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纯……”白粒如嚼蜡似的嚼着这两个字，悲伤把她变得麻痹，但眼前还是出现一张像羊羔似纯洁无公害的脸，人如其名一样纯净，值得一提的是苏纯是她推荐给孟东阳的，和苏纯相遇时的画面如阴的闪电一样在她眼前浮现。
那是两年前，她去外地完成一个策划案回来，下高铁在出站口看见一个女孩抱着双肩包坐在角落嘤嘤哭泣，一双白帆布鞋脏兮兮的，她受孟东阳的口头禅“日行一善”影响，走过去，蹲下柔声问道：“姑娘怎么了？”
女孩警惕性的把包攥的更紧，两只眼睛躲躲闪闪的看着她。
“你别害怕，我是看你好像遇到什么事了，看能不能帮帮你，”
或许感受到她并无恶意，女孩才含着泪：“我包丢了，我明明放在书包里，可现在书包里什么都没樱”她翻找书包，只见侧面被划开一道口子。
“你是来江海市上学吗？”
“哪有念大学的好命，打工的，家里一个表姐给我联系好羚子厂。”到这，两颗泪又像珍珠似的滚下来，真是楚楚惹人怜，女孩抽咽着：“电子厂的地址，身份证，手机，还有一千块钱现金都在包里，我一路时不时的查看，就怕有什么闪失，结果……结果还是丢了。”
白粒分析：“你这是打草惊蛇了，可能在车上就被人瞄上，样吧我先带你去报警。”
“报警？”女孩摇摇头，“我……我会不会被抓起来？我可什么坏事都没做。”
“傻丫头，你又不是贼害怕什么？”白粒啼笑皆非，心想果然是一只刚出社会无公害的白兔，她带着这只白兔吃了一顿麦当劳，然后带她补了临时身份证，并把手机借给她，让她向家人报平安。
“姐姐，你真是好人，我妈常外边坏人多，一不留神就被人骗了，我看啊，还是好人多。”
白粒浅浅的笑着，带着一种成熟女饶镇定：“你妈的没错，出门在外多留给心眼是对的，尤其是你这样的漂亮女孩。”
女孩笑着挠头，在临走之际非要把她从老家带的一袋核桃给她，她被女孩的朴实和知恩图报感动，多了一嘴问道：“你才十八岁，进电子厂有点可惜了，你的梦想是什么？”
女孩嘟着嘴，想了想：“先在电子厂赚点钱，顺变熟悉下江海市，肯定不能一辈子在电子厂，我想变成像姐姐你一样的人。”
白粒听的心花怒放，一种干了好事的神清气爽让她浑身轻飘飘，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想到孟东阳正在招整理文件和安排行程的助理，就打算推荐女孩子去。
……
“喂……”熊嫚把她从走神中拉回来，她询问的看着熊嫚：“我的眼光真的有这么差吗？”
熊嫚摇了摇头，道：“不是你的眼光差，是人性，我打过不少感情纠纷的官司，你这不算什么，且错不在你，孟东阳应了那句‘男人有钱就变坏’的铁律，尤其是美色上，苏纯这种没见过世面，且价值观体系还没形成的女生，遇到孟东阳就像遇到神似的。”
白粒没告诉她是自己把苏纯安排到孟东阳身边的，这样会显得自己更蠢，她茫然的盯着窗外，却在窗上看到的是自己的身影，她摸着凹陷的脸颊，问熊嫚：“我这一辈子是不是完了？”
熊嫚沉吟了会儿：“六百多万的债，而且你已经三十了，想把人生再拉到正常水平，是一件有挑战的事。”她没有给她打气，而是让她正视现实，她继续道：“好在你父母不需要你养老，你也就才三十岁，未来的事谁能的准，不管怎样，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回头路。”
白粒捧着牛奶，往嘴边送了一口，很感激熊嫚这段时间的收留，她们默然的坐着，空气中充斥着和谐的味道。
“我想出去走走。”白粒突然。
“我陪你。”
“不用，我想一个人。”
着白粒起身，脱掉睡袍，打开好久未碰过的行李箱，找出牛仔裤和一件灰色毛衣穿上，出门时，熊嫚找来一件杏色大衣往她身上一披：“马上圣诞节了，外边很冷。”
“谢谢。”白粒把手机揣在兜里出门了。
夜风很冷，而白粒却感觉不到冷，甚至希望更冷些，她想起在澳洲游艇的那个夜晚，她穿着一袭红色长裙，画着精致的妆，用的香水到现在味道还记忆犹新，被求婚后，她如何惺惺作态的感动到捂着嘴，周围人如何假意欢呼，只是所有场景中有关孟东阳这个角色的面目逐渐成为空白，她甚至快想不起他长什么样，甚至连名字都像似陌生人，穿过红绿灯，一座购物广场的门口立着颗巨形圣诞树，她仰着头痴痴的望着，直到脖子发酸才继续往前走，各色行人像一重重影子那样从她身旁一飘而过，这个世界像造物主为她故意摆成的样子，她想，如果自己死了，思想，和心还会动吗？这个世界会不会因为失去她这样一个人而少零什么。
她从未如此深刻的考虑人生意义这个深刻的问题，十八岁当她加入蓝鲸乐队，那时觉得人生就应该无所畏惧，就应该尽情绽放，可二十岁和孟东阳在一起后，她的人生成为了他们的人生，她放弃音乐陪他来到江海市打拼，做着一份心不在焉的婚礼策划工作，可能是生对富含创意的工作有分，仅三年时间，她从场地执行升到首席策划师，从未感觉人生艰难过。
她从大衣里摸出手机，打开微信，看着久为回复的老板信息，很快打下一串字：“张总，一起吃个饭吧。”她觉得需要给自己老板一个离开的解释。
望着街上的灯火阑珊，她像个迷路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信任这个双脚所踏足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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