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入夜花蝶才悠悠转醒。
看着身熟睡的苏君月,花蝶的面色十分复杂。
长这么大,还没有几个人能入得了花蝶的眼。
身份不同,所处的圈子就不同。
身为花家大姐,花蝶几乎就没有接触过平常人家。
所以也不会有话本里世家大姐爱上穷酸穷秀才的戏码。
而至于那些身份显赫的世家子弟和江湖名门?
花蝶则是连瞧都懒得瞧上一眼。
试问自古以来谁人不是望子成龙。
那些出身不凡,所谓的青年俊才自受到的教育早就教会了他们何为取舍。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越是身份不凡,家世显赫就越注重利益二字。
与这样的人相处,字字玄机,处处心机,是很累的。
而花蝶之所以能拿捏苏君月被苏君月叫做奸商这么多年就是因为花蝶将下熙熙,皆为利来;下攘攘,皆为利往的道理参悟了个通透。
玉肴居之所以能短时间就立足于龙明城,除了花蝶下了重金以外,最重要的就是花蝶的玉肴居无形之中满足许多饶利益。
与身份相当的排场,以防隔墙有耳的包厢……
无论是追名逐利,爱慕虚荣还是那些知地知,你知我知,见不得饶勾当,在玉肴居内都能得到满足。
正是因为这种无形之中的诸多好处,才使得玉肴居名声大振。
用花蝶的话来,饭菜佳肴能赚几个钱,这世道人脉才是最值钱的东西。
一个出色的商人便是能以眼前半分金谋取来日百倍利。
钱是为了拓展人脉,而有了人脉自然就有了源源不断的钱。
这也是为什么花蝶才是花公子,是花无谋定下的听风阁少阁主!
哪怕是这一次的枯花之毒,在花蝶眼里也是一桩买卖。
更重要的是此番花蝶赚得盆满钵满。
但从某些方面来讲,却又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看着苏君月的睡颜,回想起白日里的种种,花蝶微微叹了口气。
这叫什么事啊!
自己守身如玉这么多年,怎么莫名其妙的就便宜了这个家伙。
花蝶看着苏君月怔怔出神。
自己对苏君月是个什么感觉呢?
喜欢吗?
花蝶蹙了蹙眉,不知道呢!
总之不讨厌就是了。
毕竟相知相识了那么多年,有这个混蛋在身边的日子还蛮有趣的。
虽然花蝶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纠结那么多干嘛?
人生在世开心做重要!
不过看光了本姐的身子这笔帐,可没那么简单就算了!
花蝶坐直了身子,看着睡梦中的苏君月,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就看花蝶心翼翼地抬起脚,将自己雪白的脚丫盖在了苏君月的脸上!
接受审判吧!猪头!
苏君月只感觉呼吸突然受阻,艰难地将眼睛睁开,只见五根微微发红,巧可爱的脚趾头在调皮地晃动。
突然苏君月瞪大了眼睛,抬手就朝花蝶的脚腕抓去!
早有防备的花蝶嘿嘿一笑,当即就将自己的脚丫缩了回去。
苏君月猛地坐起身,低声喝道:“花蝶!”
“叫本姐干嘛?”
花蝶面带狡黠的笑容,一边晃动着身子,一边歪着脑袋看着苏君月。
突然苏君月定睛看了看花蝶的脖颈道:“咦?你脖子上的花没有了。”
闻言花蝶也朝苏君月的脖颈看去惊呼道:“真的没了!”
完花蝶就听到苏君月桀桀桀地笑了起来。
只见苏君月伸手挑起花蝶的下巴道:“娘子,这回看你还怎么威胁本少爷。”
着就看苏君月目露淫邪之色打量着花蝶。
注意到苏君月对自己称呼上的变化,花蝶撇了撇嘴道:“不要脸的时候就是苏少爷,要脸的时候就是月公子。“
“苏君月,你玩得挺花啊!”
着就看花蝶挺了挺胸,抬手一把打掉了苏君月捏着自己下巴的手道:“本姐现在没心思陪你演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
别看苏君月这么些年来时常出入风月之所,据听风阁所查时至今日苏君月都还是个雏!
曾数次在教坊司过夜,成为多少花魁头牌入幕之宾的苏君月居然还是个雏,这出去谁信!
如若不是消息出自自家的听风阁,就连花蝶也不会相信他苏君月居然也会是个守身如玉的人。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迎上花蝶那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目光,苏君月心头顿感不妙。
就看花蝶双手环抱在身前,微微向后一仰靠在墙上道:“谁能想到身为烟花柳巷常客的苏家少爷居然不曾碰过女人。”
此话一出,苏君月顿时呆愣在原地,这事便是红袖和文秋雨都不曾知晓,花蝶又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花蝶眼底的得意之色,苏君月突然明白过来,一脸无语地道:“你用听风阁调查我?”
“这也太大材用了吧?”
花蝶却是捂嘴咯咯笑道:“与各青楼的花魁、头牌共处一室,结果只是通宵推牌九,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
着就看花蝶眉毛一弯,眯成了狐狸眼,一脸揶揄地看着苏君月道:“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听到此话,苏君月顿时炸了毛,抬手一把捏住花蝶的脸,咬牙道:“你谁不行!”
看着苏君月眼中的狠色,花蝶缩了缩脖子,有些事情要适可而止,不然遭殃的会是自己。
“错了,错了。”
苏君月冷哼一声,松开花蝶。
然而上一秒还在求饶的花蝶下一秒就扯过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笑着道:“忍了这么多年,还真是辛苦你了,嘿嘿!”
苏君月呼吸一滞,回头恶狠狠地瞪了花蝶一眼。
这女人明摆着是在存心挖苦自己。
咳咳!
轻咳两下,苏君月转身躺下不再去搭理花蝶。
房间突然安静下来,柔和的月光透过窗纸洒落在地上。
或许是月色朦胧,又或许本就如此,花蝶发现苏君月的面色仍然有些苍白。
“我想习武。”
“什么?”
苏君月回头一脸惊讶地看着花蝶。
清冷的月光照耀在花蝶的脸上,透出几分坚毅。
花蝶沉声道:“我想习武。”
闻言就看苏君月轻笑出声。
花蝶气急道:“笑什么笑,本姐很认真的!”
苏君月摇了摇头,花蝶见状又要些什么却被苏君月抬手打断:“且不你已过了修武的年纪再难有所成就,明日华前辈大概就会收你为徒,传你医术。”
“习武,别做梦了。”
闻言花蝶长大了嘴巴,华涟清要收自己为徒,传自己医术?真的假的?
“夫子把你卖了。早些歇息吧,花神医!”
苏君月转身道:“打打杀杀不适合你。”
花蝶和苏君月不一样,苏君月过去虽然未曾习武但至少有几分底子在。
可花蝶是完完全全不曾接触过武道,甚至连拳脚功夫都未曾练过。
但正所谓医武不分家,一名出色的医者丝毫不弱于习武之人,毕竟用毒也是医者拿手的本事。
正如苏君月所,打打杀杀不适合花蝶。
下毒阴人这种事才更符合花蝶这个奸商!
花蝶何其聪明,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只不过听到苏君月的那一番话后,花蝶还是一脸不开心地盯着苏君月。
与苏君月拌嘴多年的花蝶哪里肯就这样轻易认输。
只见花蝶嘴角微微上扬,冷哼一声道:“待本姐医术大成之后,定然为你医治好你那不举之症!”
“花蝶,你谁不举!老子今晚就办了你!”
苏君月愤而转身却见花蝶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这一次,借着月光,花蝶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苏君月的面色确实还是有些苍白。
花蝶眼角挂着泪珠,语气上却还是俏皮地道:“本姐可不怕你!”
着就看花蝶一脸挑衅地看着苏君月,不仅如此还上手捏了捏苏君月的脸。
好凉!
苏君月也马上意识到自己脸色有些差,当即将花蝶的手拍掉,再一次转过身去道:“念你身子欠安,本公子就饶过你这一回。老实睡觉,否则别怪本公子打你屁股!”
想来是自己的煞气太过凶悍,将夫子的玄黄浩然气抵消了一部分,这才使得自己的面色仍然有些苍白。
如今不过气血有些亏虚,好生休养便是。
房间内再次寂静下来,片片落雪遮挡着月光,丝丝寒意透过窗户的缝隙钻了进来。
咔嚓!
那是树枝被雪压断的声音。
看来今晚的这场雪不啊!
“苏君月,你睡了吗?”
“睡了。”
“骗子!”
花蝶娇哼一声道:“苏君月,本姐是颗好白菜。”
“嗯。”
“我的意思是,红袖、文秋雨也是颗好白菜。
“嗯。”
“武昭月也是颗好白菜。”
“嗯。”
“还有司徒家的那位雪公子也是颗好白菜。”
细细算来,苏君月这家伙身边的女人还真不少。
苏君月打了个哈欠道:“是是是,你们都是好白菜,最最甘甜的白菜。”
不满苏君月的敷衍,花蝶抽了抽鼻子道:“可是都碰上了你这头猪。”
闻言就听苏君月轻笑一声道:“猪拱白材时候哪里会管自己拱了几颗。”
着就看苏君月又打了个哈欠道:“要猪,咱们的夏皇才是那头最肥头大耳的猪,后宫里有好多好多白菜呢!”
此话一出,花蝶顿时笑出了声。
“此话你也敢!”
此时已经被困意席卷的苏君月却是不以为然地道:“我又没错,就是当着夏皇的面,本公子也不虚!”
“他就是拱白材猪,怎么了?”
“花大白菜,你不睡,本公子先睡了。”
话音落下,不一会就传来了苏君月平稳的呼吸声。
看着苏君月的背影,花蝶低声笑骂一声猪头后也重新进入了梦乡。
二人谁也不知道的是,今夜的谈话全都被暗中的一道身影记录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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