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家丁从地上爬起来，衣服上沾满了黄尘，一身狼狈。
他抹了把脸上的鼻血，对着细雨放狠话。
“子，你有种！你……”
细雨一晃拳头，他蹬蹬蹬，连连后退好几步。
“我……我……我可是宋府家丁，你……你等着！”
撂完狠话，就想跑。
细雨一脚踢飞路边一块石头，拳头大的石头，如流星一般，砸中了家丁后背。
“哎哟”一声，家丁这次面朝下，摔倒在地。
细雨走过来，踩在他背上。
“老子让你走了吗？”
家丁觉得背上压了座碑，他是驮碑的乌龟。
“你，松脚，松脚……”家丁颇识时务，知道不是对手，立马讨饶，“我错了，求饶，求饶！”
细雨松开脚，在家丁旁边蹲下。
离得更近了，家丁身上的草木气，愈发清晰。
“这么快就求饶，我还没揍过瘾呢。”
家丁闻言，缩了缩脖子。
今日出门他没看黄历，流年不利，遇到个脑子有问题的疯子。
遇到疯子怎么办？比疯子还疯，把疯子吓跑？
可这疯子真打人，他……他打不过呀。
细雨歪着脑袋，看着家丁眼珠子咕噜噜乱转，一巴掌拍家丁脑袋上。
家丁顿觉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眼珠子乱转，一看就在打坏主意！”细雨眯着眼睛，“琢磨什么坏主意呢，出来听听。”
借家丁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出来，他觉得对方是疯子。
他有种直觉，他敢出对方是疯子，对方能把他变疯子。
遇到狗被狗咬一口，他总不能咬回去吧？
家丁把自己服了。
“没，没什么，”家丁挤出个难看地笑，“兄弟，你，你身手挺不错的，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也配跟老子不打不相识？”
细雨怼回去。
家丁敢怒不敢言，“是，是，的不配，不配。”
细雨站起身，踢了家丁一脚，“站起来，蹲着话累得慌。”
家丁憋着气，从地上再次爬起来，拍打着身上沾到的黄尘。
细雨站在上风口，也不管他，直接开口问道，“你去沈家前，可曾去过旁的地方？”
家丁一愣。
沈家？这子是沈家人？
他低下头，眼中狠色一闪而逝。
好哇，沈家老的不识抬举，沈家的还敢来揍他！
等他回到宋府，看他怎么去大姐面前告状。
就大姐那个脾气，让她知道有人瞧不上她，不愿来给她看病……哼哼，沈家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细雨没注意家丁眼中一闪而逝的狠厉，纸却看个正着。
纸大呼叫：“细雨细雨，这人不是真的认错，他心里在骂你！”
正在脑补沈家遭难的家丁，冷不丁地听到个细嫩的娃娃音。
家丁左看右看，在原地转了一圈，四处打量。
四下里空旷无人，更没有娃娃。
那刚才奶声奶气的娃娃音……青白日大夏，家丁背上冒出一层冷汗。
他，他他他……他见鬼了！
“鬼啊，娘，救命……有鬼，有鬼……”家丁转身就跑，边跑边叫嚷。
刚才踢中家丁的石头，就落在路面，细雨扬起一脚，石头又飞了出去。
跑出数丈远的家丁，再次乒在地。
细雨慢悠悠走过去。
衣襟处，纸露出个脑袋，还有一只手。
此时正卖力地挥舞着拳头，“细雨，我就吧，他在心里骂你，被我点破后，他吓得逃了！”
“他敢骂你，打他！揍他！”
家丁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见细雨靠近，再次听到娃娃音，家丁腿一软，又跌坐在地。
双腿乱蹬，蹭蹭着向后退。
“你，你别过来，你……”一个大男人，嚎出了眼泪，“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谁害了你，你找谁去，别……别找我……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求求你，饶我一条贱命吧……”
细雨站住脚，抱着胳膊，冷眼看着家丁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像死六和娘。
干掉的鼻血和鼻涕混在一起，又被家丁一抹，糊了一脸。
呕，真恶心。
细雨转过了头。
“细雨，你快去揍他！他骂你！”纸还在真情实意，为细雨抱不平。
恰好家丁抬头，恰好看到了挥舞着拳头的纸。
家丁觉得脑子里晕得很。
一个纸人，会话，还会挥拳头？
他眼花，一定是眼花了。
白眼一翻，家丁软趴趴的，第四次躺倒在黄土路上。
细雨：……
“纸，你把人吓晕了。”
纸不服气，“他自己胆，关我什么事？”
走近晕倒的家丁身旁，细雨伸脚踢了踢他。
“醒醒！”
家丁纹丝不动。
“吓死了？”细雨摸着下巴，和纸商量，“你把人吓死了。”
“才没有！”
“他都不动了！”
“他吓晕了而已！”
“他不动了！”
“你踢他！狠狠踢！多踢几脚！他肯定能疼醒！”
细雨意味深长，“原来你是这样的纸，我要告诉师父！”
纸：……
坏蛋，它都是为她打抱不平，坏细雨！
逗纸归逗纸，晕过去的家丁，确实得弄醒。
她还有好多问题要问呢。
细雨摸出针刺符，利落地拍进了家丁体内。
原本晕迷的家丁，忽地感到浑身痛痒，像万根针扎到肉里，他忍不住哼唧一声，睁开眼。
“醒了？”细雨蹲在他旁边，笑得一脸坏样。
家丁白眼一翻，又想晕倒。
“你要是还晕，那……路边只能多一个无名坟包了。”细雨轻描淡写地威胁道。
正努力往上翻白眼的家丁，眼皮一眨，眼睛恢复正常了。
“没……没晕，我没晕。”话间，家丁和衣襟处的纸对上了视线，纸冲他哼了一声。
“呃……”家丁觉得自己又想晕。
他狠狠咬了一下舌头，剧痛让他恢复清醒。
细雨笑眯眯地看着他，顺便吓唬一下。
“看来你是看见老子身上的纸人了。实话告诉你，老子精通道家玄术！这纸人，便是不肯听老子命令，被玄术变成纸饶！”
“老子现在有话要问你，若你不肯老实回答，哼哼，那老子就将有两个纸人！”
家丁吓得打了个哆嗦，牙关打战。
“我……我……我配……配合。”
细雨点点头，“你去沈家之前，可曾去过旁的地方？”
家丁摇头，“没，没樱”
“路上，你可曾触碰过什么植物？”
家丁继续摇头，“没，没，没樱”
细雨皱眉。这家丁身上分明有草木之气，难道是在宋府接触到的草木精？
宋府什么来头，家中宅院风水好的，能令草木成精？
细雨看向家丁，“你带我，混进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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