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熙熙攘攘的庙会,
人声鼎沸,热火朝。
敲锣打鼓、变戏法、西洋镜、舞狮子、踩高跷、皮影儿戏,琳琅满目。
七姑娘笑容灿烂,挂在脸上就没停歇过,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这般开怀过了。
时候除了没日没夜地练习,似乎从未拥有过其他同龄孩子的快乐时光。
原本以为长大成人就可以逃离那份苦涩。
那时候她常想,万一霍家交付到自己手中,一定要尽情欢乐,把那段失落童年的缺憾全部补回来。
然而,当真从霍三娘手中接过了霍家,正式成为九门新一代掌门人,霍仙姑才体会到,肩上的重压与痛苦远超儿时的想象。
无论大事务都需要她做决断。
那些令她厌烦不已的明争暗斗,如今也只好咬牙硬着头皮去适应。
面对那些让她恶心的人,她总得时刻维持着笑容。
面上看似波澜不惊,私下却相互捅刀。
这样的日子让七姑娘感到极度煎熬。
但为了霍家能有更好的发展,她别无选择。久而久之,七姑娘觉得自己仿佛戴上了另一副面具。
虚伪、假意,活成了自己曾经最瞧不起的那种人。
不过,在那个人面前,七姑娘终于不必再伪装,可以卸下面具,畅快地享受这片刻的轻松时光。
想到这里,七姑娘忍不住悄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个身影。
修长而消瘦的身影,一双深邃的眼眸里总是显得从容不迫。
他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沉醉的魅力,自信、淡然、豪迈,哪怕泰山崩塌于前也能面色不改。
尽管他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就算站在大佛爷那样的人物面前,也毫不怯场,反而能掩盖住周围所有的光芒。
七姑娘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只要她在的地方。
那些人就像一群饿狼,巴不得一口把她吞噬。
而初次遇见封白,那一刹那惊艳过后,再看他那双漆黑的眼睛,便再无杂质,清澈如洗。
当时她还心生怨念,第一次对自己的美貌产生了怀疑。
直到那,
封白在心阁内力挫黑背老六,又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从那一刻起,那个消瘦却又充满自信的身影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郑
于是,她出手了。
为了让他欠她一个人情。
现在心愿终偿。
而他送给她的礼物——那只被精心包裹起来的糖人。
尽管过去了很久,她仍然不舍得吃掉。
那是她有生以来收到的第一个新年礼物。
今的雪尚未融化,远处仍旧白雪皑皑,但她心里却温暖如春。
“发什么呆呢?”
突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七姑娘的思绪。
她抬起头,立刻看到了那双深邃如同星辰的眼睛。
不知为何,她感到一阵慌乱,下意识地避开了封白的目光,低下头去。
“没……没什么。”
这一刻的她,像极了一个被逮现行的丫头,满脸紧张和忐忑。
也许连七姑娘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封白面前,再也找不到作为霍家掌门饶那种气势。
“走吧,我刚才看到前面有人在放河灯,去看看?”
封白并未去揣测女孩子的心思,只是指向河边附近的方向提议道。
“好呀。”
对于外面的世界,七姑娘总是充满好奇。
时候也曾见过其他人放河灯,可她只能坐在船舱里,陪在大人们的身边,游玩结束后就直接回家。
那个时候,她是多么羡慕那些可以亲自放飞属于自己的河灯的同龄孩子们。
可是那些热闹,从来就不属于她这个霍家的女孩。
霍家的女儿注定要与无数江湖人士争夺下,怎可贪恋世俗的乐趣?
现如今,她终于有机会了吗?
七姑娘满心欢喜,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紧跟在封白身后,穿越川流不息的人群。
当她赶到河边的时候,果然看见不少人在那里放河灯。
“等一下我……”
见到她满面期盼的样子,封白不禁微微一笑。
眼神是不会谎的,七姑娘终究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孩。
“你想挑哪一盏?”
封白举起手里的两只河灯,笑着问她。
虽然这些河灯制作略显粗糙,却挡不住七姑娘对它们的喜爱。
明亮的眼睛四处流转,经过片刻挑选之后,她指向那只描绘着牛郎织女鹊桥相会图案的河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好,那就一人一盏。”
封白点头同意。
这个时代,河灯上的图案大多寓意吉祥如意,比如五谷丰登、鹊桥相会、洞房花烛、金榜题名等等。
他手中的那只,则画的是金榜题名。
待封白拿着两盏河灯从远处返回时,七姑娘脸上再度绽放出满满的惊喜。
“你喜欢哪一盏?”
封白微笑着问她。
眼前的河灯虽糙,却难以抵消七姑娘的喜爱之情。
美眸流转,稍作挑选之后,她指向那只描绘着鹊桥相会图案的河灯,眼中喜悦的火花几乎要跳跃而出。
“好,一人一盏。”
封白答应着。
随后,他递给她一只河灯和一支毛笔。
七姑娘自然而然地就要在上面写字,可旋即察觉到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
她气哼哼地瞪了封白一眼,“不准偷看,各写各的!”
“好好好,我不看,我不看,行了吧?”
封白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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