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妖关到太清宫,就是从高大的群山进入到低缓的平原地带。王瑞望向窗外,只能偶尔看见一座高山突兀耸立在平原之上。河流湖泊却是越来越多,大江河从高山流向平原,穿过平原向东海流去。
三清域最大的河流是遇仙江,楼船从遇仙江上飞过,开始王瑞还以为是一个湖泊。遇仙江汇集周边三域众多支流,河面足有三千米宽,让人初见时分辨不出江水流往什么方向。
遇仙江边上有一座绵延三万里的大城就是太清城,是太清宫的所在地。
王瑞从空中了望这座灵界名城,第一眼之后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太清城没有城墙。这座与妖域相邻的人族大城,竟然连最基本的城墙防御都没有建设。
王瑞突然意识到,那个构建五百米高城墙的城市,才是城市防守者心中极定怯的表现。太清城赤裸裸的城防,更加让人心生忌惮。这里没有城防,你敢来吗?这是一种超级强者所独有的姿态,一种独孤求败者的肆无忌惮,一种站在巅峰境界强者环顾四海的怆然心境。
这里是人族建立的最后一座城市,在太清宫进驻之后,这里就不再需要建造城墙。
太极殿的楼船缓慢降落在一个辽阔的广场上,这里是太清宫前的大道广场。王瑞战队众人率先飞下楼船,眼前是无比空旷的大道广场,只有广场中间一座圆屋圆顶建筑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仿佛是要标识出大道广场的中心点。
“那里是一个钟楼,里面就是太清大道钟。”魏道临道。魏道临对这里并不陌生,显然是曾经来过。
王瑞点头,率先向中心的钟楼走去。走在这个空旷的广场上,每个人都会感觉到自己成为地的中心,被拔高到唯我独尊的地位。自己脚下的土地在隆起,而远处的地平线在下降。王瑞一步一步向前走,愈发感觉到自己才是这片地的主宰。
“太清大道钟”响了,“当当”、“当当”、“当当”。钟声缓慢而又沉重,王瑞脚下一沉,突然发现钟声侵入到他的身体,一道一道的波纹在他的身体中震荡。
“当当”、“当当”、“当当”,太清大道钟以一种不变的频率在敲动。王瑞身体中的波纹越来越多,这些波纹也开始向灵识之海进发,冲击王瑞的灵识之海。
王瑞只好盘腿端坐下来,抵抗太清大道钟波纹的威压。“当当”、“当当”、“当当”,王瑞身体中的波纹在外面钟声的不断增援之下,力量越来越大,对灵识之海的冲击也是越来越强。
王瑞感觉自己的灵识之海的防御越来越艰难,只好释放一部分波纹进入自己的灵识之海。这些波纹并没有对王瑞的灵识之海造成伤害,反而像是海浪一样,在一遍遍冲刷王瑞的灵识,在冲击洗涤王瑞的灵识之海。
在这种冲刷洗涤之下,王瑞感觉自己的灵识更加精粹,思维更加敏捷,地变得更加澄澈。王瑞的灵识境界主要是靠与老祖和凤九两个人真灵契约提升起来,老祖和凤九都耗费自己的灵识之力,提升王瑞的灵识之海。
但这种提升毕竟不是个人自己努力修炼得来的,个人没有经历这个积累过程,所以王瑞的灵识境界虽然极高,但他对灵识的操控和应用却是一无所知。就好像老祖和凤九两人在王瑞的身体中埋下了一个宝藏,可王瑞并不了解这个宝藏里有什么,更不知道如何使用宝藏里面的东西。
现在太清大道钟的钟声,冲刷洗涤这个巨大宝藏,让这个宝藏完全呈现在王瑞的灵识之海郑在“当当”、“当当”、“当当”的钟声波纹的震荡之下,这个宝藏也在缓慢破碎分解,成为最基本的灵识,构成王瑞的灵识之海。
经历了这一过程,王瑞的灵识之海才会变得完整统一,才会真正变得强大,才会真正为王瑞所用。
王瑞端坐在广场中,身体一动不动,仿佛石化了一般。
魏道临看着王瑞,脸上露出羡慕的神色,对其他几位队员道:“王瑞这是进入到了深层次的悟道境界,这次悟道可能需要几时间,你们也在旁边尝试一下。”
欧阳青城、箫非凡、慕容淳和嬴九锽闻言纷纷盘膝坐好,把王瑞围在了中间,闭目凝神,倾听这太清大道钟的钟鸣之声。
“当当”、“当当”、“当当”,钟声进入王瑞体内形成波纹,有一部分反射出来,进入到周围四人体内。这次欧阳青城、箫非凡、慕容淳和嬴九锽四人也感受到了太清大道钟的钟声波纹,波纹直接冲入他们的灵识之海,冲刷洗涤他们的灵识。他们也都进入到了悟道状态。
王瑞的灵识之海越来越精粹,越来越纯净。这时王瑞想到尊的经典,经典浮现在灵识之海中,钟声随之发生了变化。“当当”、“当当”、“当当”的声音仿佛是在讲述经典。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在“当当”、“当当”、“当当”钟声的冲击之下,这些经典话语在王瑞的灵识之海中破碎,碎片在灵识之海上空盘旋飘荡。
“常道”,“可道”,“常名”,“可名”,“无名”,“有名”,“地”,“之始”,“之母”。钟声波纹还在四处冲刷洗涤,碎片随波逐流,在灵识之海上空不断靠近,撞击之后又分开。
突然钟声波纹化作一道光芒斩向碎片,王瑞在一瞬间感悟。地开辟之始,是无名的莽荒状态,都没有名字称号区分。地万物的存在,源于它们有了自己的名字,所以有名才是万物之母。
有名,才有了分别,有了差别,有了各自的特征区分。但它们的来源是一样的,都是来自无名的地。万物有分别也有统一,名号分别了万物,但它们的本质和来源却又是统一的。都是同一地所生养,最后都是要重新回归到地的怀抱。
所以,有名既是万物之母,也是人族智慧的来源。有了名字语言,人族才能依靠言语思考,才有了文字传播,才有了记忆和文化,才创造出人族的万世基业。
但名字并非真实,“名与实”之间还有着巨大的鸿沟。人族大道圣人们一直前仆后继,努力在“名与实”之间架设一条不朽的桥梁。
现在人族的认知只能依靠“名”这一十分浅薄的工具。“名”不过是人族依靠五官感觉,汇集所有表象构成的一个代号而已。这个代号指向了“实”,但却不是“实”。
我的名字是“我”吗,我的相貌、身高、经历和感觉集合在一起就是“我”吗,我认识“我”自己吗?这个“我”也是属于“实”的一部分,也是万物之一,也是地的一份子。
“当当”、“当当”、“当当”,王瑞发现“名与实”的鸿沟根源是灵界本身的缺陷,灵界的层次还是太低了,无法提供更高的智慧认知手段。
“常道”、“可道”、“常名”、“可名”,这是四个不同境界,对应着“界”、“仙界”、“神界”、“灵界”四个阶梯世界。灵界是四个阶梯世界的最底层,这是创世之初就存在的。
灵界用“可名”来认知,是最低的层次。神界用“常名”,也就是法则来认知。到了仙界,才能真正认知“道”,就是用“可道”的道则来认知。到了界,才能把握住“常道”,也就是用道来认知。
“当当”、“当当”、“当当”,王瑞意识到修仙者的修行方式,还要受到所在世界层次的限制,灵界所处的层次真的是太低了。“可名”与“常道”之间,还隔着三座大山,对于大道只能仰望臆想而不可得。
王瑞心中怅惘,要想认知大道,就必须不断攀登这个阶梯世界,到更高级别的世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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