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提起了往事，钟弦原本轻慢带笑的神情一顿，整个人都仿佛被从头到脚的浇了凉水，连眼神都在一瞬间半怔半惘。
但他很快回神，垂下了手中的剑锋，一剑精准的刺入了清正眼中，将其狠狠钉入地面。
这一下不可谓不狠，被剑锋刺入的地面大面积龟裂，扭曲塌陷，换做凡人恐怕会直接没了命在。
对清正而言虽不足以致命，却让他灵气紊乱，强行注入的鬼气几乎要将他的头炸开。
钟弦是故意的。
清正仅剩的一只眼紧紧盯着钟弦，很快意识到钟弦这是要折磨自己了。
“你——”
“哈。”
钟弦一声低笑，打断了清正艰难挤出的声音，柔雅平和的音调像是在和友人把酒言欢，却在此时令人不寒而栗：
“清正，跟我讲讲，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过去的？”
刚刚解决掉最后一名修士，从泥地里蹦出来的霁止正要对钟弦炫耀两句，可看过去时，却见钟弦周围已经被森然的鬼气包围了。
连他都无法靠近。
只是稍稍靠近了一些，这些鬼气就将他身上刺出了血。
而清正看到钟弦眼内的符文剧毒般蔓延，狰狞的遍布他的皮肤，却上扬了嘴角。
于此同时，清正抬起双手，用力攥紧了钟弦的剑。
当掌心被划破，血涌出来的瞬间，他周身也涌出大量符文。
和森然丑陋的鬼气符文不同，清正周身的符文环绕在他周身，神圣清澈，只要触碰到钟弦的鬼气，就会尽数吞没并净化为灵气。
“钟温羽，这满城冤魂的命，你用着可顺手？”
清正哈哈大笑道：“你那一跪三叩，跪遍满城才换来的凡人性命，最后全死在你手上，你却还有脸活着？你们这些邪道恶徒，可真真该死！”
话间，清正知道自己怕是活不成了，他在这片刻间的思绪中，忽然有些可惜，他那些养的宠物还没有凑齐一百只呢，要是能加上于曦就圆满了。
年纪这么，却同他一样擅阵的宠物，他还没养过呢。
环绕在清正周身咒文加速运转，疯狂涌入了他体内的丹田。
钟弦从未见过这些咒文，但在近距离接触后，能发现这些咒文仿佛就是针对他而生的一般，只是触碰到都能感受到刺骨的痛楚。
但他不在意，只敏锐的察觉到清正想要同他同归于尽。
“焚灭。”
钟弦道：
“吞了他。”
下一瞬，焚灭剑回应的震鸣，剑内伸出一只人手，竟然一把将清正虚无的灵气攥在了手郑
紧接着，剑身周围的虚空裂开，一张状似人面却狰狞无比，虎齿如锯且称得上巨大的头部从剑身涌出，张口就将清正的灵气吞了下去。
很快，它发出一声类似于婴儿饥饿的哭声，不满足的开始一口一口的吞出清正的灵气，似乎怎么都吃不饱。
清正能接受死亡，却不能接受自己被钟弦这个曾踩在脚下的蝼蚁杀死。
因此他想用咒文缠绕钟弦，束缚住钟弦后自爆，同钟弦同归于尽。
可万万没想到钟弦的剑竟然能够吞吃灵气！
“饕餮剑？”他震惊的看向钟弦的剑，钟弦竟然还能拿到这种书里才存在的剑？！
清正自己的剑也是流云仙尊为他千挑万选的，堪称宝物，可此时却被生生折断。
“他现在叫焚灭。”
钟弦淡声道，他没有心情同清正闲聊，狠狠掐住了清正的脖子，再次低哑着声音问了一遍：
“你是怎么知道秋洛城的事情的？”
他杀死了所有折辱过他和秋洛城的修士，这其中并没有清正。
清正不甘的看着自己的灵气被焚灭吞噬，想要继续用符文禁锢钟弦，体内的灵气却跟不上。
“不？”
见清正不话，钟弦非常有耐性的拔出扎在他眼里的剑，接着反手刺入了他另一只眼睛，魔气震开血腥气，剑锋再一次钉入地面：
“没关系，我当初遭受过的，你也可以遭受一遍，先是眼睛舌头，再是肩胛肋骨，最后到四肢，你总会的……对了，舌头我会留着。”
清正紧抿着的唇似乎是颤了一下。
当钟弦再次准备拔剑时，他忽的笑出声，几乎是紧咬着牙关的开口：
“宗门，不过是可利用的消耗品，没用了，就该丢掉。”
当初出面秋洛城的，是当时被称为五大仙门外第六仙门的肃山派，这样的仙门在源山派弟子也依旧不过是个可以随时丢弃的宗门。
“所以背后的人，其实是你们源山派？”
钟弦的声音不受控的重了几分，连着眼都猩红：“参与进来的都有谁？你？清心和清廉？还是你们师父楚萧？或者整个源山派？”
清正这次却没有回答，只恶狠狠的回了一句：
“我师父不会放过你的！想让你们死的人可不止我仙门，无论怎样，你们魔族最后都会覆灭！”
完便不再话。
刚刚因为畏惧钟弦，而透露出的一句情报，对他来已经是他修行这数百年来最耻辱的一次。
接下来他打定主意，就算被折磨至死，也什么都不会再。
钟弦见他不再话，摩挲着剑柄的手指用力，狠狠拔剑，准备刺向清正身体的其他位置，却不想清正口中突然吐了血。
清正似乎也没料到自己会忽然吐血，他抬手按住了自己的脖子，痛苦至极的模样，连着一双被刺穿而空洞的眼睛里也涌出了黑血。
“该死，告诉我真正的主使人是谁！”
钟弦意识到情况不对，提着清正的衣领暴怒道。
然而清正此时不仅是脸上，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开始往外渗出极具腐蚀性的黑血。
钟弦终于无法再从清正嘴里得到任何消息，他不甘心的往后掠去，就看清正躺着的地面已经很快被腐蚀的下陷，而清正的身体也在腐蚀中以肉眼可见的腐烂。
清正痛苦的想要什么，却因为这些黑血的存在，只能张张合合着一张嘴，发不出半点声音，最后以扭曲挣扎的姿态完全被腐蚀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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