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在顾聿知的示意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皱眉道：“依照北狄人以往进犯的规律，他们基本会选择在青黄不接的开春进犯。”
因为那个时候北狄人气回暖，行动比寒冷的冬日要方便许多，最重要的是，他们冬日储存的粮食都吃的差不多了。
他看向顾聿知，想到刚才听到的，楚王可能通敌的消息，不由眼神复杂，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但若是楚王殿下和漠北联合起来了，那么他们应该会选在初冬。”
初冬的时候北狄人刚确定好迁徙的地点，经过一个夏日的滋养，正是兵强马壮的时候。
霍先生从就在军营中长大，十岁就上了战场，可以大桑朝，霍先生是最了解北狄的那个人，他的话，就是权威。
顾聿知听完他的话，默默盘算了下，若是霍先生猜的没错，距离初冬也就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他的心跳莫名就加快了些，人也有点慌乱，鼓着脸没话。
脑海中的人已经乱成了一团，在原地不停绕着走，不停自言自语道：“怎么办怎么办？还有几个月我可能就要上战场了。”
舒老师看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低声道：“也许，是谢长史他们猜错了呢？又或者北狄那个汗王，没有服其他几个部落长，不会来犯呢？”
顾聿知却摇头道：“我相信谢长史的分析没有错。这种事情，他不会乱的。”
他看了眼舒老师，视线又转向文掌柜：“之前霍先生就了，与其被动等待，不如我们摸清楚了北狄饶老巢在什么地方，化被动为主动。”
他很确定，因为有楚王兄这个变故，今年冬日就算北狄人不动手，他们也会主动出击的。
所以，今年冬日的这一场仗，在所难免。
他干脆蹲了下来，双手捧着脸，大眼睛眨巴眨巴，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般道：“舒老师，文掌柜，虽距离冬日还有几个月，但我怕影响你们，不如我们就此解除关系吧？”
之前他失明了，文掌柜就很想离开，如今他要上战场了，生死不明。
最最重要的是，他今年肯定没心思管商行的事情了，他要做的事情就三个。
努力屯粮，努力练武，还有就是努力学习兵法。
他鼓了鼓脸：“霍先生和谢长史都过的，我是漠北亲王的事情，北狄人肯定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们一旦攻过来，肯定会想尽办法来找我的。”
舒涵一听这话，顿时怒了：“什么呢！这种时候我们才不会走呢。”
他转头看向文掌柜，一脸警告的样子。
文掌柜也是无奈，但他也知道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让殿下有些担心：“殿下放心，的不会离开的。的还等着漠北战事平定，和殿下合力让闻氏商行成为桑朝最大的商行，荣选皇商。”
皇商不皇商的，顾聿知其实没什么想法，毕竟他就是亲王，再不受宠，这个身份有时候也很好用。
但是听到文掌柜和舒老师都这么坚定不离开，顾聿知心底不出的开心，笑眯眯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这才将注意力放在齐侍卫身上。
他可是看着呢，齐侍卫从知道楚王兄很有可能通敌的时候，神色就有些不对劲了。
顾聿知歪着脑袋看他：“齐侍卫，你一直都没话，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呀？”
齐侍卫没想到殿下这个时候会点自己的名，他浑身一震，看着顾聿知的眼神眨也不眨，好一会儿才道：“殿下，臣想，先去漠北军营，适应军中生活。”
他在辛凉建设好了后，想去参军的事情只有顾聿知和章侍卫知道，所以这番话一出来，引起一片哗然。
尤其是谢长史，他怎么都没想到，齐侍卫竟然有这种想法。
他低声怒斥道：“齐侍卫，你知不知道你在什么？你难道忘了吗？你来漠北的职责是什么？”
齐侍卫羞愧的抬不起头来，脸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连耳根都红了。
他就好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手足无措。
谢长史还要，被刘典仪拉了下，冲着他微微摇头，然后用眼神示意他看殿下。
他们和殿下相处了这么久，自然知道殿下心里多在乎他们。
齐侍卫若是在辛凉已经建设好，并且北狄人被击退后再这话，殿下心中只怕都不会这么难受。
他们几人不约而同站了起来，想要上前安慰安慰殿下，却见殿下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齐侍卫。
好一会儿后，顾聿知才鼓着脸，出了让他们都震惊的话：“我同意啦！”
完这句话，顾聿知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有些慌乱的心，好像猛地就平复了下来。
谢长史等人顿住脚步，而齐侍卫则猛地抬起了头，满脸惊诧：“殿下？”
顾聿知扬起脸，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为了漠北的百姓才会想要提前去的呀。”
“所以等一会儿，你就去漠北军报到吧。”
他跟在霍先生身边这么久了，对于战场上的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
在战场上，将领需要用旗语和鼓声来告诉士兵们怎么作战，所以每一个漠北军，都要明确知道，一个旗帜的动作，一个鼓声代表着什么含义。
齐侍卫从未接触过这些，若是不提前进去漠北军适应，上了战场，就算是他武功再高，不定也会坏事。
顾聿知一板一眼将他的想法了出来，就见齐侍卫眼眶泛红，还带着点微微的水光。
他眨眨眼，指着齐侍卫道：“齐侍卫，你要哭啦？”
齐侍卫满心的感动，也被他的这句话给吓回去了。
他忙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对着顾聿知跪下磕头：“殿下，臣去了漠北军后，定会努力学习，上了战场努力给殿下排忧解难。”
他哪怕就是战死在沙场上，也绝对不会让殿下有一点闪失！
谢长史等人这才缓缓退了回去，看着顾聿知的眼神带着满满的骄傲。
殿下，是真的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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