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祖母近来可还好？”等都下人上了茶退下，季瑶池望着他们微笑着才细声问道。
季丞相愣了一下，看了看季瑶池的表情才答道：“都还好，只是你二妹她...”
季瑶池挑眉，“太子离京的时候没有将二妹带走？”
季丞相摇了摇头，也幸好贺兰翼没有吧季茹玲带走，不然的话季家与太子密谋造反的罪名是怎么也逃不聊。如今季茹玲虽然被软禁了，却也总算让皇上相信季家并没有和太子同流合污。
季瑶池低头思索了片刻，问道：“太子离京的时候带了些什么人走？”
季丞相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沉声道：“只带走了洪启那个女人，就连皇后也没理会。只是如今太子一反，皇后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想到此处，季丞相在心里就懊悔不已。他是皇后的人不错，私心里也更偏向太子也没错，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子会突如其来的造反啊。若是早知道太子脑子这么抽风，他还不如一心一意的跟着皇帝。
“二妹被皇上软禁了？”季瑶池挑眉问道，“太子为什么不带她走，怎么也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太子不会不知道将二妹留在京城她会有什么下场的。”
季丞相无奈的长叹一声道：“玲儿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根本不宜长途跋涉。”
季瑶池心念一转，抬头看着季丞相和季老夫拳淡一笑道：“太子根本不知道二妹有孕了吧？”贺兰翼就是再狠心也不会抛下自己的亲骨肉不管不顾，更何况季茹玲怀的还是他目前唯一的子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季茹玲怀孕了，是季茹玲自己找借口留下的。
季老夫人被她看得有些心虚，讪讪的道：“那蓉悦公主不是个善茬儿，太子又宠的厉害。就玲儿的那心机只怕还到不了翼州孩子就要没了。反正太子大多时候都是在京城居住的，所以咱们才想着让玲儿留在京城待产就是了。”
季瑶池怎么会看不出季老夫人那心思，好不容易季茹玲有了太子的骨肉，自然要将孩子留在京城，也好让孩子将来和季家亲近。
却没想到贺兰翼要起兵，连通知都没想通知他们一声。不过倒是误打误撞因此保住了季家。当然皇帝如今没有治季家的罪只怕其中还有几分熙王府的关系在里面。
季瑶池轻叹一声，看着季丞相道：“父亲，皇上只怕已经知道二妹有孕的事了。如今之所以还没有动她只怕是想要用她的孩子来要挟太子。”
这个季丞相自然早就想到了，他匆匆来熙王府也并不是真的为了季茹玲而来的，“那咱们...？”
季瑶池抬手止住了他要出口的话，正色看着季丞相道：“父亲，为官之道我不懂。但是上位者最忌讳的便是底下的人有二心，父亲这两年的行事总不会真的以为皇上什么都不知道吧？瑶池看来，论智谋太子恐怕还不是宫里那位的对手。”
季丞相脸色微变，“你是？”
季瑶池低头喝了一口茶并不答话，任由季丞相坐在那里神色变幻不定。
季老夫人却有些坐不住了，连忙问道：“瑶池啊，如今咱们却该如何是好？”
季瑶池淡淡道：“父亲尽快上表痛呈太子罪行，并向皇上请罪。至于今后，皇上不会再信任季家了，所以父亲最好同时请皇上革去丞相之职。以后还是低调行事好好教导超儿吧。”
“这......。”季丞相和季老夫人都是一愣，脸上都有些不甘愿的神色。想了想，季老夫人才谨慎的看着季瑶池道：“瑶池啊，熙王在永州平乱有功，是不是请他...”
看着季老夫人希冀的神色，季瑶池冷笑一声，淡道：“熙王平乱有功的时候多了去了，祖母不知道，难道父亲也不知道现在熙王府的情形？”
季丞相也只能沮丧的叹气，正是因为熙王有功，所以才更不可能替他求情，熙王越求情皇上只会也打压季家。
季丞相现在也不知道是该怨还是不怨。因为有熙王在，皇上以后绝对不会再启用季家。但是同样正是因为有熙王在，因为他女儿是熙王妃，季家才免了灭顶之灾。
“父亲，拿得起就当放得下。该争的时候争，当湍时候就要退。功名利禄再好能好过自己的性命么？”季瑶池轻声道。
季丞相一怔，脸上显露出挣扎之意。看着季瑶池道：“如果我以后...”
季瑶池打断了他想要出口的话，“父亲，慎言。”
季丞相终于颓然的低下了头，长叹一声不再什么。季老夫人也听明白了季瑶池这是亲口拒绝了请熙王求情的事，断了季家最后的念想。想到自己以后不再是丞相府的老夫人，季家从此没落不由得怨上心头，“瑶池，你怎么这么狠心。你父亲是有千般的不是，可总还是你的父亲啊。咱们季家也还是你的娘家，季家没落了，与你又能有什么好处？难道以后你也不要别人在朝堂上帮衬一些么？”
“帮衬？”季瑶池轻声呢喃，抬眼看着季老夫人一脸痛心的模样，“父亲和祖母可去见过表姐一家？”
季老夫人哑口无言，早在太子刚刚出事的时候，他们就去过卫侯府了。可惜侯府闭门谢客，他们连卫侯世子的人都没有见到过。前几赵丽敏悄然回过季府一次，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只卫侯府爱莫能助罢了。毕竟，起兵叛乱这种事作为臣子没有谁敢去招惹的。
“去年大舅舅跟我提过，父亲一生谨慎微，这两年却有些得意忘形了。我也跟祖母提过，可惜当时无论祖母还是父亲只怕心里都只当我因为被嫁到了熙王府心存怨恨嫉妒二妹吧？事到如今，莫王爷无法为父亲求情，就算可以，父亲可想过以后你在朝堂上要如何立足？这一路回来我也听过了，这些日子皇上露出要另封太子的意思。父亲，无论是朝堂上哪一个名门世家，都和季家不合。这明里暗里都包含了皇上的意思，父亲还不明白么？”
季丞相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哑声道：“我知道了，回去我就向皇上递请罪的折子。”
看着季丞相颓然苍老的模样，季瑶池心中暗暗摇头却并没有多少触动。有的人生的视功名利禄比性命还重要，却也没有别的法子。
“王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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