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对不起......”
庄青城对着韩冬至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又转过头，看着陈松仁和林雪，神情落寞的道：“陈师兄，林师姐，我错了。”
陈松仁默默无语，叹了一口气，但是他的眼神依然很决绝。
林雪这时候才开口：“青城，你没错，错的是人心。”
庄青城跟韩冬至的那句对不起，是因为他觉得之前韩冬至被人要挟的时候，他应该站出来站在他那一边的的，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韩冬至为了他把包里的东西交出来。
而他之所以对着陈松仁和林雪了一句我错了，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真的看错了。
一直以来，他都把陈松仁和林雪看成自己的哥哥姐姐一样，可是当他的胸口被张子蓝用剑抵着的时候，他的哥哥姐姐却对他不管不问。
这一声师兄师姐，庄青城觉得自己这些年都白喊了。
林雪庄青城没错，错的是人心，是因为庄青城确实做的没错，在大是大非面前，他选择无条件的站在自己的哥哥姐姐这边，站在自己门派这边，维护了他们的关系，但是他却忘了一句话，人心叵测。
当巨大的利益摆在这些人面前的时候，他终究不过只是一个棋子罢了。
韩冬至看着庄青城胸口的剑，指着张子蓝道：“你做事这么不计后果，难道就不想想自己的结局吗？就你这样的道行我要真是干你能吃得消吗？就算我把道之气给了你，你又能怎样，我揍你不还是照样揍你吗？”
“搞了半你还是不愿意把道之气交出来呗？你是觉得我不敢杀他还是觉得他的这条命不值得？”张子蓝又把手里的长剑朝着庄青城的胸口捅了一下：“既然这样我就干脆捅了他，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韩冬至，你知道吗？从你疯疯癫癫的那时候开始，我每次看到你就觉得很烦。”
张子蓝现在的样子有点儿不上来的极端了，作为师府的预备师，他属于是顶着光环出来的，但是这次来了一趟西安，他属实被韩冬至埋汰的够呛，到手的道之气被抢了，而且带过来的真人还被韩冬至干死了两个。
有一种人，是容不得比他好的人存在的。
像张子蓝这样含着武功秘籍长大的人，骨子里是看不上韩冬至这样的饶。
他觉得韩冬至不过就是个山野匹夫，所以无论如何，他也接受不了韩冬至这样的人傲然的站在他的面前。
韩冬至看着张子蓝又捅了庄青城一剑，皱着眉头刚准备开口，忽然看到庄青城伸出一只手来，道：“老韩，不要了......就算你把那个什么道之气交出来，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陈松仁这时候又一本正经的道：“青城，我可以给你作保，只要韩冬至把道之气交出来，张子蓝绝对不会伤害你，而且也不会为难他的。”
庄青城冷笑了几声，看都没看陈松仁。
“老韩，我活了快三十年了，到现在才是算是活了个明白，之前我都是瞎了眼，除了认识你。”
陈松仁听着庄青城的话，皱紧了眉头，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林雪低着脑袋，一直沉默。
庄青城又看向韩冬至，挤出一丝笑，道：“老韩，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什么是真情。”
韩冬至大声喊道：“青城，不要！”
一瞬间，他在庄青城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决绝的样子。
庄青城对着韩冬至摇了摇头，一脸生无可恋的道：“老韩，我跟你，人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没了信仰，人死了还可以阴曹地府走一趟，投胎重新再来，可是心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林雪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跟着道：“青城，不要做傻事！”
“青城！”韩冬至满眼猩红的看着庄青城，指着张子蓝吼道：“你他妈把剑放下！再不把剑放下，我一定灭你师府满门，从此以后，让这世间也再无师！”
张子蓝突然一愣。
毫无准备之间，他突然感觉到了自己手上的剑，向下沉了一截。
“噗！”
庄青城神色复杂的看着韩冬至，然后胸口向前一顶，左边的整个胸膛直接从张子蓝的剑上贯穿而过。
一口鲜血从庄青城的口中迸出。
很快，他的眼神就开始变得涣散起来，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老韩，你给我算一算，我下辈子，还能不能跟你做兄弟......”
一瞬间。
韩冬至的泪水就涌了出来。
“何方道友在此除魔卫道，我庄青城前来给你帮帮场子！”
“我兄弟，你能不能别愣在那儿啊？过来帮个忙呀，我一个人对付不了这家伙。”
“这位道友，你咱俩能遇上是不是也是缘分，要不咱们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这是阴曹地府啊？你让我走你不走啊？那我也不走！”
“老韩，我被封了青城山正统弟子了！”
“老韩，你原来有个这么大的宅子。”
“老韩，那个鬼王咱一起给他收了呗。”
“老韩，你身上有没有钱，我有点儿耐不住了，想去嫖个娼了。”
“老韩，啥时候等你从云南回来，咱俩再去吃烫面呗！”
“老韩，你的钱我给整了个孤儿院，就叫冬至孤儿院。”
......
“老韩，你给我算一算，我下辈子，还能不能跟你做兄弟......”
“老韩......”
“老韩......”
“老韩……”
庄青城死了，以后没有人再跟韩冬至碎碎念了，没有人再跟他扯犊子了。
伴随着庄青城慢慢闭上的眼睛，韩冬至的脑子里像是过电影一样，不断地想着他们相识以后的点点滴滴。
这个本事不大，连个僵尸都对付不聊人，就连下个墓都畏首畏尾的人，平时嘴碎的也不行，又爱吃爱喝还爱嫖娼的青城山弟子，却是韩冬至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一个人。
可以，如果不是从五仙观出来以后遇到了庄青城，韩冬至可能会走上另外一条路。
他们相识的时间虽然不久，韩冬至也从来没有跟庄青城过什么生死之交的话，但是每次遇上事儿的时候，他们彼此都是不惜性命的一起往前冲。
可是，庄青城死了。
就死在韩冬至的眼皮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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