝看见破烂王在掩嘴偷着乐。
破烂王抠门得很，前几和大壮一起装神弄鬼的时候，晚上就是在破烂王家里睡了一晚上，每人一餐一宿五角钱。
一分钱都不能少。
今居然舍得让自己喝二锅头？
虽然那酒是自己刚刚买的，但是，破烂王的理念就是，给了我的就是我的，人己界线分明。
“灌我的是吧？还惦记着我兜里的古币？”
沈宝非常清楚，真正喜欢古玩的人那对古董比对亲儿子还亲，是发自骨子里的珍惜。
“走啦！”
宝起身要走，破烂王赶忙拦住：“来都来了，等明我好好打打眼，古币我还是有些研究的。”
“不用等明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破烂王其实早就看出来这枚古币，就是金代存世绝少的眷通宝。
这玩意儿和其他古董比起来，市场价格可能不显山不露水，但架不住它稀缺啊。
存世仅三枚，对于古币爱好者，这枚古铜币就是花板般的存在。
破烂王怎么会错失良机。
没想到，宝这子贼聪明，瞒过海被识破了，感情牌被无视了，最后，人家还看出了端倪，确定这是货真价实的眷通宝。
宝走出屋门。
破烂王在屋里喊道：“娄晓娥在钢铁公司玩，她或许知道你想知道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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