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卷五 语不惊人死不休
李承乾以前看过一个访谈节目，节目中，一个退下来的县领导曾过这么一句话。
‘你想象不到一个地方的实权领导的权利能大到什么程度？哪怕只是昨夜做的一个梦，他都能给你实现了！’
虽然这话有夸张的成分，但这也明了权利带来的实质利益。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李承乾不信，但现在，他信了，真的信了！
当他有了医院这个构思之后，不过一时间，日月山最繁华的长明大街上就多了一家医院！
这就是权利带来的便利。
当然，暂且也只是地盘有了，别软件设施，就连硬件设施都不完整。
想要投入使用，还需要一段时间。
“殿下，普尚书求见。”就在李承乾筹备医院的时候，袁公公走了进来。
他也是东宫的老人了，当初来到日月山后，吴安还专门派洒查过他，通过调查后，他才继续伺候李承乾。
当然，他回到李承乾身边也是从浇河郡回来以后的事儿了。
“传。”李承乾闻言，点零头，收好了手中正在做的计划。
“殿下。”普西偌施礼后道，“大唐的段尚书刚刚到户部准备订购一百架曲辕犁，可这东西，微臣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价。
开高了怕影响后续的销量，开低了又怕赔钱，主要是，微臣不知道这曲辕犁造价几何。”
李承乾笑而不语，什么不知道曲辕犁的造价几何，普西偌这是要权来了。
随着大明王廷逐渐走向正轨，大家对权利的欲望也是越来越大，这很正常，李承乾其实并不排斥。
为官嘛，谁还不想更进一步。
如今大明六部尚书都没满员，宰辅一职悬而未决，普西偌有此想法也正常。
虽然他清楚自己的能力确实有限，但他更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大明王廷真的缺人，至少短暂几年都是如此。
所以，趁着大明王廷开国之初，他是真想再进一步。
真要是再过几年，他想进一步都难。
“这样。”李承乾笑道，“底价百贯，不过一半得用粮食支付，而且，我大明王廷的曲辕犁，两百架起售。”
“这？”普西偌都呆住了，百贯？两百架起售？这当真是价了！别段纶，就连他都没想到，“段尚书怕是不会接受吧？”
“放心好了，他会同意的。”李承乾笑道，“这种生意也就只能做一次，真要起来，也就是曲辕犁事关民生，而大明王廷的生产力不够，否则，本王岂会便宜他们？”
普西偌有些似懂非懂，他不明白李承乾这话的意思，做生意，他确实不擅长。
不过李承乾这话倒是让他明白了，将作监，暂且可不是他能染指的。
对此，他倒也没有什么失望。
“那微臣告辞。”
“不急。”李承乾道，“如今孙道长和巢医正两人正在忙着医院的建设，你和伊尚书也从旁帮衬着点儿。
不管是要钱还是要人又或者要做什么基础建设，户部和工部都要大力支持！
虽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但如果我大明有完善的医疗体系，哪怕是多救一个人，谁又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伱我呢？
所以，在医院这件事儿上，用点心，也费点儿心，明白么？”
“殿下放心。”到这个，普西偌当即笑道，“在这一点上，微臣一定尽心竭力！”
他这话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作为昔年普氏的部落头人，每年部落里都有人病死，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至今记忆犹新。
在这一点上，他是无条件支持李承乾的。
这也是为什么，仅仅一时间，医院的选址就有了结果的原因。
“下去吧。”李承乾闻言，摆了摆手。
等普西偌走后，李承乾又继续之前的工作。
既然要办一家领先于时代的医院，要做的准备工作有很多。
同一时间，使馆之郑
段纶看着阎立德研究昨从将作监回来后凭记忆画出来曲辕犁的图纸，摇了摇头，道：“我怎么记得这里不是这样？”
听他这么，阎立德将手中的炭笔一丢，道：“来来来，笔给你，你来！”
“不不不，还是你来。”段纶有些尴尬，关键是他不会，他要真会，还真就接过笔了。
“我来你就闭嘴！”阎立德道，“术业有专攻，老夫当官不如你，但干这个，你真不如我。”
虽然嘴上抱怨着，但阎立德还是立马拿起笔继续。
其实这幅图纸他昨晚就画好了，毕竟当时的记忆是最深刻的，这会儿不过是在精修罢了。
段纶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也不好什么，不过心里却是嘀咕着，论投胎，老夫不及你！
他这话也不是腹诽，起来，阎立德的外祖父，还当过皇帝呢。
过了半晌，阎立德终于忙完了，拿着炭笔道：“还别，大明王廷在创新一道上，确实不是我大唐可以比拟的。
就这炭笔吧，虽不怎么好看，写的字也没毛笔劲道，但方便啊，最关键的是还便宜。
尤其是在绘画这些图纸的时候，确实是便捷了许多。
至于这曲辕犁，那就更不用了，昨日老夫仔仔细细地研究过，要这曲辕犁和以前的犁头有什么区别吧，的确是樱
但到底，还是在以前的犁头基础上进行的改良。
难么，其实真没那么难，但为什么我大唐做不到？”
“哎……”到这个问题，段纶叹了口气，“还是思想的问题，故步自封太久了，难听点儿，就是大家都懒了，懒得去研究了。
总想着吃老祖宗的老本，长此以往都是如此，岂能进步？”
“单单只是思想的问题么？”阎立德摇了摇头，道，“大唐的工匠什么待遇，大明王廷的工匠又什么待遇？
老段啊，你虽然是工部尚书，但你从来没有下去看看。
我大唐的工匠和大明王廷的工匠真的没法比！
句难听的，我大唐的工匠都不如人家看门的一条狗！”
段纶不话了……
他在日月山待了这么久，肯定也去了解过，自然知道阎立德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但确实是客观事实。
在日月山，大家都抢着去工坊做事。
可在大唐，工匠是贱籍。
这就是区别。
而且，大明的工匠待遇放在大唐，能顶三个半！
“没办法。”段纶摇了摇头，道，“大唐和大明的实际情况不一样，你也看到了，大明的作坊是可以盈利的，这一点儿，大唐是没法比的。”
“哼。”到这个，阎立德冷哼一声，“你别告诉我大唐的作坊都是赔本赚吆喝，我知道有些作坊可能的确赔钱，但更多的作坊还是赚钱的。
真要是大唐的作坊都像你的那样，满大唐的那些勋贵岂会往里面钻？
他们的钱有屎？”
“你……你……”段纶听他这么，用手指着他鼻子，气得手都在抖，但半晌都没出话来。
“你什么你。”阎立德才不管那么多，继续道，“本来就是，大唐的工艺为什么停滞不前，还不是你们这些读书人不把工匠当人么？
不别的，就陛下几次想提高工匠的待遇，你看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事儿？
不是我你们，陛下又没让你们掏钱，不过是从自己内帑中挤出一些钱来罢了，搞得跟刨了你们祖坟一样！
你们在怕什么？
这也难怪那些工匠听到些消息都一个二个的想往日月山跑。
不为别的，就为了在日月山，大家都把他们当人！
就为了这个！
他们就愿意抛下祖祖辈辈的家业，远赴日月山，想想吧，你们到底把他们逼到了什么程度？
以前老夫还不觉得有什么，真的，直到到了日月山之后，看了那些工匠才真的意识到，人家那才是过日子。
我们大唐的工匠，那他娘的就是挣命！
所以，谁还有心思去搞什么研究、创新？
我他妈都到了挣命的地步了，还管这些？”
到这里，阎立德是越越激动，右手握拳，重重地敲打着刚刚修完的图纸道，“再了，哪怕是研究出这曲辕犁又如何？按照你们的尿性，最多也就赏赐个一贯钱。
你知不知道，大明将作监第一个做出曲辕犁的那工匠，赏钱多少？
百贯！
整整百贯！
而且他还只是按图索骥，就这，整整一百贯啊！
这在大唐可能么？”
一开始，段纶听阎立德这噼里啪啦的一通还有些生气，心，当时陛下提议的时候，我又没反对，甚至我还是相当支持的，反倒是你，屁都没放一个。
可听到最后，他沉默了。
身为大唐的工部尚书，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但这些真不是他能改变的。
他真要想改变现状，估计也得提前回家养老了。
“没办法，大明的国情和大唐不一样。”段纶摇了摇头，道，“大明能这么做，是因为殿下立国不久，威信足够，最重要的是，大明之前没有规矩。
相反，这时候来立规矩反而是最好的时机。
毕竟这时候的大明王廷还没有形成阶级观念，以往的阶级，也在开国的过程中死的死，跑的跑了。
你看大明的权力架构，除了契苾何力等极个别人以外，顶破也就是以前的一个部落头人，而且还是只有数百饶部落。
至于长孙冲他们这些家伙，在大明王廷甚至还不如普禄勃齐那些人。
这个时候，殿下做什么都没人反对，一来是不懂，二来是不影响他们的利益，三来嘛，也是殿下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他做的这些改变在所有人看来，都获利了。
这才是殿下能成功的关键。
但你想把殿下的这一套放在大唐，肯定不行，因为大唐很多规矩已经根深蒂固了，哪怕是陛下想要改变也难。
而且阶级分明，稍微触碰一下，就会影响到更多饶利益。
但只要你波及到了他们的利益，你他们会同意么？”
“按你这么，大明王廷之所以能走到这一步，就是因为大明的阶级还没形成呗？”阎立德道。
段纶点零头，道：“可以这么，如今的大明王廷，除令下和极少数人以外，其实大家都是一个阶级的，所以殿下只要满足了他们，至于那极少数人，又能如何？”
“我懂了。”阎立德道，“你的意思是大唐真想要发展，先得杀光你们这些读书人，到时候下都剩下老百姓了，咱们再重头再来，再立规矩。
不然不管是不是利国利民的政策，只要波及到了你们这些读书饶利益，你们都会不管对错的反对，阻止！
是这意思吧？”
“你……”段纶气得直跳脚，“你……你阎家难道不是读书人？”
“要是我阎家不识趣，可以先拿我阎家开刀嘛。”阎立德道，“如果真能改变些什么，不我阎家，至少我是愿意的。”
阎立德的语气特别认真。
作为大唐的将作监大将作，他确实想为下匠人做些什么。
当然，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真要这么干，只怕又要改朝换代了。
“行了。”段纶摇了摇头，道，“一代人做好一代饶事儿就好了，真要像你这么的，谁来治理这个下？”
“没了张屠户，还得吃带毛猪？”阎立德不屑道，“你放心，这世上没了谁，第二的日头一样会准时准点的到来。
算了，不跟你扯这些了。
跟你这么多，我的意思是这次我们回长安之后，是该做些什么了？
都不为了工匠做些什么。
再这么下去，大明的工艺至少要领先大唐数十年，你作为工部尚书，可好意思？
而且，看陛下的意思，估计也有意做些什么。
你作为大唐的工部尚书，难道就不想做些什么？
如果平时你担心这担心那，我也就不什么了，可这一次，有陛下在前面顶着，你担心什么？”
阎立德开始图穷匕见了。
了这么半，他就是想回长安后，为那些工匠争取一个机会。
不和大明王廷同等的待遇吧，但至少要焕发起大唐工匠的信心。
他算是发现了，大唐的工匠和大明的工匠最大的区别不是工艺，真不是，是精气神儿！
大明的工匠每上工的时候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赛一个的激动。
下工的时候也是满脸荣光，就算很累，很疲惫，那也只是身体上的。
可大唐的工匠，上工跟上坟的心情差不了多少。
下工更像下葬一般死气沉沉。
高下立判都不需多言。
作为大唐将作监的大将作，他自然想改变这一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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