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蔺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意外的发现门居然没关。他笑了笑，拳头凑在唇边轻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将有些凌乱的发丝理顺，最后正了正衣领，这才进门。
“姜哲我回……”来字还没来得及出口，顾蔺就看到一位十分有气势的老人站在那里，直勾勾盯着自己看。
“姜爷爷好，”顾蔺立马换上了温文尔雅的笑，“我是来姜哲蹭饭的。”
姜耀阳却不话，还是直勾勾的盯着顾蔺，直盯得顾蔺冷汗直冒，连脸上的微笑都快维持不住了：“姜爷爷？”
姜耀阳冲顾蔺点点头：“你很好。”
？好？好在哪里？一句话差点让顾蔺的白毛汗都吓出来了，他勉力笑了笑：“既然姜爷爷来了，那我就先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您……”
“蔺蔺，过来吃饭。”姜哲正好把最后一道汤端上桌，见了顾蔺忙道，转头又让他爷爷别吓唬人家。
顾蔺觉得今他真的应该和钱文琪他们一起出去的，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倒霉了——刚刚被姜耀阳吓得要死，现在又被将姜哲一句“蔺蔺”吓得腿软。他舔了舔略显干燥的唇瓣，扯了个笑：“你和姜爷爷难得聚一次，我就不打扰了，下次、下次我再过来蹭饭。”在长的台词都能得清楚又轻松的顾蔺这回快被这一句话给憋死。
姜耀阳看了看顾蔺，又看看姜哲，觉得有些不对劲，思索了一秒钟，他果断道：“坐、吃饭。”特别威严、特别有气势。
顾蔺笑得格外难看：“这不必了吧……”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表现的得体、有礼，这样才能给姜耀阳留下好印象，才能为他们以后铺路……可是他就是做不到好么！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就被见家长了……这压力比吊威亚、拍武戏大多了，硬要顾蔺形容，这就是亚历山大。
“坐！”
顾蔺立马跑到餐桌边坐下了。
姜耀阳见状满意的点点头，决定适可而止，并且过会儿找自己孙子的麻烦！感情这么长时间他都没在顾蔺面前过明路？他恶狠狠地瞪了几眼姜哲，会不会办事？
姜哲被自己爷爷吹胡子瞪眼、顾蔺心翼翼的模样逗笑了。不过大概很快这两个人都要找他的麻烦了，姜哲一边笑一边想——这大概算是甜蜜的苦恼？
晚饭很丰盛：油撇的干干净净的看着就清亮的老鸭汤、撒了红椒圈的红烧茄子、青翠亮眼的青菜，最后是一条热气腾腾的清蒸鲈鱼。
看见吃的，顾蔺的眼睛不禁亮了亮，对姜耀阳的恐惧也少了很多。吃饭先喝汤，姜哲先给姜耀阳盛了一碗汤，接着又给顾蔺盛了一碗汤。“尝尝看，这个时候吃鸭好。”三十岁的男人，不上年轻了，看向顾蔺的眼睛很明亮、很柔软。
顾蔺怔了怔：“谢谢。”低头尝了口汤，眼睛一亮，“很好喝！”在顾蔺的印象里老鸭汤一直是很油腻的，姜哲这一碗却不一样，看着清清亮亮诱人食欲不，尝起来更是滋味十足，而且完全没有油腻感！
姜哲听了眼睛更亮了，脸上的笑意也十分明显：“那你再尝尝这肉。”完了又给顾蔺撕了一块鸭胸脯下来。
你爷爷还在这里呢！顾蔺心里一颤，抬头看看姜耀阳，见他一脸的高深莫测，心里忍不住颤了颤：“谢、谢谢！”又尝了一口鸭肉，眼睛亮了亮，“好吃！”嫩！入味！按炖汤的食材多多少少会有些老，特别是胸脯这块，肉厚、易老，而姜哲炖出来的却完全不一样，肉很嫩，滋味却很足。
姜耀阳看着两口亲亲热热的样子心里就不太是滋味，这要是老婆子还在就好了，他就不用看这两糟心玩意了。
“吃个饭还腻腻乎乎的！成何体统！”早知道他还不如不来呢，看这两糟心玩意简直腻味。
？腻腻歪歪？！顾蔺立马下意识的离姜哲远了一点——这要是平常顾蔺估计能听出这话里头有不对，但是今他始终处在一个半懵的状态。
如坐针毡的吃完了一顿饭，顾蔺立马就准备告辞了。
“那么急着走干嘛？”
啊？顾蔺一听这话瞬间不敢动了，姜哲看了好笑又心疼自责：“爷爷你别逗蔺蔺了。”早知道他就该早点和顾蔺自己爷爷的事情，不然顾蔺也不至于这么紧张。
顾蔺这会儿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看了看姜哲、又看看姜耀阳……
“咳咳，我去下卫生间。”姜耀阳虽然看两个糟心东西不爽，但是他老人家还是识趣的，知道留出时间来让两个人好好相处相处。
姜哲看了看顾蔺，尴尬的笑笑：“那个，蔺蔺……”
“我觉得我们之间还存在着一些误会。”顾蔺将误会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解释？”
姜哲做举手投降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姜哲觉得这次纯属自己作死，这种事情应该早就告诉顾蔺的，偏偏他居然一直忘了了，希望蔺蔺不要太生气。
顾蔺抬了抬下巴，示意姜哲赶紧。
“我们的事情爷爷很早就知道了，而且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姜哲老老实实的。
顾蔺皱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亏他之前还想着如果姜哲爷爷不同意的话自己来养姜哲也行,谁会想到他居然自己偷偷摸摸的就出了柜！他很讨厌这种“无私”的行为。他们是要一起过日子的人，本来就该相互扶持，姜哲的做法老是让他有种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姜哲看着顾蔺叹了口气：“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
顾蔺脸色更难看了，姜哲苦笑：“爷爷知道我喜欢你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在一起，甚至连暧昧阶段都不是。我总不可能跑到你面前跟你，我因为你出柜了吧？你会把我当成神经病的。后来我们两在一起了，我自然就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爷爷了。”
“……”的好像很有道理啊，顾蔺轻咳两声，他也没有想到事情原来是这样的，“那你为什么后来不？而且你爷爷怎么知道你、喜，咳喜欢我的？”
姜哲叹了一口气，所以他不愿意这件事情完全不是因为忘记了啊：“你记得之前我跟你过对不起么？”
顾蔺挑挑眉，不知道话题怎么转到了这里，但他的记性不错，便道：“恩，记得。”那时候姜哲因为把自己带进皇却没法给他应得的待遇而自责了不少时间。
但是实话，一开始顾蔺多多少少觉得这种自责来的莫名其妙。后来想想觉得可能是因为姜哲喜欢自己才这么觉得的，倒也就把这事放在一边了。现在听姜哲的话音，这事不单纯？
“你记得么？一开始皇对你不错，培训老师、经纪人，都是一流的。结果到后面这却连个助理都没樱”顾蔺皱皱眉，他一直以为公司这么做是因为他是走后门进来的，公司为了面上好看才这么做的，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是因为皇有姜家的投资，周扬他不想得罪爷爷。”姜哲声音艰涩的，“他觉得我喜欢你，姜家到时候知道了会牵连皇，所以才要表明态度，我喜欢你的事情也是他后来告诉我爷爷的。”
顾蔺到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他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问：“那个时候，你是真的喜欢我么？”顾蔺了解姜哲，如果那时候顾蔺也是真的喜欢自己，他绝对不会放任自己在那样的处境里多呆的。
姜哲闭了闭眼睛：“我不知道。”他不知道那是一时新鲜还是真的一见钟情。若是前者，似乎太浅，若是后者，那又太深了。但是一开始的确是他欠了顾蔺，不经过他同意，就把人拉入自己的世界，转头却又丢开了不管。
好一会顾蔺笑了：“不管你的动机是什么，我还是该谢谢你，要不是皇，我未必有今。”他浅浅的笑着，回答的客观又有礼。姜哲却觉得心都凉了，他忍不住喊了一声顾蔺的名字：“蔺蔺……”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记得替我和姜爷爷道别。”顾蔺觉得他需要冷静一下。
姜哲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却并没有追出去，他想给顾蔺时间，让他好好想清楚。
不过想归想，最后他们两个一定要在一起！
姜耀阳扒着卫生间的门，听了半只听到零零星星的几个字，突然，就没声音了。怎么回事？他想了想，脸黑了，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然后将卫生间的门打开了，又重重的咳了几声，这才走了出来。
“爷爷，你嗓子没问题把？是不是感冒了？”姜哲虽然还沉浸在沮丧里，但是姜耀阳咳得那么大声，他又不是聋子，自然听到了，肯定得关心两句。
“咳咳，我没事、没事。”姜耀阳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到处看了看，这才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蔺子呢？”
“他回家了。”姜哲淡淡的，脸上还是丧气满满。姜耀阳见着就不开心：“他回去干嘛？你两不都睡一个被窝了么！”难不成是害羞了？不对啊！他又不会去听墙角，害羞个什么劲啊！
“爷爷，别乱想。”姜哲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家里的这位老爷子有些过于老当益壮了。
“看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是吵架了？”姜耀阳追问道，“是不是你没跟蔺子我已经知道你们的事情了？要我你也是该！你早告诉他不就得了！”
姜哲疲惫的：“早知道我就是应该早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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