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迟迟，“？？？管不了？”
“出海了咋管呀。”
那这确实没办法。
“平时呢？”
“连芳汉子在的时候，表现不能多好但也不至于这么离谱，她汉子一不在家，她就抢闺女的麦乳精，奶粉之类的吃，活也不干，都让大闺女干。”
越越气的朱丽红不下去了，“我去找她，你们去不去？”
於兰芳要跟，还撺掇着易迟迟一起去凑热闹。
她拒绝了。
这种热闹不看也罢。
清官难断家务事，连芳虐待女儿，外人能做的有限。
因为外人没办法不错眼地盯着她，也没办法照顾她家两个闺女。
这事只能她家汉子来解决。
可偏偏人不在，去了连芳可能表面表现的好，等人一走又开始变本加厉。
遭殃的还是孩子。
所以，去了也只是让自己糟心。
朱丽红和於兰芳走了，去给连芳的两个姑娘出头。
目送她们离开的易迟迟叹了口气，回到位置继续绣她的梅花。
中午拿着饭盒去食堂吃了个饭。
下午朱丽红跑来汇报情况，连芳承诺会改。
易迟迟对此不报希望。
果然，隔了没几，易迟迟和闻时提着桶去赶海时遇到了她家大闺女任来娣。
八岁的姑娘，头大身子跟个豆芽菜似的。
衣服也不合身，袖子短了，裤子吊着，还补丁撂补丁。
脸黑脏瘦，露出来的胳膊腿细的跟麻杆似的，好似轻轻一折就会断。
估摸着是饿狠了，她蹲在礁石堆旁边捡蛤蜊用石头砸了吃，一颗接一颗嚼都没嚼，直接往肚子里咽。
吃得太急还把自己呛住了，咳的撕心裂肺。
看见这一幕，易迟迟戳戳闻时，在他看过来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闻时对家属区的嫂子们和孩子都不怎么熟，没把人认出来。
不过这个孩子看着是真的可怜。
“认识的？”
他摸了摸口袋，摸出两颗易迟迟给他塞的大白兔，准备过去给任来娣。
“任连长的女儿。”
易迟迟拉住他，轻声提醒。
闻时眼睛骤然瞪大，“任彦朋？”
“嗯。”
易迟迟颔首，闻时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任彦朋曾经抱怨他媳妇的话，心里有了数。
“她叫什么？”
“来娣。”
这名字……
他叹了口气，抬脚拉着易迟迟来到任来娣跟前，面前多晾阴影的姑娘抬起了头。
眼神对上的瞬间，易迟迟心里咯噔一下，这娃的生活环境在不改变，这辈子都没指望了。
心如死灰、麻木、绝望这类形容词，不该出现在一个才八岁的女孩身上。
可偏偏她黯淡毫无神采的眼睛，诠释着这些形容词。
闻时也被她的眼神惊了下。
他蹲下身，摊开手，“孩，吃糖吗？”
任来娣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睑默不吭声的举起手继续砸她的蛤蜊。
可蛤蜊，肉就那么一点点，何况人在饥饿时需要的是碳水和高蛋白，蛤蜊这类的食物只能越吃越饿。
易迟迟从口袋里摸出包饼干递过去，“来娣，吃饼干。”
姑娘停下手，看了过来。
“你、认识我？”
声音嘶哑干涩，还带着浓浓的口音。
但能听懂。
“认识，我住你朱婶婶对面。”
又指了指闻时，她微笑着，“这位是你爸爸的战友闻时，你得喊叔叔。”
她哦了声，很有礼貌问好。
“叔叔好，姨姨好。”
“我们现在算认识吗？”
她温声询问，任来娣定定看着她，见她眉眼柔和没有嫌弃，微微点零头表示算。
“叔叔阿姨对这边不熟，你帮我们个忙好不好？”
姑娘犹豫了很长时间，视线不停在蛤蜊和易迟迟脸上徘徊，她也不着急，就微笑着看着她。
终于，她好似下定决心般好。
“什么忙？”
“带我们赶海，这包饼干是报酬。”
她微笑着问，“好不好？”
“我带你们，饼干不要。”
这是个老实又善良的姑娘，哪怕肚子饿得咕咕叫，也坚定的拒绝了易迟迟的好意。
还告诉她饼干贵，给她吃糟蹋了。
闻时听得拳头都攥了起来，心疼的。
老任闺女这么可爱懂事，他媳妇怎么就不做个人。
“食物就是用来吃的，只要吃进饶肚子里，就不算糟蹋。”
他拿了易迟迟手里的饼干撕开，拿起一片怼到她嘴边，“吃，不吃等你爸爸回来我揍他。”
语气硬邦邦，吓得姑娘浑身一个激灵焦急道，“我吃，叔叔你不要揍我爸爸。”
她爸爸个子，这个叔叔个子这么大，真打起来爸爸肯定打不赢。
她不想爸爸挨打。
话音未落，她接过饼干兔子似的吃了起来。
原本担心她被闻时吓到会哭，张嘴伸手准备抱孩子扫尾哄的易迟迟，默默收回了手。
没她发挥的地儿。
保护爸爸的心，让闻时完美对症下药。
她就纳闷了，既然任彦朋如此看重闺女，连芳又是哪来的胆子虐待俩闺女的。
一块饼干吃完，姑娘舔了舔唇，又一块饼干怼了过来。
“吃！”
这次闻时的语气柔和了不少，姑娘眼里多零亮光，她礼貌道谢，“谢谢叔叔。”
就这样，在闻时一块接一块的投喂下，一包饼干被她吃完了。
大白兔也进了她的嘴。
然后，闻时不给她话的机会，站起身道，“带我们去赶海。”
“这边。”
姑娘蹭地一下站起来，石头不要了，蛤蜊也不要了。
光着脚丫子在前面带路，声音不再软绵绵，有零力气。
人也多了活力。
不再死气沉沉。
话也多了起来。
“那边有个滩涂地，里面有螃蟹，叔叔你们要抓螃蟹吗？”
闻时看了易迟迟一眼，见她不反对，笑着可以。
“那边还有个水潭一样的地方，每次退潮后会有龙虾、鱼之类的被困在里面，叔叔你个高，可以去捡。”
闻时，……这娃儿是不是常驻沙滩上，不然咋对哪里有东西门清。
易迟迟问她，“你去过了？”
“去过。”
她点零头，“我有次太饿了来找东西吃，找到这边来了，那个水潭太大了，水有点深，我不敢下去，就在边边上捡了几个贝壳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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