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英奎和李卫红堂而皇之的按着与两人关系的亲疏远近把全班的谈话名单排好了，然后上交给了贾鸿。
接着等了好一会，总算轮到排在7号的陶霜进毕工组办公室了。
“陶霜，坐下。”贾鸿按了按太阳穴，喝了口水，才道。
“贾老师，那我坐下了。”隔着张半旧的办公桌，陶霜坐在了贾鸿的对面。
看着眼前这个运动前的好学生，现在的逍遥派，贾鸿语气十分缓和的道：“陶霜，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正是国家需要你们这些中学生奔赴祖国的边疆和农村做贡献的时候。你在班级里一直是比较先进的学生，老师希望你做班上的积极派，主动到边疆到农村去干一番事业。你愿意吗？”
陶霜闻言微微低下头，视线放在贾鸿上衣的口袋上，她把刚才打好的腹稿慢声了出来：“贾老师，你得对，国家的建设人人都应该尽自己的一份责任的，我们中学生就更应该了。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我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前段时间发烧住院，现在又感冒了，而且我也不会工活农活什么的，所以……我想留在上海，要多做贡献的话这里的岗位更适合我一些。这个也是我和家里人商量的结果。”
贾鸿一口气见了7个人，就没有一个学生愿意离开上海的，陶霜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和颜悦色的叹口气，“你是个聪明的学生，我就句实话吧——我们班58个人，能留在上海市区的不会超过6个人，即使加上分去郊县的人也不会超过15个的。比条件，像庄沙、张可茜这几个可都是独生子女，还有王欣华、彭萧等人则是军人遗属，还有周碧微，她可有很严重的肝病……你能划到这两档的机会有多大，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吧。老师今就不多了。”完他从手旁一叠的志愿表上抽了一张递给了陶霜。“拿着表出去吧，回去好好填，顺便叫下一个进来。”
“谢谢贾老师，我会好好考虑的。”陶霜着站起来，拿上表，转身出了办公室。
她走后，贾鸿用插在衣兜上的钢笔在他随身的本子上记了一句：陶平日表现良好，性平可服，宜尝试打开缺口。
在这两年里，以前对待学生比较严格的贾鸿一直是被挂起来斗的对象，这次调进毕工组是他不再憋屈重新做‘人’的机会，对他来实在是太重要了，所以最近他茶不思饭不想，一到晚都在琢磨怎么完成王援朝传达下来的上面的任务，怎么尽量多的把学生们分配出上海去——上面对67届分配下的硬指标是这届留城的人不能多于66届的10%，甚至留在郊县的人也越少越好。在一番绞尽脑汁的寻思后，贾鸿琢磨出的想法是这样的：黑五类和黑底子们自然全部发配掉，这些人大概就占了学生数目的一半，而剩下的一半则都是膈手的硬茬子了。对于这一半人，他准备从平日里性格好比较听话的一些学生身上来打开缺口：先想方设法使其对留在上海死了心，再教育他们成为上山下乡的积极分子，然后用他们来以点带面，把其他学生也教育过来——就像刚才用庄沙等人‘教育’陶霜一样，最后顺利的完成分配任务。
柿子专找软的掐，从贾鸿的这个计划上看来他很喜欢吃柿子呀。
陶霜可还不知道自己将是贾鸿接下来的重点攻略对象，不过即使知道了她也不怕——她可不是任人掐的面人。陶霜在教室门口叫了排在8号的王鲁，就离开学校回了同寿里。
……
灶坡间里，徐阿婆正在忙活着做一大家子的晚饭，见外孙女回家了，就道：“霜，等会你妈妈和椿要来，晚饭加个菜，再做个雪菜於豆，你去买点刀豆好伐？”
“好的呀”，陶霜喝了口水，洗了把脸就挎着菜篮出了门。一走出后门，她就看见朱大友的哥哥朱大民和他老婆李红喜正一脸喜色的对着隔壁孙家所在的石库门指指点点的。
这两人见到有人出来了，立刻就住了嘴，李红喜还一脸警惕的看了陶霜好几眼，然后拉着老公从另一边走掉了。
“……”陶霜感觉事有些不对，就想着今晚睡着后要记得告诉孙齐圣，让他转告朱大友一声，他家哥嫂八成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了。
在去菜场的路上，陶霜感觉有些肚饿，又想起孙齐圣的叮嘱，就飞了3个手掌大，有橘子酱馅的圆面包，然后沿街买了杯豆浆，一边走一边吃了顿中西合璧的饭前加餐。为了掩饰飞来的吃吃喝喝，陶霜现在总是尽量挎包不离身，包里总放着水壶、饭孩木匣等物。
在卖刀豆的菜摊子前排了老久的队，陶霜总算是买到了半斤刀豆，今又是限量出售，人人只能买半斤，多一两也没樱从人群里挤出来，陶霜把手伸进蓝盖里，飞了一把野葱和几个姜头蒜瓣，就拎着轻飘飘的菜篮离开了菜场。
不是她不想飞些好东西回家，可过完了中秋节就意味着程家缩衣节食的日子到了——二舅家里的伙食费这段时间里可是超了不少，徐阿婆和二舅妈彭苗算完开销后已经和陶霜了，接下来的两周里家里每的菜钱只有1块钱。家里的人谁也不傻，陶霜可不敢让大眼叔白送肉送油，所以只能看着家里的三顿饭又开始抠着做了。
一回4弄2号，陶霜就开始帮着徐阿婆做饭。祖孙俩刚做好，正准备往楼上端，程谷霞和高椿来了。两人穿着同样花色的半身长裙和一样的白衬衫，高高兴心进了后井。
正在淘米的李照弟见状立刻问道：“谷霞，你们两母女穿得这么讲究，是有什么喜事呀？”
程谷霞掩不住一脸的笑：“我家高四海今晚要回来上海了，我们等会要去接站。”
高椿也笑得不行，“我爸发电报来了，他有一个吃大餐的名额——今晚我们一家在和平饭店吃大餐！”
“和平饭店！”李照弟忍不住叫道。叫完她难掩羡慕之色的道：“去那里见世面是该穿新衣服。”
“就是呀”，程谷霞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她那笑眯眯的样子看来特像徐阿婆。
1906年就建成的和平饭店是沪上年代最久的饭店之一，30年代曾影远东第一高楼”之称。如今它被定为专门招待外宾的沪上大饭店之一，几乎从不对外营业。想到高四海一家等会要去和平饭店吃饭，李照弟心里就像被猫挠了似的痒得不舒服，她不禁了句不该的话，“有这么好的事，谷霞你是来接霜一起去的吧？”
程谷霞笑眯聊眼睛立时睁开了，她看向一旁的大女儿，心里有些忐忑，这大女儿不会开口要跟着去吧——丈夫高四海只拿到一桌8个名额，自己一家5个人加上大姑子和三姑子夫妻，刚好8个人，连二姑子双桦都没得去，哪里有多的给她；自己和女儿到同寿里是来歇下脚的，这里不是和火车北站近吗？
陶霜感觉有些尴尬，这李照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和高家的关系这里谁不知道一二，她这种话有意思吗？陶霜对着看过来的程谷霞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不意外的看见妈妈松了口气，果然如此，陶霜压下有些复杂的情绪，拉着捂着嘴的高椿道：“椿，你的辫子有些散了，我们上去重新梳过吧？”
高椿赶紧点头，“霜姐，我们这就上去。”高椿边边去看陶霜的神色，看她一脸的笑，就觉得心里莫名的一松。如今的高椿已经开始在乎陶霜的情绪了。
“哎呀，算我多嘴了”，李照弟借着倒淘米水的由头拿着淘米盆赶紧出了后门。徐阿婆见陶霜姐妹俩上了二楼，对女儿道：“你呀——做事就是不过脑子，既然不带霜去，那就别来这里，你这不是来馋人吗？”
“妈，我这不是一高兴就忘了……”，程谷霞也有些后悔，“早知道我就花些钱在外面歇一会了。”
徐阿婆点点她的额头，“你这粗性子，这一来二去的，是个人都得让你得罪了，也就四海能受得了你……过两等你有空了，记得带霜去外面吃个饭，知道不？”
“妈，我看霜的样子也没介意这事”，程谷霞嘀咕一句后，被徐阿婆瞪了一眼，才点头道：“我知道了。”
“别看都是些石头子似的事，可一到晚让人吃石头子，谁受得了呀。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别让孩子寒心，你就是不上心。现在霜已经大了，你再像以前似的拿些事膈挤孩子，可不是当妈该做的事！”徐阿婆很了解一手带大的外孙女，以霜的性子，要不是自己常给女儿查漏补缺，只怕她早就和谷霞离心了。
“妈，这些我都懂，你就别念了。”程谷霞有些不耐烦，“我忙了一，等会还要去吃大餐，让我现在休息休息好伐？”
徐阿婆道：“那你上去睡一会，养一养精神。”
……
迷雾镇，巡夜人屋。
孙齐圣用他修长强健的身体把陶霜紧紧压在桌上，对着那白生生的脖子又舔又咬的，一寸都不放过。陶霜被他舔得湿漉漉的耳朵里全是两人急促的喘息声和孙齐圣正制造出的暧昧吮吸声。
话两人从降落后感冒传不传染的争嘴到现在这样贴着身子做坏事，只隔了1个、2个……好吧，是好多个啾啾。陶霜的脑子里昏呼呼的，实在数不清了。
一股带电似的热流在陶霜的身体里窜动着，她感觉心情愉悦又骚动。和心爱人做快乐事，堂就在彼茨唇齿间，陶霜想起前世听过的这句话，不禁曼声道：“大圣，和你这样在一起，我很开心，你呢？”
孙齐圣闻言感觉下身如赤铁般灼热的那个部位又胀大了一圈。他喘着气，在陶霜耳边道。“你这话可是要弄死我了！我……”他怕自己忍不住，话未完就只能翻身起来，他一边深呼吸，一边道：“我和你在一起早就开心到……死不足惜了。”
陶霜坐起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孙齐圣，在孙齐圣起身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大腿上被一个硬硬的东西擦了一下。她想问孙齐圣，可看着他压抑着深深喘气的侧脸轮廓又有了种奇怪的预感，自己问了可能会大事不妙，于是她想了想后滑下了木桌，去了石柜处。
过了好一会，孙齐圣平息了冲动，话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爆炸，看来只在早晨用爷爷教的法子拿手纾解还不够，晚上睡觉前也得用上才校
陶霜虽然背对着孙齐圣，但一直在关注他的动静，听到他的呼吸平稳后，就转身和他了自己遇上朱大民夫妻俩的事。
听了她的话，孙齐圣想到了一件事，就道：“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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