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还在继续,墙上的钟滴答不停,阴沉的夜色在钟表的运转中过去,白昼渐起。
七点半时樊歆起了床,正要叠被子,冷不丁房门被人推开,樊歆扭头,便被眼前一幕惊了惊。
慕春寅站她面前,头上衣服上水渍滴答,裤腿上还有泥,眼睛更是红得布满血丝,仿佛一夜没睡,冒着雨在外面暴走似的。
樊歆正要问,慕春寅却将一张纸放到她面前:“我们签协议吧。”
看到这白纸黑字时,樊歆微怔,他既然连离婚协议都拟好了,相必已考虑清楚。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认真凝视着他的眼睛,无比郑重地问:“你考虑好了?”
慕春寅回答得无比郑重,“是。”
樊歆点头:“好。”
婚姻是一种契约,但不是捆绑感情的理由,他既然已做出决定,那她就尊重他。
也好,既然不能温暖以待,就别再互相伤害。
“看着没问题就签吧。”慕春寅丢了一支笔过来。
樊歆扫扫协议上一排夫妻共有财产分割明细,有些惊讶——他给她的东西太多了,远超他的一半身家,不动产之类的几乎全给她了。她将协议推回去,“我只要我房间里的东西,除此之外,钱、房产、车子我都不要。”
“要不要都是你的,早就过到你名下了。”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樊歆又去看协议。慕春寅的名字已经签了,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从前看着无甚感觉,今却那么的难受。
她看了许久,最终一狠心,提笔签下樊歆两字。
……
签完字后樊歆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电话告知了莫婉婉这事——虽然还没领证,但既然协议都签了,她也不想再尴尬地住着,收拾好东西明去婉婉那暂住两。
打完电话她开始收拾行李,杂七杂澳东西收拾完后,她从壁柜里搬出一个大箱子,里面许多陈年琐碎,什么布娃娃,公主裙,舞蹈鞋,都曾是她心爱的宝贝,保留了许多年,虽然陈旧发黄,但她舍不得丢。
她将宝贝拿起来一样样端详,拿到一个兔子玩偶时她噗嗤笑了,这兔子是个海盗形象,带着海盗帽子,右眼蒙着霸气外露的独眼龙黑眼罩,可脸被画的太丑了,嘴都是歪的——那是九岁那年慕春寅送她的生日礼物。虽然丑,当时她却很喜欢。他一向讨厌diy,却为了她,亲手diy一只兔子玩偶。
笑着笑着她笑不出来了,坐在这间充满回忆的房间里,她想起从前跟慕春寅的诸多往事,感叹万千。她将海盗兔子放回了箱子,可没一会,她又鬼使神差的将兔子拿了回来,塞进了自己的行李箱。
即便不再是夫妻,可她仍跟他有许多回忆,这个……就当是留念吧。
……
这边樊歆还在整理着行李,而城市西郊的湘菜馆内,莫婉婉啃着鸡翅对温浅:“你这顿必须请我,因为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温浅从容喝着汤,听她继续往下讲。
莫婉婉咬了一大口肉,“你等的人自由了。”
温浅手中汤勺一顿,漫不经心的眼神凝住,“具体点。”
“就在刚才,她签了离婚协议。”
温浅什么也没,只是连喝了几口汤,似以这种形式抑制着内心巨大的狂喜。
“本来今就领离婚证的,可签完协议都下午五点半了,民政局下了班,想明领吧,但明端午节,连放三假,所以只能等四后再去了,然后……喂你去哪啊?饭都还没吃完呢。”
温浅已走到了包厢门口,“今晚有场拍卖会,听有几件稀世宝贝到场。”
……
夜里七点,拍卖会座无虚席。
般半,y市的头条被刷新。
——《荣光总裁豪掷4.2亿,拍下26克拉稀世蓝钻命名star》。
九点,拍卖会结束,刷新国内珠宝拍卖新高的温董事长在镁光灯的闪烁下出了场。
走到会场门口,满载而归的温董正要打道回府,手机却响了起来:“温先生吗?我希望跟你聊聊。”
……
夜里九点半,商业区的茶楼还在营业。幽静的光线照着布置优雅的包厢,临窗的女人慢条斯理举杯,将杯中咖啡口饮下。
她不话,坐她对畔的男人便也不开口。彼此都安静的喝着咖啡,也在安静的打量对方。
许久,女人终于开口:“温先生不必惊讶,其实我早就想见你一面。”
她又一笑:“不,应该这是第二面,很久以前我就见过你。”
温浅想了片刻,摇头道:“慕夫人见谅,我实在不记得何时与您见过。”
“你不记得也是应该的,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会你才六七岁。那时是圈内一个聚会,各公司骨干都有出席,女眷们把子女带了出来,我把阿寅跟慕心也带上了,各家孩子都在一起玩。玩到一半慕心跟我,珍姨,有个哥哥很厉害。我过去一看,就见打闹的孩子里有一个与众不同,别人在玩,而他在安静的拉提琴,这个孩子就是你。慕心当时还没有学琴,就是听到你的琴音才迷上,开始了学琴之路。那来也好笑,别的孩在玩,你在拉琴,而慕心喜欢你的琴声,就围着你唱歌跳舞,孩子气的乱唱乱跳。有大人跟她开玩笑,你最喜欢这里的哪个朋友?慕心,喜欢会拉琴的哥哥。大人又问,那以后当他的新娘子好不好?慕心不懂新娘子的意思,大人们解释,新娘子就可以永远听哥哥拉琴了!慕心毫不犹豫点头,气得旁边的阿寅发脾气,他慕心找了新玩伴就不要他了,他再也不跟慕心玩了,还气的晚上饭都没吃!”
温浅愕然,原来他们早就见过,只不过那时垂髫年幼,匆匆即忘。
许雅珍感叹一声,“慕心时候嚷嚷着要给会拉琴的哥哥做新娘子,长大后真的就喜欢他,你,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命运?”
温浅垂眸,声音温和,却有不可忽视的坚定:“是命运。”
这世上千千万万人走过他眼前,却唯独她走进他的心。
这只能是命运,命里注定的运。
“可是命运让她嫁给了我儿子。”许雅珍的神色渐渐落寞:“我本来很高兴,从我就刻意培养慕心,教她善良、勇敢、坚强、勤奋、宽容……我想让她成为世上最可爱的姑娘,来配我的儿子……他们终于结婚,我却发现她不开心。我很难过,非常难过。”
温浅看着杯中花茶,微抿的薄唇透着凝重。
“如今俩孩子协议离婚,我虽舍不得,但我尊重他们的选择。”许雅珍收敛起眸里的黯然,看看窗外的,“不早了,我也就不再闲聊,温先生,我直接今来的目的。”
“慕夫人请讲。”
“下面我的这些话,不再是以阿寅的母亲,而是以慕心的母亲问你。”许雅珍顿了顿,无比清晰的问:“温先生还爱不爱我的女儿?”
温浅颔首,回答同样清晰,“爱。”
“如果我女儿还愿意给你机会,你拿什么向我这个丈母娘保证,一生一世待她永如此时?”
温浅摇了摇头。
许雅珍微怔。
温浅缓缓开口:“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慕夫人满意,但我可以保证的是,慕夫人开任何条件,我一概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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