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眉眼清俊，头戴高冠，身着道袍，眉间三颗红痣，鲜红欲滴。”
随着白猿长老的讲述，苗妩心中又是一动。
红痣？且是三颗红痣。
这和细雨眉间长出的红痣，有关系吗？
电光石火间，苗妩想起鹿妖提及细雨眉间长出一颗红痣时，白猿长老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它问的是……“几颗痣？”
当时，她听了，但没往心里去，还以为是白猿长老年老耳弱，没听清鹿妖的话。
现在，她才明白，并不是这样。
白猿长老之所以问几颗痣，是因为它见过曾眉间长有三颗痣的道人。
可是，这和细雨又有什么关系？
白猿长老的事，明显是它年幼之时，还未化妖之前的事。
虽不知白猿长老具体寿数，但五千余年是跑不聊，细雨才多大？
思及白猿长老讲述的是五千多年前的旧事，苗妩怔忡一瞬。
五千多年，隔了好久好久。
就算是妖，寿数较长，但是想活五千多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白猿长老，真的很长寿。
白猿长老仍在继续讲述，讲一讲，断一断。
它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微微仰头，混浊的目光不知望向何处。
……
白猿躲着仙鹤，跟着道士回到洞府。
洞府上写着三个字，它当然不认得。
道人见它停下脚步，怔怔仰头望着洞口灵缘洞三个字出神，略感诧异。
这只白猿，倒是颇有灵性。
他走过来，跟白猿站在一起，指着”灵缘洞“三个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灵、缘、洞……“
白猿看看他，再仰头看看石壁上的字，突然跳到石壁上。
石壁上长着茂盛的藤蔓，白猿灵活地攀着藤蔓，荡到第一个字旁。
它指向第一个字。
道人微微一笑，“灵，这是灵字。”
白猿叫了一声，似乎在跟道人学。
叫了几声后，它一只爪子抓着藤蔓，另一只爪子在“灵”字上来回划，杂乱无章。
道人负手而立，静静看着，并不催促白猿。
划了几遍，白猿爪子一松，下滑一段，荡到邻二个字旁。
不待它指，道人已经道，“缘，这是缘字。”
又是重复的流程。
不过，这个缘字过于复杂，白猿略显焦躁。
它急促地对道人叫了数声，道人摇头失笑。
“你一只猿猴，不识字，写不好也是正常的。莫急莫急，要认第三个字吗？”
白猿点点头。
……
白猿长老的讲述暂时停了，它目光悠远，望着对面的石壁。
它这一生，认识的第一个字便是灵。
第二个字是缘。
第三个字是洞。
灵缘洞，灵缘洞，有灵则缘起。
那日，道人给它的伤口上了药，还拿了布条，给它包扎。
两只爪子都缠上了厚厚的布条。
包好后，白猿觉得两只爪子怎么放怎么碍事，它急得叫了几声，惹来道人一声轻笑。
“好了，你的伤已经处理好了，走吧。”
听到道饶话，白猿一步三回头，向洞口挪去。
“走吧。”
道人微微一笑，携着仙鹤，进了洞府深处。
深处雾气缭绕，白猿有种本能的惧意，它不敢追上去。
直到道饶背影隐入雾中不见，白猿才垂头丧气，慢吞吞地出了灵缘洞。
为何那只仙鹤可以留在洞中，它却不行呢？
白猿一步三回头，直到走了老远，仍忍不住回头。
那个山洞被重重密林遮掩，它走得太远，不管它怎么看，也看不到了。
白猿呆呆地蹲在粗壮的树枝上，蹲了一夜。
翌日，刚蒙蒙亮，白猿便精神起来。
它在山林间飞奔，采摘新鲜的野桃子。
它知道哪里有野桃树，哪棵桃树结出的果子最好吃。
挑着又红又鲜亮，还没有虫蛀的桃子，白猿摘了满满一捧。
抱着满满一怀的鲜桃，白猿连蹦带跳，又跑到了后山。
道人一出来，便看到了蹲在洞口的白猿。
“是你呀，来得这般早？哦，这是给我采的鲜桃？”
道人俯身，从白猿怀里拿起四只鲜桃。
白猿愣愣的。
它摘了好多，可是……现在看起来，怎么这么少？
道裙是没嫌少，他笑着轻轻摸了摸白猿的脑袋，“多谢你的桃子，既然来了，换换药吧。”
换过药，道人微笑着，对白猿摆摆手。
“换过药了，走吧。”
白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第三日，白猿又来了。
这回，它聪明的用藤条编了个简陋粗疏的筐子，背了十几个鲜桃。
道人这回是真惊奇了。
“你这只白猿，真是灵性十足，聪明得紧。”
这一日，换好药后，道人仍驱赶白猿离去，白猿却没走。
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叫了几声。
道人背着手，神情淡淡，“白猿，你想留在灵缘洞？”
白猿忙不迭地点头。
道人身旁的白鹤，自顾自地梳理羽毛，并不担心灵缘洞里会多出一只白猿，和它争夺地位。
道人想了想，朝白猿招招手。
“也罢，我考考你。”
“若通过了，我便为你开智，赠你一段机缘。”
白猿从地上爬起来，仰着头，跟着道人来到洞口。
道拳淡道，“这三个字，第一日我已教过你，现在，我念出字，你去找出来我念的是哪一个。三个字，对两个你便可以留下，如何？”
白猿眨眨眼，叫了两声，顺着藤蔓爬到石壁上。
道人双手负于背后，眉眼清淡，念出第一个字。
“灵。”
白猿没有犹豫，它指向灵字。
“缘。”
顺着藤蔓下滑一段，白猿停在缘字旁。
道人哈哈一笑，”有灵则缘起，你这只猿猴，下来吧。”
白猿利落地从石壁上下来，跑到道人跟前，仰起脸看他。
道人笑着，拍拍它的脑袋。
“既然通过考验，便留下吧。我再赐你一段机缘，至于日后能走到何步，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罢，抬手一指，一道金光从他指尖发出。
金光绕着白猿盘旋两圈，没入白猿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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