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丽撑着下巴,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你跟顾泽还没和好。”
她用的是肯定句,初初一愣,紧接着道:“这跟工作没什么关系,我不会影响到拍摄状态。而且,我离开也不是完全因为他,去学习一下国外的电影拍摄毕竟是很宝贵的机会。”
林姐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歉疚:“其实顾泽这次的异常忙碌也有我的责任,因为他下一部戏会跟《繁星》一样,拍摄的时候基本消失在公众视野,而他本人几乎不会跟圈内人来往很多,我怕他人气下降,所以就给他在进组前安排了很多通告。”
初初没想到林姐会起这个,有点哭笑不得:“我们不是因为忙而……”
林姐挥手,打断初初:“娱乐圈情侣之间大部分问题,不管何种类型,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忙碌,因为聚少离多。”
初初沉默了一阵。
林燕丽又问:“所以,你确定这时候要出国吗?”
初初认真思考了半晌,最终还是:“嗯。其实有时候我觉得我们俩这次吵得挺无聊的,追究起来并没有大事,但我现在真的见了他就觉得特别委屈,不见反倒很轻松。”
林姐看着她无奈的表情,失笑:“行吧,那我帮你安排,剧本你带回去,这次除了跟外国导演拍戏,最大的困难就是语言,还好你的角色台词不多,我已经找法国朋友帮你把台词都录了一遍,你可以听听看,其他功课自己回去做。”
初初大为感动:“林姐你真是太体贴了!”
林姐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学,我听法语也不简单,学完了不定就会发现,跟男朋友吵个架并不是个大事。”
初初:“……”
于是她抱着剧本和林姐友情提供的资料出了门。
john吃惊不已:“你这是打算去进修吗?”
初初把沉重的资料交给他,问:“你不是想出国来着?”
john一下子反应过来:“你要出国进修??”
初初晃了晃手里的剧本:“出国拍戏。”
john长大了嘴,呆了十秒后才:“你要走国际路线了啊?”
初初:“就是刚好有个机会,距离国际路线可能还有点远,是个爱情文艺片,法国人拍,你懂的。”
法国爱情电影一贯充满想象力,富有浪漫主义色彩,但文艺片一般都很难在国内上映,也鲜少有人观看,属于绝对的众。截止目前为止,初初拍摄的电影中举凡上映的,全部都叫好叫座,唯一剩下的《夜色》也称得上是万众期待,突然一下去法国拍文艺片,或多或少有种前途未卜的感觉。
john叹气:“你想躲着顾泽也不是这么个躲法吧。”
初初特别无语:“敢情你们都觉得我是为了他专程跑国外去?”
john:“难道不是吗?”
初初:“……你得换个角度思考问题,这导演是向晖的师兄,在国际上还是有一定知名度的,再者,就算片子不好,出去一圈回来,我不定就能变成文艺女神了,多难得啊!”
john再次确认:“你真不是为了顾泽啊?”
初初肯定:“果真不是。”
john立刻抱着资料欢呼:“太好了!我今晚就去列个购物单和必去观光景点,听那里不少好东西可以买,尤其是化妆品,好多国内没有货的那里都有哈哈哈哈哈哈。”
初初扶额:“你开心就好。”
*
晚上回家的时候,客厅的灯已然亮着。
初初吓了一跳,刚准备拿电话报警,就看到穿着围裙的顾泽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起话来特别自然:“你回来了,刚好,换衣服准备吃饭了。”
吃……吃个鬼啊……
初初换了鞋站到餐厅里,抱着双臂看着正在炒材顾泽,刚要话,对方就道:“这里油烟大,你肺炎才痊愈,先出去。”
她看了一眼顾泽的背影,觉得如果自己拒绝,对方八成又要什么“就算跟我生气也不能不顾自己身体”的话,所以没吭声,上楼换衣服去了。
那她回来,原本是想搬出这座屋子的,后来没搬走,却也将自己的常用物品挪到了楼上,没想到当晚上失眠得厉害。
她换了睡衣,窝在藤椅的软垫里,随手拿了本书看。
结果完全看不进去。
看不进去也就算了,发发呆也是好的,但耳朵特别不听话,将某人上楼梯的脚步声听得极为清楚。
初初盯着不知写了什么的书页,留意到那脚步声在门口戛然而止,似乎是来人犹豫,又或者他并没有要敲门的意思。
过了很久,外面才传来了声音:“初初,吃饭。”
他话一向这个样子,能简略就简略,尤其是在吃饭或者睡觉这种她不太听话的事情上,语气是温和的,但出来就像个严厉的老头子。
初初为这事抗议了好几次。
现在听起来,却尤其想哭。
她咬着牙,没话。
良久,顾泽又道:“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你不能不吃,饭在餐厅,你隔一会儿下来,我先走了。”
初初把书放到一边,抱着膝盖听他的脚步又愈来愈远,最终完全听不到,才从椅子上下来,又等了好一阵,觉得大约差不多了,才推开门下楼。
屋子很大,但在楼梯口都能闻到饭材香味,不用看也知道,有她喜欢的麻婆豆腐。
初初有点懊恼。原本在回来的路上,john曾问她要不要一起在外面吃个饭来着,偏偏她下午在手机上看到几个爆料餐馆食品不卫生的新闻,又看了视频,于是拒绝得特别干脆:“我还想多活几年,请放我回家下碗面。”
john:“别吃方便面,不然我去你家楼下静坐示威。”
初初:“……哦。”
她还真打算回家煮包方便面再加个鸡蛋火腿肠来的。
没想到家里有个田螺姑娘。
考虑到自己不停抗议的五脏庙,初初觉得诚如影帝所,就算吵架了,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毕竟如果自己身体垮了,哪有力气跟他吵架?
于是她双手插兜,以一种特别霸气的姿态穿着睡衣走到了餐厅。
刚准备坐下,突然觉得旁边有道视线,她一转头。
顾泽还站在玄关。
初初出离愤怒了:这个骗纸!!!!!!
顾泽咳了一声,大方得给自己的行为作出了解释:“我就是想看看你。”
初初不理他。
她觉得除了上次吵架,自己在言语上从来没赢过顾泽,如果开口了,八成又得落了下乘,索性根本不开口,假装没有这个人,坐到了餐桌旁端起米饭。
顾泽眼中的光彩一暗,走到她身边,:“吃完要记得喝药,我把药分好了,放在客厅。”
初初默默吃了口豆腐。
顾泽低着头看着初初,女生挽着头发,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睡衣领口不严实,还能看到精致的锁骨——她瘦了很多。
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她,虽然理智不停地告诉自己,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离开这里,但仍旧忍不住想感受一下她的真实,一时间脑子里有些混乱,怕她更生气,没有勇气拥抱,于是只弯腰低下了头,想亲一亲她的脸。
初初侧过头,顾泽的吻落到她的头发上。
熟悉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几乎是不由自主的,眼泪就落到了米饭里。
顾泽慌忙退了一步,艰难地开口:“你照顾好自己,如果晚上睡不着,可以把香薰灯点上。”
他完,低着头走了。
关门的声音响起,初初一把将筷子放到桌上:“混蛋!”
骂完了,抹掉眼泪继续吃。
她觉得自己出国拍戏的决定太正确了,她得了一种看见顾泽就浑身不舒服的病。
*
mark在楼下等了一个多时。
等得饥肠辘辘、肝肠寸断,终于看到顾泽出现在楼下,于是赶忙指挥司机:“开开开过去,接他。”
在顾泽上车后忙不迭开口:“和好了吗?”
顾泽垂着眼:“我怕她不好好吃饭,去给她做了顿饭。”
mark摸摸自己的肚子:“所以你推了两个通告,又冒着被粉丝发现的风险去了超市,做了顿饭,然后被赶出来了?”
顾泽没话。
mark哀叹:“长的好看的女人就是不一般,生起气来比谁都可怕。”
他感叹完,又问:“那你明还来吗?”
如果是以前,顾泽大约会瞥他一眼,然后凉凉地反问,你呢?mark都能想象那个语气中的不屑和冷淡。
但他情绪很低落,只沉沉地“嗯”了一声。
mark与顾泽在一起工作好几年,从没见过他这个模样,当下很是紧张:“你没事吧?”
顾泽抬起头,喃喃道:“我又让她哭了。”
他的声音很低,mark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什么?”
顾泽:“她那么爱笑,我又让她哭了。”
mark愣住,看着面前这个平日里老成得不像是二十多岁的人,突然间变成了一个迷茫的孩子,讷讷地问:“顾,顾泽,你没事吧?”
顾泽自嘲地一笑:“mark,我总算体会到了一个词,叫束手无策。”
mark紧皱着眉,表示自己一个直得不能再直的男人都觉得心疼:“你现在就该回去好好睡一觉,昨晚上在她家门口坐了一个晚上,她只要一开门就能看到你,结果呢?人不也没开门吗?今早晨去签合同,下午去超市,晚上来做饭,忙了一没休息没吃东西,你当你是铁人?顾泽,能不能别双重标准,生怕沈初初少吃一顿饭,然后把自己弄成这样?”
顾泽纠正:“不是她家门口,是我们家门口。还有,前一阵她生病了。”
mark顿了顿,:“我知道,肺炎么。”
顾泽:“我昨晚坐在门口的时候想,如果她不是得了肺炎,而是更严重的病,或者遇到了歹徒,那晚我本应该在,结果却为了个很可笑的理由没有在,她会怎么样?”
mark:“你这是想多了,这不是没事儿吗?”
顾泽摇头:“我想的结果就是,我之所以在我们的关系中那么笃定,是因为我没想过我会失去她——我以为我们一定会很顺利地白头到老。因为这样的想法,我总觉得,忙过这一阵就好了,但却忽略了她的感受。”
mark:“真!昏聩!我看你昨晚坐着的时候就应该抽根烟,抽着抽着就没那么多想法了。”
顾泽又摇头:“初初讨厌烟味。”
mark:“……”
他想了想,劝道:“顾泽,你听我,我知道沈初初是你的初恋,你之前没有经验,所以大概不知道,吵架其实是特别平常一件事,没必要想的太多,过几就好了。”
顾泽:“……这是唯一一次了。”
mark:“什么唯一一次的?”
顾泽:“吵架。”
其实有些话顾泽永远不出来,无论是对初初,还是对mark。
比如每每看到初初一脸冷漠的模样,他就会觉得不知所措,不仅不知所措,胸口也闷的发疼。
他不敢想象这样的感觉再来一次。
mark:“不是,这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啊,两个人相处,总会有不合适的地方,就会有冲突,而且这次也不完全是你的错,就闹成这样,以后就更难了。”
“以后不会有冲突,”顾泽:“如果有,我就认怂。”
mark:“……那如果她跟你分手呢?”
顾泽思索了一秒:“再追一次。”
mark:沈初初你到底给顾泽灌了什么药给我一份我要拿给我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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