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圣和朱允炆跟那两个弟兄忙活了一个早上，中间还又找来几个弟兄搭把手，总算是把库房的东西都整理清楚了。
库房里的银钱不多了，因为上次方圣出去买过马匹，库房里的银钱只剩下八百两左右。
好在山寨日常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偶尔还专门有弟兄把山寨种出来的菜什么的都卖到附近的村子里，还有银钱缓缓的进账，方圣倒也不担心。
只是米面什么的量，与上次相比就少的太多了，这次才过去十半个月左右，米面就少了五百斤左右。
除去山寨上下几千弟兄们吃饭消耗掉的，大概往外净送了一百斤大米，面粉左右。
方圣和朱允炆瘫坐在地上，倚靠着库房的大门想要歇息一下，搬了一上午的东西，经过他们几个手里的东西加起来都有几千斤了，现在这会要正疼的难受。
韩战这时才匆忙赶来：“我听今你们要清点库房？刚一回来我就马不停蹄的过来了，你们这是...清点了一半？”
方圣朝着韩战看了一眼，硬挤出一个微笑：“韩大哥你来的正好，我们已经清点完了。”
韩战满脸歉意：“真是对不住，昨贺大哥就嘱咐我今过来给你们搭把手，早上起来把这茬给忘了就出去巡山去了，刚才才想起来。”
韩战完，便从怀里掏出两个本子交到方圣手里：“喏，这里面是这些我记的一些东西运送情况，还有库房里东西的余量啥的。”
“还有这一本，有弟兄送回来东西，都会跟我，那个村子还欠多少东西，我一一记在上面了。”
方圣把这两个本子都接了过来，翻看了一下第一本，简直气的要吐血。
“这，这，这...这上面不都清楚的记了库房里还剩多少东西嘛？跟我们清点的数量分毫不差，那我们刚刚清点那么长时间算个啥啊...”
朱允炆和其他弟兄也都凑上来看，朱允炆对着上面的数字确认了一遍又一遍，所记载的银钱，米面，工具数量一个不差。
韩战嘿嘿一笑：“本来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清点一下库房，看看和账目对不对的上嘛。现在这账簿要交接，当然得再清点一次啊。”
方圣的脑袋向后仰去，喉咙伸成一条直线，张大嘴巴，好像下一秒他的魂就要从口中飞出来一样。
朱允炆从方圣手中把另一本账簿拿了过来，里面记载的都是哪些村子欠一些什么东西。
先前方圣出去的时候就嘱咐过弟兄们，各个村子里百姓手里没什么余钱，现在又是春播种之际，能赊账就赊账，等秋后收了麦子一并归还。
朱允炆翻开账簿，里面记得都是“壬午年卯月乙亥日，寅村欠稻谷两斤，统共欠二十三斤六两...”
朱允炆看着这些账簿，感觉亲切了许多，之前他翻看国库的账簿时，堆的如同山一样的账本铺盖地，还有好多冗账，根本就翻看不过来。
相比之下，这账簿可比国库的账簿记载的清楚多了。
韩战看到朱允炆在翻看账簿，突然想起来什么，又从怀里拿出一张地图：“对了，我还得告诉你们一件事。”
韩战示意朱允炆和方圣过来，把他们带到自己睡觉的大通铺房里。
因为韩战算是贺俊良的心腹，住的地方也比一般的弟兄好一些，大通铺里，周围几个床铺都是空的，上面堆放着他和其他几个队长的杂物。
韩战拿出笔，把地图铺在空床板上，那上面的木头已经有些地方染上了墨黑，一看就知道韩寨经常把这个床板当成桌面写字。
“那些村子我也不知道叫啥名字，就从上到下，从右到左依次给他们编的名字。”
韩战一边，一边拿笔在地图上划。
“你看，这周围一共有十四个村子，我就分别叫他们甲乙丙丁戊...直到最后子丑寅卯。”
韩战把地图上标注出来的村落都写上了字，随后指了指朱允炆手上的那本账簿：“你看看，里面写的哪个村子欠了东西，对照着地图就是那个村子。”
朱允炆点点头：“行，韩大哥，以后这账簿你就放心交给我吧。”
方圣又问了一句：“但是借粮食的人，为啥要用村子来代替啊？”
韩战答道：“到时候催收是由安插在各个村子里的弟兄完成的，他们那里也有记载，谁家欠多少东西，到时候我们只用向他们要东西就行了。”
方圣和朱允炆从韩战的屋子里出来了，方圣拿过朱允炆手上的账簿，在路上顶着大太阳翻看了一通。
朱允炆则是自顾自的走在旁边，好像是在和方圣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要不我明就搬个桌子来，摆在库房门口，在那一坐就坐一？有人来我就在账本上记两笔，没人来我就看看书，喝喝茶，晒晒太阳，你这日子过得多舒服？”
方圣没回应朱允炆的话，还是不停的翻看账簿，脸上愈发的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方圣把账簿翻完了，激动的抱住朱允炆的两肩，把朱允炆都吓了一跳。
“方圣，你...你干什么？你要也觉得是个美差，大不了我们一起坐库房门口呗...两个人还能聊解闷啊。”
方圣自知失态，赶紧把手收了回来，又咳嗽两声，想把这段尴尬掩饰过去。
方圣拿着账本在朱允炆的面前甩两甩：“刚刚我大概算了一下，你猜怎么着？这账簿里面，欠的粮食加起来能有一百八十多斤！”
朱允炆也有些惊奇：“欠的这么多？”
方圣难以抑制脸上的笑容：“这不是明咱山寨生意做的好嘛，到时候秋收了，这些粮食收回来，再拉去京城买，一个钱生两个钱，两个钱生四个钱，生生不息，源源不绝啊。”
朱允炆倒是心里平静，看着方圣脸上洋溢的笑容，有些不忍心去打击他。
朱允炆看着账簿记下的欠款，心里只是默默的想着：“算了，达则兼济下，能借出去这么多的粮食给百姓，也是积德行善的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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