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赵主任对着白富强一招手。
白富强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桌前弯下腰，低下头，一下子台上就成了五颗脑袋聚在一起讨论。
赵主任现在很喜欢用白富强这个伙子。
两年前，公社新来了两个大学生，陆明和白富强。
一段时间后，赵主任发现白富强这伙子聪明机灵，看得懂眼色，便有意无意的交给他去办一些事。
令人欣慰的是每次交给他办的事，赵主任没有一件不满意的。
每次都能把事情做到赵主任心坎里，不是100分而是120分。
赵主任在第二年，就把他升为办公室组长。
平时出去办事，都把白富强带在身边。
公社的人尽管对白富强溜须拍马十分看不惯。
但是大家心里都知道，白富强是赵主任身边的大红人，得罪不起。
所以和白富强都保持着非常和睦的同事关系。
现在白富强能够和公社四位大领导聚在一起讨论事，台下的人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林向前看到陆明甩了好几个白眼到白富强身上。
林向前心里摇摇头。
这个陆明，心里的想法非要在面上露出来，在机关工作可是大忌。
会场里讨论声不断。
陆明对林向前一招手，林向前走过去。
向前，农民自己投票靠不靠谱啊？
林向前低声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算是争取了一次机会，你们那个大领导很明显的是不想包产到户的，最终拍版权在他手里，他如果实在不想搞，可以找一百个理由，我们拿他没办法。”
陆明点点头。
领导们商量了好一阵。
白富强坐回自己的座位。
钱副主任开口道：
“大家对于林向前同志提的让农民自己投票，有什么建议和想法都。”
会场中间站起一个人道：
“我不同意让农民自己投票。战略方针是大事，我们这么多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都讨论不出结果，怎么可以让那些目不识丁的农民来决定，这有点太儿戏了。”
又站起一个人，道：
“我同意让农民投票，自古以来都是少数服从多数。虽然我们实地去探访过好多次，但人家知道我们是公社来的领导，的话总归是言不由衷，如果让他们不记名投票，最能够体现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
陆明站起来道：
“我同意刚才那位同志的意见，让农民投票是一个好办法。农民自己选择自己要走的路。这样他们种起庄稼来也更有干劲。更何况我们讨论就这个问题，讨论了几个月也没讨论出个结果。不如就用这个古老的又实用的法子。”
中间又有几个人发言，有同意的，也有不同意的，也有持保留意见的。
也有顺势拍领导马屁，一切跟着领导的指挥方向走的，领导指哪儿，他们打哪儿。
白富强站起来发言：
“向前同志的这个提议，我个人认为不错，只不过如果一下子在全乡推行这个投票的方法，有点太冒进，不如我们先选一个村作为试验村，先进行尝试。”
“如果村民们都投反对票，对包产到户不感兴趣。俗话船好调头，咱们就依旧坚定的走集体制度。”
这话倒是让台下人频频点头。
赵主任道：
“白这个意见非常好，一切都要心翼翼，步步为营。这个不是个饶事，关系到我们29个乡，6万农民。”
转过头，又对钱副主任道：
“钱副主任你觉得呢？”
钱副主任点点头道：
“我也觉得白富强同志这个提议可取。”
白白富强脸上带着一丝兴奋道：
“我提议不如就拿三河村作为试点，三河村民风淳朴，多次获得过公社的嘉奖。我相信由这些农民们投出来的票。最能反映农民的心向着哪个制度。”
顿了顿又道：
“而且如果农民们投了包干到户，那么三河村作为试点也是合适的，三河村离公社不算远，路上也平坦，作为试点之后，公社肯定经常要下去勘察了解情况，自行车骑过去三四十分钟。”
赵主任点点头道：
“白的有道理。”
转头又看向林向前。
“林同志，公社采纳你的意见，就用你们三河村作为试点，让农民们进行一个不记名投票。我随后会让你们村支书白福堂到我这里来一趟，把这个事情跟他清楚，让他尽快在村子里安排这场投票，当然到时候我们公社也会到现场。”
林向前心里松了一口气。表面上淡定自然道：
“好的赵主任。我相信投票出来的结果肯定能代表民意。”
林向前看到钱副主任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个结果虽然没有一下子推广包产制度来得令人痛快。
但也算是将这件事情往前撬动了一点点。
陆明更是兴奋的脸红彤彤，在台下攥紧拳头，巴不得现在就开始投票，最后选出包产到户大获全胜。
会议结束后，赵主任首先走出会场。
白富强上前拿起赵主任的水杯和几份文件，立刻跟在后面，紧随着走出了会场。
和林向前擦肩而过时，还微笑着对林向前了句：
“向前，我还有事，就不招待你了，哪回村我找你拉话。”
林向前也微笑点头道：
“好，富强，你忙你的。”
钱副主任走到林向前身边，有些担忧道：
“向前同志，这个事儿今算是迈出了一大步，但是不是胜利的一大步，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事情还像一把剑一样悬在我们的头顶，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你和陆两个人有时间再研究研究。
“我知道了，钱副主任，总之我们我坚信包产到户是明智的决策。”
钱副主任笑着点点头道：
“那是肯定的，要不然我也不能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坚持到现在。我还有些事情要忙，陆，你陪向前再坐会儿喝杯茶。”
“不了钱副主任我回去还有事呢。”
“好，陆，你送送向前。”
“好的，钱副主任。”
陆明和林向前边走边聊。
“向前，要是投票投出来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那怎么办，投票这个办法也是把双刃剑。”
林向前点点头道：
“是啊，是有些冒险，可是眼下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吗？我回去动员动员，龙虎他们，只要我一，他们肯定跟着我投。”
陆明点点头道：
“你会动员，他白家父子肯定也会动这个脑筋，白富强这家伙精得很，别的村不选，偏偏选他老爸做村长的三河村。”
林向前笑着道：
“这个倒没事，我也正想成为包产到户第一人呢，他这个心思正合我意。”
两个人走到公社大门口。
“行了，就送到这吧，我骑自行车来的。”
林向前完朝公社门口左右扫了一圈。
空空如也！
“咦？我车呢？我自行车呢？我二八大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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