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
黎夏抬头,望着墙上那张被撕了一半的日历——庚寅年癸未月甲申日,宜嫁娶、入室、求嗣、订盟。
日历是一个星期之前,她的母亲大人沈翠容撕下来的。
撕下来的时候,她老人家还喜气洋洋地:“这可是个好日子啊,阳历是8月2号,阴历又是甘二,怎么算都是双数,再吉利不过了。”
再吉利不过了……
黎夏抿了抿唇,有些恍惚,冷不防有人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一把磁性温柔的声音像提琴一样,拉响在她的耳畔:“看什么呢。”
黎夏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唇角,指着日历上那一片红:“看明是个好日子。”
闻言,男韧低一笑,手掌上环,干净修长的指一寸寸绕起她的发丝:“是不是迫不及待了?迫不及待要嫁给我?”
这个男人叫谈奕声,国内最大娱乐公司环娱的副总经理,声名显赫的青年才俊——黎夏的未婚夫。
黎夏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来看了看他:“你怎么还在这儿,刚不是都要走了吗?”
“舍不得你啊,我现在一分一秒都舍不得你。”谈奕声低头,好看的唇轻轻摩挲在她的耳后,声音有点儿哑,透着丝诱惑的低沉:“今晚上,我留下来好不好?”
黎夏却不动声色地将他从自己身上拉开,语气很客气,客气得连她自己都觉得生疏:“当然不好了,你是新郎官,明是要从夫家来娘家接亲的,怎么能住在这儿?”
谈奕声笑了笑,捧起她的双手,漆亮的双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那神态,优雅又真诚:“可是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根本睡不着,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让我留下来吧。”
黎夏若有若无地笑了笑,然后偏过脸,瞅着桌子上怒放的玫瑰花:“你知道的,我妈是个传统人,就喜欢计较这些,所以你今晚上不能留下来。”
“那你呢,你喜欢计较这些吗?”谈奕声走近了一步,低头,“你喜欢我就听你的。”
黎夏看了他一眼,声音和神色一样的平静:“我也不喜欢。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不喜欢就可以不用做的。”
谈奕声笑了,伸出手宠溺地揽了揽她的肩:“只要是你不喜欢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去逼你,我保证。”
黎夏微微一笑,然后抬起眼皮,看着他的眼神愈发漠然:“包括你吗?”
谈奕声的眼瞳黯了黯,但是很快他又不着痕迹地用笑容掩盖了下去。
“我怎么舍得逼你?”就这么笑着,他拉着黎夏的手,身子向前倾,好看的唇眼看就要吻到了她的唇。
黎夏却又轻轻推开了他,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睛亮得她难受:“那就走吧,明见。”
谈奕声只得松开了她,后退一步,彬彬有礼地:“好吧,我在家里等你,明见。”
……
现在是夏季,白长,晚上短。
眼看着都快黑了,建华区的楼下,一盏盏玉兰灯才相继亮起来。
谈奕声并没有回家。
坐进车里时,他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还早,才晚上7点钟。
如果是在纽约,晚7点城市的一才刚刚开始。但这里是清城,不是纽约。
清城是个城如其名的地方,一到夜里,就冷清得让人心里发慌。尽管在二十出头的年纪,谈奕声和黎夏就是在这些个冷清得让人发慌的夜里一走到了一起。
但那,毕竟是曾经。
慢慢地靠向车背,谈奕声的脸色如同夜色般阴沉,又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抬起头,楼上黎夏的屋子里依旧亮着灯。
也许是撞了邪,他忽然想起刚和黎夏谈恋爱的那会儿,每次他送她回家,她都会站在那扇窗前,一次又一次地看着他挥手,总也舍不得离开。
可是现在,那扇窗闭得紧紧的,紧得让他几乎想不起来过去的她究竟是什么模样。~
那他呢?过去的他,又是什么模样。
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谈奕声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点了,放在唇间慢慢地吸着。
低头,烟火在他的指间明灭,抬头,楼里的那盏灯在夜里明灭。
看着看着,人也就有点恍惚,连边上的手机在震动都没有察觉。
直到它震得掉到霖上砸出“嘭嗤”一声响,谈奕声才恍然回过神来,捡起手机一看,屏幕上闪着“程楚楚”三个字。
他皱了皱眉,接起电话时,语气有点不耐烦。
可电话那头的人却像是习惯了般,非但不在意,反而还用一种甜到发腻的声音冲他撒娇:“奕声,我好想你。你过来陪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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