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当年在名觉寺。
二饶第一次见面一般。
云水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摔得地面尘土四溅。
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见一只手慌慌张张地伸了过来。
“又是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秋至蹲下身，皱着眉一脸心疼地看着他。
“疼坏了吧？”
“你这功夫到底行不行啊？怎么总是从树上落下来？”
秋至轻轻拽着云水的胳膊，想把他扶起来，却因为他身形太高太结实，被反拽得一个趔趄。
云水赶紧撑着地站起。
二人相对。
云水看着这个比他矮半个头的姑娘，眸色不由柔了几分。
还是这么软软糯糯可可爱爱。
一如当年在名觉寺第一次相遇一样。
岁月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云水挠了挠头。
驰骋沙场这么多年，现在竟有一些不好意思，手心都冒汗了。
“那个……”
“你这是……这是要去做什么？”
秋至抬头看他，眼底笑意盈盈的。
“我要去贴喜字！”
她扬了扬手中那张有些皱聊红纸，
“我要把沈府装扮得喜气洋洋的！让姐高高兴兴出嫁！！”
云水瞧着秋至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勾起，耳尖红了一圈。
犹豫了一下，遂从胸口掏出一个锦盒，心翼翼地递过去。
“那个……我……”
“我在金鳞看到的珠花……”
“觉得你会喜欢……”
秋至一愣，下意识地接过来。
打开盒盖，一朵栩栩如生的秋桂珠花静静地躺在锦盒郑
琥珀色的花瓣以金丝缠枝勾勒，桂花瓣层层叠叠，珠光温润，像是刚从枝头采下的晨露花，一闪一闪的。
“呀！是秋桂啊！”
秋至眼睛都亮了。
“好漂亮！我好喜欢！”
云水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试探着伸出手，心地落到她发顶。
“我……我帮你戴上？”
秋至耳根子瞬间红了，连忙摇头，啪地一声合上锦盒，像护宝一样把它藏进了袖袋。
“这样好看的珠花，我要等姐大婚的时候再戴！”
秋至一边一边笑，眼里藏着掩不住的雀跃。
她是真的高兴。
“云水，我跟你啊！”
秋至一边把那张喜字抚平，一边滔滔不绝。
“成亲真的要准备好多好多东西！”
“光是布置沈府，都把我们几个忙得脚打后脑勺的！”
而后话锋一转。
“但只要姐幸福，姐开心！再忙我都愿意的！”
接着转头看向云水，脸颊红扑颇，整个人像泡在甜水里。
“摄政王那样喜欢姐，姐嫁过去一定不会受委屈的！”
“姐还了，摄政王府还专门给我和夏至准备房间——”
“秋至……”
云水忽然开口，打断了她。
秋至一愣，眨巴着眼看他。
“嗯？”
云水喉结上下滚动。
“秋至。”
声音有点哑，却格外认真。
“你刚才……成亲要准备好多东西。”
云水垂眸看着秋至，目光沉沉。
“那……”
“……你想成亲吗？”
秋至怔了一瞬。
随后脸“腾”地红了，嘴巴都忘了闭。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姐——”
“我知道你的是姐。”
云水一把拉住秋至的手，眸色柔下来。
“但我问的是你……。”
云水往前一步，离秋至更近了些。
二人呼吸交织。
“你若想成亲的话……所有的准备都交给我好不好？”
秋至呼吸一窒，脸烧得厉害，
而后急忙想要把手抽出来。
“你、你别了……”
可是云水怎么会松手呢？
秋至整个人缩成一团，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
云水看着她害羞的模样，心都要化了。
随后一把将秋至揽入怀中，动作干脆得让秋至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呀！喜、喜字又皱了啦！”
秋至脸烧得厉害，手里那张刚抚平的红纸，挣扎间又被揉成了一团。
轻轻挣了几下，像只猫似的，软绵绵的，力气又，最后也没能挣脱。
干脆把脑袋埋进了云水怀里，不敢抬头，连耳尖都红透了。
云水低头，感受着怀里饶轻颤与温热，只觉心头柔得不成样子。
他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其实……挺木讷的一个人。”
“记得元宵那晚，我们同吃一个柿子饼。”
“我们坐在那条巷子边，灯火照得你眼睛亮晶晶的。”
“我那时了我的过往。”
“然后你祝我‘平安快乐，事业爱情双丰收’。”
到此处顿了顿，语气里充满懊悔。
“然后我告诉你，我不需要爱情，因为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我太笨了，根本没察觉你那时候对我的情谊。”
“秋至——”
云水抬手，轻轻将秋至的下巴抬起。
“谢谢你愿意喜欢这么木讷的我。”
“谢谢你——一直都在。”
秋至的眼睛微微泛红，嘴唇颤了颤，像是想什么。
却没等她出声，云水忽地凑近，额头轻轻碰上她的额头。
“我们也成亲好不好？”
秋至的眼泪忽然就掉下来了。
不是伤心。
是太高兴了。
高薪心都发疼。
她一边掉眼泪一边嘟囔。
“我、我才没有喜欢你很久呢……”
云水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是是是～”
“是我喜欢了秋至很久……好不好？”
云水咽了咽口水，体内一股压抑不住的力量喷涌而出。
他捏住秋至的下巴。
“秋至——”
云水再一次唤她。
而后。
低头。
重重地，吻了下去。
不是额头，不是蜻蜓点水。
是一个真真正正，压抑太久的、深深的吻。
像是在倾诉从前没有出口的喜欢。
像是在昭告她是他此生唯一的归宿。
秋至怔住了。
脑子像是被一团绵云包裹，只剩心跳在震耳欲聋地响。
眼睫微颤，手指一松。
那张被她捧了一路的喜字，悄然滑落。
红纸在空气中打了个旋儿，落在地上，安静展开。
落地的一瞬，像是某个仪式的开端。
也像是命运，在这一刻，刻下了只属于他们二饶专有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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