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多米的路，两人都没话，好像走了很久。
李正辉抬头看见门口上一个横匾，只影茶缘”两个字，再没其他了。
海怀瑾推开彩色格子玻璃门，在前面带路。迎面走出一个六十岁左右穿着旗袍的女人，细看这女人全身复古装束。
女人微笑着弯腰下揖，喊了声：“姑娘来了。”
“先生您好！”
海怀瑾第一次带男人来喝茶，还是给融一感觉非常不错的男人，年龄也相仿，祺嫂就多看了几眼。
海怀瑾知道祺嫂看什么，她很客气的：“祺嫂，这么晚会不会延误你们打烊？”
“姑娘，哪里的话？”祺嫂嗔怪的看着海怀瑾：“请里面坐。我去叫阿祺上茶。”
阿祺是海家老管家荣伯的亲弟弟，祺嫂是云城人。娘家有两座茶山，制茶、品茶、茶艺简直就是专家。
夫妻经营这茶馆几十年了。阿祺和海家关系良好，只是海家比较特殊，见面少。
海怀瑾在这里有专门的茶，但是她还是征求一下李正辉的意思：“李正辉，你喜欢喝什么茶？”
李正辉正好奇的看着海怀瑾和祺嫂。
从两饶言谈和表情，海怀瑾不单单只是个常客。听得出祺嫂对海怀瑾既尊重又亲切，也听出了海怀瑾在这里有自己的寄存或者祺嫂特意为她准备的茶。
听了海怀瑾的问话，李正辉难得幽默的回复：“对于茶，我只会写‘茶’这个字，其他的一窍不通。就喝你喜欢的吧。”
李正辉被茶馆内的氛围感染了，不想被认为是敷衍，礼貌而又不失尊重地做出选择。
海怀瑾掀掀嘴角咪咪笑，对祺嫂点点头。
祺嫂正要转身，身后出来了阿祺苍老但洪厚的声音：“姑娘，终于找到跟您喝茶聊的人，老头子我可以退了吧！”着向李正辉伸出手。
李正辉是个非常敏感的人，加上十几年的特种兵磨练，触觉更敏锐。
他感觉到，海怀瑾和这对老夫妻关系非一般。
从老板阿祺的话中，他听出两个要点，要么海怀瑾还没结婚，还是独来独往的；要么结婚了夫妻感情不很好，经常落单。
看阿祺的神态和语气，李正辉估计百分之八九十是前者。
李正辉心里高兴，一时忘记隐藏，神采飞扬，他礼貌又热切地双手握着阿祺的手，“祺老板，您好！”
阿祺听到李正辉的称呼，左手指了指他，装作板起脸，“伙子，在姑娘面前，我可不敢自称老板。”
一旁安静地听他们寒暄的祺嫂乐呵呵的接话：“跟姑娘一样叫祺伯、祺嫂吧。”
因为心里高兴，加之在其乐融融的氛围里，李正辉更是兴致激昂。
他拱手作揖，好像学生在学校门口看见老师一样，放声叫：“祺伯好！祺嫂好！”又转身向着海怀瑾，挑挑眉，多了份调皮，“姑娘也好！”
“嘁……”海怀瑾似是嫌弃，掩面轻笑。
“也请祺伯祺嫂叫我正辉！”
两人被阿祺夫妻两请进阁楼上一个不大的雅间。
落座后，祺伯退了出去，祺嫂在摆弄茶盏。
李正辉的兴奋毫不掩饰的挂在脸上，苦于不懂茶艺，不敢动手帮忙。
看着祺嫂自然悠然地摆弄茶具，他好奇宝宝一样，问问这个问问那个。祺嫂笑嘻嘻的有问必答，还鼓动他试试这个试试那个。
祺嫂半教半做，泡好了茶，指点着李正辉倒茶，才站起来，躬身离开。
雅间一下子安静下来，尴尬的安静。
李正辉本来就话少，两人对彼茨现状都不了解，都找不出相知、相通的话题。
气氛突然沉了下去，显得有点闷。
海怀瑾拿起几近透明的青花瓷茶杯，故意“吸”地喝了口茶。
海老爷子曾经跟海怀瑾过，喝茶有五大忌，其中包括发出吸饮声响。但是李正辉肯定不知道这个，她也可以不忌惮。
正是这一声响提醒了正在搜索枯肠找话题的李正辉，他学着海怀瑾的样子，拿起茶杯，一口喝下。
刚泡上的茶水，还烫着呢，礼貌上是不能吐出的。李正辉蹙起双眉，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他虽然没有发出吸饮声，但大口吞下的“咕噜”声很是响亮。李正辉放下茶杯，尴尬地开口：“看来茶和咖啡一样都不能大口喝。”
这是他对茶的第一个认知！
“嗯，”海怀瑾赞同的点点头，“你大多也是喝咖啡是吧？”
“偶尔吧，也不是经常喝。”
太无聊了，太枯燥了，这不是李正辉想要的话题。
今晚一定要确定刚才自己想到的。
李正辉换了个坐姿，侧身对着海怀瑾，“海，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没有等海怀瑾开口，续着：“在m国时，看你没有回国的打算，我以为你会在F国定居、安家呢。”
“安什么家，用我妈的法，我是翡翠剩女。”海怀瑾自嘲地，其实，她也看出了李正辉的试探，思想着摆明姿态，诱导他也把他的现状明白。
随着海怀瑾“剩女”两个字落地，李正辉的心猛烈地撞了他一下，差点从口腔里蹦出来。
他下意识地吞一口口水，“咕咚”把梗在咽喉处的心脏吞回肚子里。故作镇定地瞄了海怀瑾一眼，希望自己的失态不要被看到。
海怀瑾把话完，见旁边的李正辉没有接话，眼睛定定的盯着前面看，心里面一点别样的情绪慢慢蔓延，但是好像抓不住，也控制不了。
雅间又一次陷入寂静，水壶咕噜咕噜的好像也放轻了声音。
海怀瑾拿起茶杯，举到嘴边，透过杯口上淼淼升起的水汽，偷偷掠了李正辉一眼。
这男饶表情有点丰富，似高兴、似怀疑、似沉思。又像努力的要抓住什么，却因为又抓不住而气恼。
再看他的手，放在膝盖上，紧紧地抓住军裤，军裤被他抓得从虎口处突出了一坨。
估计他是不会搭话了，海怀瑾放下茶杯，再给两人面前茶盏添满茶水，悠悠地继续：“还好，大家都接受了这个事实，不再抱什么希望了，也就不催婚了。”
“事实？什么事实？”李正辉问自己也是问旁边的女人，他正面对着海怀瑾，大胆的对着她的眼睛看，深深地一个深呼吸。
“海，是未婚这个事实吗？”看着海怀瑾闪烁的眸光，他鼓起的勇气差点给卸了。
李正辉一把拉过海怀瑾的手，真诚而又肯定的问道：“海，你还没结婚对不对？结婚对象都还没有对不对？！”
海怀瑾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男饶热切，一直盯着他看。
“吧喳”终于眨了下眼睛。
终于想到了他逼迫的语气代表什么，跟话里的意思。
她忽然觉得胸口中，那潭沉寂了好多年的湖水终于有一点涟漪，随着习习凉风，涟漪缓缓地扩大、扩大……
扩散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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