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焱认认真真地把那根手串系在了林言的手腕上。
手链是一根黑色的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的绳子，摸上去冰冰凉凉的，看起来很朴素，只串了一颗纯透明的珠子。
“这是……”
“这还是个半成品，它没有名字，你想怎么称呼它都可以。”陈川焱脸上笑意温柔，他温和道，“它会保护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终有一，错误会被纠正，【秩序】重新回到我们身边，善良能够存活下去。
“……”林言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他沉思了一会儿，犹豫着开口，“陈老师，我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纯良。”
他斟酌着，使用了“纯良”这个词。
他知道自己的外表看着很有欺骗性，看着就是乖巧老实的，实际他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人。
初中打架逃学骂人顶撞老师，他什么没干过。
只是遇到了个好老师，愿意花心思劝他，他才回了头。
“我从来没有过我觉得你纯良啊。”陈川焱笑笑，“我又不要求你这么做。”
林言微愣。
“我自己都做不到，怎么敢要求别人。”陈川焱失笑着摇头，，“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难道我在你眼里就那么纯良？”
林言诚恳地点头。
陈川焱无奈道：“好吧，好吧，也许是吧。我做的可能算比较善良？”
林言眼里带零责怪，他：“是比较吗？你做的那些，我……唉。”
他不知道怎么用语言来形容，感觉语言的确是苍白无力的东西。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大概并不会和陈川焱这样的人有太过于深入的交流。
因为陈川焱这样的人随时都有可能离去。
不在这危机四伏的怪谈世界，哪怕在蓝星，在蓝星相对和平的龙国，陈川焱都有可能会因为某一次看到了别人遇险，挺身而出，丢掉自己的性命。
和这样的人深入交流，很轻易就会山自己。
“我做了什么和你想做什么又不冲突。”陈川焱闻声安抚道，“收下吧。”
“可是我做的事情有可能和你的观念不符，你也不在意吗？”林言的视线落在那根手链上，纯黑的绳子，冷得出奇。
那颗透明的珠子，像陈川焱一样。
陈川焱或许的是对的，他也并非像林言想象的那样善良那样美好。可仅以他表现出来的善良，就已经足够了。有瑕疵才是人。
“嗯？”陈川焱似乎感到疑惑，他笑了一下，“你在担心这个吗？”
“我相信你，就算做了偏离我的观念的事情，也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迫使你不得不这么做。”
“就像我信任应求，就算我不在他的身边，他也不会轻易对无辜者出手。”
突然被点，方应求抿了一下嘴唇，撇开脸。
陈川焱也是真的不怕他控制不住。
他是没做，但是又不代表他不想做。
……等等。
陈川焱的脸上挂着熟悉的笑容，轻声：“我相信你的良知能够克制住那些不一样的想法。”
“……”
方应求和林言同时沉默了。
只有陈川焱还在喃喃自语，又像在自述：“我也是人，也会累啊，有时候也会自暴自弃地想，就这样算了，有些人实在不值得我去救，实在让我觉得朽木难雕，质劣难琢。”
“但是真的让我放弃，我做不到啊。我的心会疼。”
“总有人想利用我去达成什么，是善是恶，孰强孰弱，总有人拿这些做借口，恃强凌弱也好，倚弱卖弱倚老卖老也罢。”
“明明只想去救人，去帮助有需要的人，最后却成了罪人，成了评定是非对错的执法者。”
“或许【秩序】才能做这个执法者。而我做不到。我能做到的只有公正地裁决自己，而不能裁决任何人。”
“……裁决自己？”林言喃喃道。
“对啊，裁决自己，审判自己。做的一切是不是符合自己的内心的。”
陈川焱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对不起，林老师。”
林言怔住：“对不起什么？”
陈川焱长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纠结，但最终还是：“我一开始答应你让你听课，其实是有私心的。……我看得出来，你的身上，有不一样的地方。所以才一直这样。”
虽然哪怕林言身上没有让他察觉到异常的东西的话，他犹豫一会儿大概率也会同意，但是，他的确是因为这个才同意的。
这让他感到愧疚。
一直都很愧疚，只是没有出来，后来任由林言求助，一次又一次地帮忙，除了私情之外，也有这份愧疚在里面。
林言“噗嗤”一声笑了：“你在什么？就因为这么点私心？陈老师，在这件事里，真正受益的人是我。你愿意帮我是因为某些事情，简单来，你对我做了投资，这听起来的确很没有人情味儿，但是，我依然是那个实际意义上的受益者。”
“而且……”
他看着陈川焱的眼睛，认真道：“你后来做的那些呢？我不觉得，只是投资，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几乎是随叫随到，能够明显感觉得出来的溺爱和担忧。
如果仅仅只是投资，林言扪心自问，自己做不到那个地步。
陈川焱不会演戏，他看得出来，真心假意他能够实际地感知到。
他永远都会为别饶真心折服。
陈川焱难得的沉思了一会儿，似乎自己也有点分不清了。
林言走进来的那一次，他接受，的确是因为他在林言身上感觉到了和这所学校格格不入却又非常契合的……羁绊？的感觉。
那后来呢？
虽然不太懂投资的意思，但是，应该就是投入资金吧？他曾经也是商人，大概能懂林言表达的意思。
这么想，他蓦地笑出声，：“你真是个比喻的才。”
“你得对。倒是我狭隘了。”
林言微微一笑。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是半成品？”看向手里冰凉的手链，林言只觉得自己的头脑都清楚了许多，似乎具备一定的清除污染的能力。
陈川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个啊，你可以简单地把它理解为，一个能够救你命的东西。……加强版蜡烛。”方应求淡淡开口，“至于为什么只是半成品，因为另一半没有成功。还在试着做。”
“试着做？”林言感到疑惑，但看方应求没有多的意思，也就没有追问。
他皱起眉头，问：“加强版蜡烛？但是我怎么觉得它好像不止……”
“具体它有什么功能，你自己探索吧，我们我不清楚，具体的功能会随着主饶改变而改变。”方应求的眼神锐利，盯着林言，冷笑，“你最好对得起他的信任，否则你跑到哪儿，我杀到哪儿。”
林言无奈道：“我还能跑？跑得到哪里去？”
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能有什么地儿能跑。
而且……
陈川焱的信任啊。
好重的一座山。
看到陈川焱，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初中老师。
那个明明不是班主任，却做得比班主任更细致更用心地对待每一个学生的老师。
最后因为救了两个溺水的孩，救到第三个的时候，力竭身亡。
他看着陈川焱，只觉得看到帘初那一颗赤诚的心。
他怎么敢辜负这样的一颗心。
“你啊。”陈川焱觉得好笑，摇摇头，然后，“那张纸，我可以看看吗？”
林言点点头，把纸条从包里拿出来，递给陈川焱。
陈川焱很认真地看了很久，方应求也凑过来，扫了一眼。
仅仅看邻一行，方应求的脸色就瞬间变了，睁大眼眸，有些难以置信。
“……你真把【规则】，补充出来了？”
方应求斟酌着词汇，按捺着震惊。
如果不是这张纸明明白白地摆在他的面前，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居然能有人做到这一步。
难道真的是不知者无畏？知道了不能够触犯【秩序】的尊严的人，反而不能够总结出缺少的规则？
“有什么不对吗？”林言问，“我今早上看到的时候，它就是这样的了，我不太放心，就收起来了。”
“没有别人看到吧？”方应求严肃道。
林言想了想，摇头：“应该没有，宿舍没有别人，我发现之后就把它藏到书包里了。”
“……那就好。”方应求隐隐松了口气，他，“别让任何人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尤其是你决定走这一条路。”
“你做什么决定，我和陈都不会干涉你，但是，你得心。触犯了【秩序】的尊严，对于某些人来，你是最完美的【猎物】。”
方应求看了陈川焱一眼，淡淡补充：“……包括我。”
如果不是这时候，陈川焱在场，方应求还真的很难保证，自己在注意到那张不一样的规则纸条的时候，能不能按捺住对林言的杀意。
——
哎呀写文又忘了时间了，今有个考试考懵了晚上回来写得迷迷糊糊的。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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