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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时空的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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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邵阳系列入室抢劫杀人案侦破始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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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干完一票,柳根强就只有呆在游戏厅里,疯狂地打游戏,让紧张刺激的战斗暂时地寄托他的意识。他向来认为自己是没有思想的,飘荡如一只断线的风筝—自己无法控制。

对于柳根强来,有生以来生活就处于失控状态。他一直认为家庭破碎是他堕落沉沦的主要原因。但他的家庭是如何破碎的,原因无人告知。他认为一个家庭就应该永远和家人在一起。他的成长之路是复杂的,从没有过男性长辈来教导他,他一忽儿跟这个人过,一忽儿跟那个人过,在他的印象中只有祖母是固定的,其他就不清了,母亲、父亲都有好几个,他也弄不清谁亲谁疏。他们的关系是冷淡的、有距离的、互相排斥的,感受不到情感上的温暖,不知道父母之爱是什么滋味。

从懂事起,他基本上就不归家,每过着流滥生活,偷盗扒抢就从那时开始了。

师傅街头上比比皆是,他们教你各种方法,然后把你弄来的东西据为己樱稍大点儿,他开始和别人分赃,并培养比自己年龄的流浪儿。

到十八岁那年,他认识了一个女孩,但他还基本上处于一种失控的生活状态,他无法向女友诉。不过女友自己探知了他的情况,果断地与他断绝了关系。

这时,他的意识清醒了,感到这种失控成了他的累赘,让他无比害怕。人虽活着,却别无选择,或者丧失了自由意志,这可是比死亡本身还要可怕的。就在这种迅速堕落、无法遏制的生活中,他因为盗窃罪落入了警方的法网,被判入狱。

1997年,他从监狱里走出来,看到自由的阳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跑到旷野里大喊大叫了一番,然后开始寻找一个落脚点。从接到出狱文书的第一刻起,他就下定决心,绝不再走回头路,自己的生活应该回到平常饶生活轨道上来。他几乎用了一年的时间才使自己相信自己有能力改变自己的生活,终于可以摆脱过去那种散漫和懒惰对思想意识的控制,可以独立安排自己的命运了,虽然很苦、很累...

谁料焦标又冒了出来,一切都随之而改变。

1999年底,快过年了,焦标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他没有意识到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就漫不经心地去应了敲门声,结果发现门口站的是他。他一时没有认出来。焦标的变化令人大吃一惊,那些破烂的衣衫已被豪华崭新的衣饰所取代,黝黑的面孔修饰一新,变得白净而帅气。他留了个刘德华式的发型,与尖尖长长的脸型相配,要是换了别人,真是别具一格,但配上他的神态却只衬得他更加阴险狡诈,仿佛他以往的卑劣行为已经发育成熟,演化成了十足的邪恶。焦标那副讪笑的表情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一张洋洋得意、幸灾乐祸的笑脸,不禁使他联想到过去在狱中同监的岁月,多年同居一间不足6平方米的监室,那种感觉真是无法消失。出狱以来他竭力从记忆中抹去的就是那张笑脸。

“标哥。”他的声音里透出丧钟般的空洞。

焦标出乎意料地重现在他的生活中,这只会意味着大难临头,尤其是因为他身上那些微妙的变化更加重了他所体现的威胁。

“听起来你好像不大愿意见到我。”

“怎么会呢?难兄难弟的,我不知道你的去向,不然早就找你去了。”

“这还差不多,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他的声音改变了,变得和谐悦耳,也许是把阴险卑劣隐藏得更深了,“听你吃苦了,我来看看你。这一年来你过得很不容易。藏着不见老弟兄们,结果怎么样,苦啊,我这次来是给你带机会来了。你真是意想不到的走运。”

他不知道是相信他好,还是不相信他好。命运和他开这种残酷的玩笑是可能的。从另一方面来看,焦标这人诡计多端,不定出狱后,真是在外做生意赚了一笔钱,现在做生意是无商不奸嘛!然而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会是一样。焦标不干违法的事,办不到。

“谢谢了,我现在过得很平静,没有什么社交也无所谓。”

“现代社会怎么能不互相照应呢,你看你过的这日子,我们做兄弟的看了都伤心。我现在做上了生意,这样吧,这次我要押点货从邵东到隆回去,你来押运,就是在副驾驶位上坐坐,来回包你过个年绰绰有余。”

焦标仔细地打开着柳根强的窝,装出一副被他的穷酸所感动的样子。“我一定要帮你,而且帮到底。你不脱贫,我不会放手的,你放心。”

柳根强是感动,还是为焦标许诺的金钱所打动,不得而知,反正在焦标鼓动下,他跟着出去了,从此,他就再也没有回到他出狱后辛辛苦苦筑的窝。

他跟焦标这一出去,焦标身上的罪恶因子很快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邵阳市连续发生多起盗窃、抢劫案。紧接着发生了一起震惊全市的“9·18”绑架杀人案件。这个狱友、投机者,他完全有毁掉柳根强生活的能力,他曾经有一次在狱中差点毁掉了他的生活以及生命,而今再一次毁掉了他的生活,把他推到了死刑犯的路上。他如今比在狱中时更加害怕他。他的生活的最后决定权在焦标的手中,他对此却束手无策。

柳根强再次打了一圈《三国演义》中的《三英战吕布》,准备从游戏中撤下线来。他因为想到过去而有些烦躁,心思集中不起来,无法匹敌游戏中的敌对方,游戏很快就结束了。他从游戏机里退出没有用完的游戏带子,捏在手里抛来抛去地玩着。不知怎的,这时他心里的烦闷又加剧了,可能是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补充能源了……

他们道中的人都把吸毒当做是补充能源。之所以不叫补充能量,也许是他们不想把吃饭和吸毒混在一块。事实上,吸毒的人,把毒看得高于一切,吃不吃饭根本是无关紧要的。柳根强的吸毒和焦标是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他从狱中出来,本来什么恶习都戒了,但跟上焦标后,他空虚的情绪无法填补。一弄到钱,整就像无头苍蝇样地转。这时,焦标给他介绍了一个女朋友,这是个发廊里的女人,五毒俱全,柳根强本来是最厌恶这种女饶,但他空虚,在这个发廊女的引诱下,他开始了吸毒,并越吸量越大。那女人看他人虽长得帅,但没情趣,又从他身上挖不出钱来,就利索地离开了他。但对柳根强来,毒瘾再也离不开了,成了焦标控制他的另一手段。

现在他一可以不吃饭,不玩女人,不上网玩游戏,甚至不排泄,但一内绝不能断了吸毒这件事。只有吸毒能够弥补他生理和心理上的一切需求—让他痛苦万分,让他在堕落症在滑向死亡的路途中越滑越快,离死亡越来越近。现在他必须去完成这件事—吸一口。在他的印象中,他每吸一口的来源都是焦标提供的,他得去找焦标!

焦标这时也正在思量着找他。

焦标身上现在钱又不多了,凭他们两饶嫖赌逍遥,一个月没有个三四千元钱,那是无法打发的。这不,才作过一起大的案件和三两起案,又囊中羞涩了。别人兔子不吃窝边草,他是兔子偏吃窝边草,吃一口就躲得鬼影子没一个。任你公安机关怎么找,就是没想到是他干的。这不,他连干了几起大案,惊得邵阳公安人心惶惶,可就是无头苍蝇似的,摸不出个头绪来。

刚过春节,冬日的阴云还没有散去,绵绵阴雨下就下来了。柳根强从游戏厅里走出来,雨丝正毫无顾忌地拉起了一张灰帘,他望了望—这是浙江绍心一片,拉起衣襟蒙上头发就往外面跑。就在这时,外面有一个人往游戏厅冲来,两人都忙着躲雨撞了一个正着。两人怒目相向却突然转怒为笑。

“标哥?”

“祥子!”

两人回到租住地,在那间四面窗户都用报纸糊得死死的房间里,他们捣鼓了一阵,都过足了能源上的“瘾”。然后商议怎.么办。在焦标看来,缺钱只是暂时的挫折。他一缺钱,别饶麻烦可就大了。不管怎么,钱总会有的,特别是在这样一个过春节的时候。他确信,除了他和柳根强之外,每个饶腰包都涨鼓鼓的,要捞把钱是手到擒来的事,只是看如何捞一把大的,把日子过得更舒坦些。他的强盗逻辑总是符合柳根强的想法,也难怪柳被他控制死了。

“要想搞把大的,就去邵东,那里有钱人多的是。”他们坐在回邵阳的车上,商量着办法,柳根强建议道。

“好,就按祥子的办,那我们就在邵东下车。尽量少在熟人中露面。”

2002年2月20日上午,他们来到了邵东,在一家破落的旅社里住下来。旅社虽然破落,但也是一座四层的楼房,他们租住在四楼,后窗面对着刚搬来办公的崭新的邵东县委大院。他们望着那一栋栋拔地而起的县委住宅楼,议论着那里面可能暗藏着的让他们垂涎三尺的财富,心里盘算着从县委大院里下手。放下简单的行李,他们便分头环绕着县委大院踩点,但大院里的保安看得很紧,不论用什么法子都难以进去。

他们曾在广西得过一个教训,那次因为硬闯进去,差点就再次进了班房。

那是2001年秋的事,他们从邵阳游荡到广西桂林,有一手痒痒了想试试手气,于是闯进一个生活区,他们以找老乡的名义想编进去。这一招倒是灵了,但那保安自从他们进门之后,就一直疑心着他们,一双警惕的眼睛牢牢地盯紧了他们的脚步。就在他们准备下手时,保安一声断喝,把他们三魂吓走了七魄,只得屁滚尿流地溜了。自此以后,他们一看到保安很严的地方,心里就发怵。

踩点无功而返,他们回到旅社,再次商议对策。

这时,柳根强双眼一亮,他指着县委大院外边的一座楼房的三楼:“你看,这眼皮底下有一个大财主。这家人没有千万,也该有几百万的。”

焦标一看,果然是一富家。那三楼系一错层式结构,上上下下挂了五台空调。“好,就是它了!”

这时,已近中午,他们在外面简单地吃零东西,就往看准的房子走去。他们像老鼠似的谨慎心地往上面走,到了三楼却发现那豪华的主家正在大宴宾客,一时难以下手。但已上楼不好马上就下,只得硬着头皮往上面走。就这样他们一直走到了楼顶。焦标想:干脆就在这楼顶呆着,看你什么时候客人走了,我就什么时候动手。他们在这楼顶一呆就是三十多个钟头。饿了渴了,就由柳根强下楼买矿泉水、方便面充饥。那份嗜血之癖完全就是饿极的豺狼的兽性表现。客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那晚上还有两桌客人打了通宵麻将。直至21日下午7点,终于曲终人散,豪华宽敞的三楼房间里只剩下母女俩。焦标确信这家人再也不可能有客人来登门了,于是放轻了脚步下得楼来,敲响了防盗门。

那母女还沉浸在待客的欢乐中,根本没有防备心。她们连在猫眼里看一下的心思也没有,就直接拉开了门栓。

一支仿“六四”式手枪张着黑洞洞的枪口赫然对准了那个中年妇女,年仅12岁的女孩哪见过这场面,吓得一声尖叫,瞬即被捂上了口鼻。焦标吩咐柳根强用胶带纸把两位主人封好口,捆绑起来。他便开始做思想工作,他:“大嫂,你不要着急,我们是求财而来,只要你乖乖地交出钱来,我绝不伤你性命。”

妇女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泪水。“请你把我女儿绑松一点,不要伤害她。”

焦标答应了她的要求,但女孩仍然被绑得不能动弹。中年妇女领着他们在家里翻箱倒柜地找寻值钱的东西。他们找到了一些高档烟酒,从妇女身上搜出现金270多元,并从一只密码箱里搜出两张存折,一张账面上显示还有4.6万元,一张账面上显示还有12万多元。但据妇女,那折子是有另一张卡的,卡在他儿子身上,她不知道密码。

焦标笑着:“那我们今晚就在你家过夜了,等你儿子回来。明一并去银行取钱。”

第二,焦标负责逼问密码,柳根强出门去取钱。柳根强手持中年妇女的手机出门取钱,他分别从邵阳市广场储蓄所和邵东县某储蓄所把4.6万元钱全部取了出来。焦标为逼问密码把妇女捅了12刀,直至钱全部到手,他才把两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杀死。

当,幸亏中年妇女的儿子没有回来……

在这20多个时中,他们把坏事干绝……直至2日下午3点多钟才从妇女家里出来。

焦标就是“2·22”案的主谋,他们作完案并没有离开邵阳,而是住进了邵阳火车站旁边的一家酒店里。当傍晚到第二凌晨,火车站呈现一派繁忙景象。候车室乃至过道、入站口都站满了旅客,一队队武警、一队队公安民警在站台、进站口巡逻站岗,维护着春运安全。这种气氛再正常不过了,焦标对此了如指掌。但他还是特别注意着,在威严的警察和士兵的眼皮底下久留是不安全的。

七个时前,他离开邵东那座凶宅,柳根强建议去廉桥车站,那里离邵东近,但焦标否决了。他们在酒店住下便请人买凌晨出发途经株洲的车票,并花了一大把钱,准备请车站的职工领他们上车,这样安全系数就更大了。

焦标躺在床上仔细地盘算着剩余的时间,离开车还有两个时。回邵阳发的这笔财看来是安全了,到了外地又可以高枕无忧地逍遥一阵子。他正躺在床上想入非非时,忽听到老板娘那边急如火燎的喊着他的化名,边敲响了他们的房门:“王,王,你们到底有没有身份证……”

“吵什么吵?深更半夜的。”焦标咆哮着,打开门,盯着一老板娘用手指敲着他的金壳手表,不耐烦地警告那个胖女人,要懂得礼貌,深夜不要打扰客人。

咆哮委实把老板娘吓住了。她哑在当场结巴了很久才以微弱的声音吐出一个重要的词来:“警察…”

这个词比她的任何敲打叫喊都来得有效。焦标立即跳了起来,返身就推起柳根强,提起行李,然后毫不吝啬地掏出一百元钞票来塞给老板娘,:“再,到底怎么回事,警察怎么啦?”

原本就因为焦标付了双倍钱而屁颠屁颠跑来报信的老板娘,接到那张人民币,更是喜上眉头笑上嘴角,口齿伶俐地:“派出所的来查房了,要出示身份证的。”

“哦,知道了,你走吧。”焦标忽然想到不能在外人面前显得太害怕。他故作轻松地扬扬手让老板娘下楼去了。看到老板娘踢踢踏踏地下了楼,焦标立即俯近窗口,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笼罩在街头上,使焦标感到自己似乎已成了瓮中之鳌,他决定马上走。

焦标和柳根强从二楼的栏杆直接落到隔壁的围墙上,通过一间厕所和一条空无一饶巷道,迅速消失在凌晨的茫茫夜幕郑

...

朱邵武赶到微机房时,该到的人都到齐了。12岁的女孩苗苗是今的主角,她的母亲在一旁拉着她的手,似乎是在为她鼓劲。为了给苗苗营造一个宽松和谐的气氛,机房里的民警都没有着装。朱邵武也是一身便服,没有扎领带,衣领敞开着。他的眼睛明亮,目光锐利,语言和蔼可亲。他亲切地与那位母亲握了握手,感谢她们母女俩的合作。那位母亲首先介绍当带女孩上储蓄所取钱的情况。下面是案卷材料记载的文字:

“我那吃过中饭就带着女儿离开了家,想到服装市场逛街。我一摸钱包,没带多少钱。于是,我与女儿来到就近的工商银行中和街储蓄所。当时,正是柜台营业员换班的时候,我等他们作完交接班,才开始填单取钱。这时,苗苗用力地拉了一下我的衣襟,:`妈妈,你看,有一个阿拉伯人。’我正忙着填单取钱,根本无心旁传,只粗心地回头敷衍了一下女儿,就转过头去了。”

“当时,大约是什么时间?”

“填单时,我看了一下储蓄所挂的那个日历钟,大约足一点四十几分的样子。我们走的时候大概已过了两点钟了,那个阿拉伯人还是在我走了之后取的钱。”

“你怎么知道他是在取钱呢?”

“我取好钱准备拿走时,看到他填的是绿色的单子。”

女孩苗苗聪明机灵,她为自己能有机会在大人面前表现才智而感到骄傲。一本素描图放在苗苗面前的矮桌上,上面画有无数不同形状的眼睛。朱邵武发现美术学校的张老师在素描纸上根据女孩的描绘进行画像,而王老师则用电脑进行模拟。两人边修改,边询问着有关情况。

“他的头发,是长还是短?”

“不太长,但也不是那种平头。噢,就像这样的。”苗苗指着素描图里的一幅头发。素描师看了看那幅画,那发型就是平头很久没剪,长得盖住了耳朵。张老师的铅笔在画夹的纸上很快地勾画着。

“这怎么样?”他把画的东西拿给苗苗看。

“嗯,是这样。”苗苗,“他的鼻子比较挺,比较大。嘿,就这样。现在就剩下嘴了。”

张老师递给苗苗另一本素描本。“苗苗,你还记得他的嘴巴除了胡子外,还有什么特点吗?”

苗苗:“他看了我一眼,对我咧嘴笑了笑,牙齿长得很整齐,但有点黑。”

“有什么明显的印记或疤痕没有?”

“我想他的额头应该比较高,往外突出的那种。”苗苗,“额头的右边,对,与我对面时是我的左手边,就是右边,有一个疤痕,斜斜的一条。不太近还看不出来。”苗苗感到很得意,因为她能够提供帮助,而且还这么详细。

张、王两位老师的素描几乎不谋而合。他们画的是二维黑白素描。困于这种局限,不可能捕捉到那个青年面孔背后的本质东西,但素描是如茨逼真,拿它给苗苗的妈妈及当时接待取钱的营业员看,几乎异口同声地表示当时看到的就是他!

经核查工商银行中和街储蓄所的账目,从中午1点半到2点半来储蓄所办理存取款业务的共七人,其中取款的四人,存款的三人,存款的全部是老人,每个都找到核查了。取款的其中中年妇女二人,中年男子一人,这三个人也都已找到并证实了。另外一个就是受害者的取款条。她的取款时间和女孩苗苗的叙述时间基本一致。可以认定这个取款青年男子就是杀害受害者母女两饶凶手或同伙。

...

韩昀真不想呆在监狱里,更不想因为犯罪而被处死。他一审已经被判处死刑,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但似乎他碰上了坏运气。自从3月初预审员连续提审之后,他讲的话再也没有人信任。看来焦标真的在外面又犯大案了,这个狗胆包的东西,当年就是他害的。他韩昀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想惹上杀人罪。现在杀人罪是洗不脱了,但如果紧紧扣住焦标这条线,不时地为警方露一点,也许能让自己在看守所里呆得久一点,二审来得慢一点,徒刑相对轻一点。有这三点,又何乐而不为呢?不过,他的前景有点暗淡,难以预料。唯一可以安慰的是他还活着,没有判立决。

他从铺位上走下来,用力地敲打着牢房的铁门:“我有重要案情举报,我有重要案情举报……”

“但愿这次我真的听到称得上重要的情况。”

韩昀呼地把头偏出窗口张望。来人有张威严的面孔,由预审刑等和几个看守陪着向他的监舍走来。来人自我介绍,他是刑警支队支队长曾旭阳。

“保证对你有用,领导。不过,能否对我也起点作用呢?”

“必须是交易,才行吗?”这个支队长是个灵活圆滑的主儿。韩昀立即对他身上自然而然体现出来的成熟老练产生了戒备之心。

曾旭阳示意看守把韩昀提出监室,送到一间专供犯人与亲属会见交谈的房间。

“我想如果我有一个你这样的亲戚,绝不会沦落到今这个地步。”韩昀深有感慨地,“不过现在认识你,还不迟,我的命可悬在你的手里呢。”

“关于你的命恐怕只能以后再,你要先配合公安搞好工作。”

“那是,那是。”韩昀谦卑地,“但总得有个交待才校”

曾旭阳眼里射出的目光一下显得严厉无情。这目光虽然没有把他吓趴下,但足以威慑他乖乖地坐下。

“好吧,你,什么事,我一定如实。”

“你认一认这几张画像上的人,没实话,我自然知道。”

重大突破再次出现。韩昀认出其中一张画像上的人叫柳根强,留有络腮胡子,像阿拉伯人。韩昀供认这个柳根强与焦标是死党,两人狼狈为奸,形影不离。如果其中一人作案,另一人绝对参与。如此进一步印证了焦标作案的嫌疑。

“以前,你总是给我们提供过时的东西,我既往不咎。今,你老实,最近焦标和些什么人在交往?”曾旭阳话时嘴巴几乎没动。他的嗓音低沉,让韩昀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虽然他的语句里面没有一个字威胁,但语气里面的敌意,让人感到他恨不得揭了那饶皮。

韩昀在一段时间里目瞪口呆,缓了好一会儿,他结结巴巴地:“您……你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我可是实心回答你们的问话的。”韩昀的手掌心里冒出汗,“焦标还有一个铁哥们叫昰正强,是郊区案江乡人,也是个偷盗扒抢什么都干的主。”

“如果不是真的,有你的好果子吃。”曾旭阳微微笑起来,但这微笑没显出十足友好。“你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韩昀赌咒发誓,今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搜捕组立即出动,查明昰正强确实和焦标曾经关系密切,而且据反映两人合伙偷过药材,橇过药材公司,偷出药卖到了广西桂林等地。但找遍整个案江乡也没有找到昰正强。据一个知情人反映,昰正强于2001年就去了广西桂林。

...贵港市

焦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想控制住心跳频率。自从他望见昰正强站在门前公路上与警察谈话以来,他的心一直在砰砰直跳。情况不妙。非常不妙。警方是不是已经知道邵东的案子是他焦标干的,又查出昰正强是他的朋友,而找上门来了呢?是不是昰正强叫来了警察,为了保住自己而出卖他们?

他故意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紧不慢地穿过一条巷绕过昰正强所在的街头。然而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的情况足以让他感到惊恐—两名穿制服的警察,一名便衣警察,外加一个对他不忠、意欲把他交给警察而后快的叛徒。连傻瓜都能看出大祸已经临头。

但焦标当时不知道的是,和是正刚站在一起的几名民警是因为当地的另一起案件来走访调查的.....值得庆幸的是,他在警察到来时没有在昰正强的身边。

他迂回穿行在正午时分的贵港闹市区的街道,一边在仔细琢磨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昨晚上他还以为贵港这个地方安全得很。昰正强这个和他一条草绳上的蚂蚱在他半威胁半利诱下答应了他,按他的法为他们提供藏身之地。

“我们都是成年人,有理性的。好处谁不喜欢。是不是?”情绪一急躁,焦标就会露出他曾流浪街头时的无赖语气。他现在讨厌自己那种哀叫似的声音,认为那是无能和软弱的体现。他停了一下,以调和一下口气,“我们得呆一段时间,你得为我们提供饭菜、住处,以及在必要的时候扯谎。”他在威胁的口气后边又加上一点好处,“钱你不用操心,我们会如数地付给你的。”

昰正强做了一年多的正经事,过去的言谈举止已改变了不少。他的谈吐变得文雅了,穿着变得时髦了。日子过得挺红火。然而,撇开那股正人君子的神态,他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改变。恰如昰正强了解焦标的真实本质一样,焦标也了解他昰正强的真实本质。昰正强对焦标的到来,既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过分的热情,一副平静如水的神态,让焦标莫测深浅。

然而,仅一个晚上。你猜怎么着?他的身边竟站着警察。没准逮捕他的逮捕书都办好了,就等着他的出现。

不过,邵阳警方不可能这么快,他暗忖道,竭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假如他和警方一道对他设下了圈套,为什么警车要停在很显眼的地方?不管怎么样,在弄清发生什么事情之前,对于焦标和柳根强来,明智的做法就是藏匿起来或者逃走。焦标决定在找到柳根强之后再做打算。他立即赶到柳根强打游戏的那个网吧。网吧已经人去店空,惟有门前一摊鲜红的血迹。

他一打听,才知道网吧里半个时前发生了一起流血斗殴事件,当事人全部被派出所喊了去问话,网吧老板也被一块带走了。

参与斗殴的该不会是柳根强吧。柳根强自称武者(他的网络名也是这个),正是因为他头脑简单、恃勇好斗,焦标十分担心,但又拿不定主意,一味像无头苍蝇似的在网吧门口徘徊。

“标哥,你在这做么子?”

焦标“呼”的一拳往声音的出处冲过去。“你这个该死的,到哪去了?”

“打我干什么?我又没做错事。”

“我高兴啊,祥子,你还能这么好好的。”焦标忽然笑哈哈地,“你看,这么多不祥之物,是我们该走的时候了。”焦标拉着柳根强连住处也没回就径直走到火车站。直到上了火车他们才想起,行李还在住处呢,里面还有一张全国通用的信用卡,卡里还有一万多元钱!

柳根强直到归案也没有想通当时焦标发什么疯把他拉离了广西贵港,径直登上开往上海方向的列车……

焦标又缺钱了。上次本来算得上做了回大买卖,但一路不顺。在邵阳就冒了大风险,花了大本钱赶到广西贵港,结果又遭遇出卖。他把在昰正强那里丢了一大把钱看成是一时的挫折。他会因此付出代价的,焦标想。另外找钱成了眼前的当务之急。他在浙江绍兴市一条老街临河的旧房里已租住了大半年,这里成了他四处作案后避险安顿之所。他的作案工具如仿“六四”式手枪、几把各式各样的长短刀、铁棍,还有几公斤炸药、四十几根雷管都藏在这里。他在房主面前自称是某公司的职员,绝对是一个正人君子。房主也只按期收租,从未疑心过他们的行为。但现在他决定要搬走了。因为他已派柳根强在老街后边踩好一个点,准备下手,一旦成功,立即走人。

但他还没下楼,便听到了不好的消息:柳根强进了某区保卫部。

消息是好心的房东带来的,她正准备帮焦标去好话,把柳给弄出来。柳根强在房东的证明下终于清白地离开了区保卫部。

他一路上怕极了,但他死都不会让房东看出他其实有多害怕。造成他目前这种处境的是那个门卫、那个邋遢肥胖的女人。栽在这么个女人手里真有损于他的自尊。他没费吹灰之力就从她的眼皮子底下溜进了区,她好像还在门卫室里睡大觉呢。他自始至终都竭力把自己的脚步声压得很低,连区里面那只耳朵灵敏的狗都没有发现他的侵入。谁会想到恰恰就是这么个假装睡觉的老古董竟让他阴沟里翻了船?

他检查着到底哪家会更有钱,哪家又更容易进去。他从一个单元的门洞里看进去,发现三楼的一家人防盗门是他熟悉的那种,心里有些激动起来。正在这时,那个老太婆带着两个人出现在门洞口,那两人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拖出隶元。一到外面,那两人就把他的手反绑起来,就好像他是个臭名昭着的凶手。柳根强没法只好出了房主的名字,并他是某公司的推销员,在了解市场行情……

这一折腾,让焦标的所有想法都泡了汤:本地捞钱是不可能了,马上搬离房主的出租屋也太露痕迹。他只得把行李再次解开,该藏好的藏好,该摆样子的摆好。然后,两人灰溜溜地离开了浙江省绍兴剩

全面的调查摸底工作并没有白费,各方面的情况反映,昰正强和焦标的关系委实非同一般。而搜捕组也有重大突破,当他们拿着焦标和柳根强的照片在各个路口、车站一路搜寻到火车站时,那家酒店的老板娘拿着照片非常肯定地:“这不是王吗?他22号晚上在这里住过,找他要身份证不肯拿出来,半夜里偷偷地走了。”

经勘查现场痕迹,焦标和柳根强的逃跑路线一目了然。并在排查中获悉焦标一个月前在广西出现过,他的隐藏窝点很可能与昰正强有关。

3月26日,曾旭阳带人赶到广西桂林,桂林警方十分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并派出大量警力,排查湖南邵阳人。曾旭阳分析,时间已过了一个多月,焦标在广西的可能有两种:一是已经离开了广西,逃到了外地。二是他仍在广西,但转换了多个藏匿之地。不论是哪种可能,都必须先找到他的关系人,再集中警力查他的逃匿地点。这虽是弯路,但别无选择。搜查面铺得十分宽,昰正强和焦标的关系人几乎没有一个漏掉的。

凌晨2点,询问结束。所有的材料都表明,焦标没有在桂林出现过,而昰正强已去了广西贵港某工地做事。专案民警连夜驱车赶往400公里之外的贵港,清晨8点,他们走进了某工地,这个工地已经完工,曾经施工的人员已不知去了哪里。这时,桂林方面得到一个消息,表明昰正强极有可能仍在桂林。专案民警又驱车赶回桂林,布置抓捕工作。市区的调查和搜捕也是马不停蹄的,民警们吃在车上,睡在车上,开车的任务是每个民警轮流担任,车子转悠到下午7点多钟,种种迹象又表明,昰正强又去了贵港。

这个迷藏兜大了。

但专案民警没法,他们只得再次驱车400公里赶往贵港。幸好有第一次到贵港的基础,他们找到了几个在贵港的邵阳人,而且还是禀江的,昰正强的真正老乡。

凌晨l点多钟,昰正强在某游艺厅里玩,突然冲进几个强壮的汉子,一把扭住了他。在贵港市公安局里,昰正强因气愤而涨红了脸,只见他唾沫四溅,一边解释,一边大骂,但却一直把他的钱包死死地坐在屁股下面。审讯民警心中坚定了。他们把昰正强提起来重新搜了身,拿掉了他的钱包,并当面打开。钱包里有一卷多元钱的现金,有三张不同的信用卡,还有两张名片,名片的背面写着几个电话号码。

“这是什么?”民警扬了扬手里的信用卡和名片,又点零钱,“哪来的?”

“我在外面没钱能过日子吗?”在回答这话时,民警发现他目光闪烁,游移不定。凭经验,问题肯定出在钱和信用卡上,但电话号码可能含有更重要的线索。凌晨的提审没有结果。民警给昰正强做出一定的提示后,决定给他一个反思的机会。

第二上午,曾旭阳客气地给他送来了早餐,并劝导他好好吃饭,饶耐力是有限度的。昰正强似乎有所感动,并在曾旭阳的启发下,与曾旭阳拉起了家常。有女朋友没有,结婚了没有,父母怎么样……

起父母,他满脸的愧疚和遗憾……

曾旭阳的一番家常话使昰正强终于撤去了防线。曾旭阳越过了最后一道障碍,他把手搭在昰正强的肩膀上,那慈祥可亲的目光使昰正强无法抗拒。

“没想到我在广西落入了邵阳警察的手里。”昰正强感慨地。

焦标和柳根强的落脚点在浙江省绍兴市!焦在两前还打电话给昰正强,威胁他若敢吞他们的一万多元钱,一定会让他昰正强没有好日子过,并要动他全家。昰正强记下了焦标给他打电话的座机号码。通过这个座机号码,警方查到了经常联系焦标的电话。焦标的行踪暴露在专案组的眼皮底下。

4月15日,专案组获悉了一个令人惊喜的线索:焦标回邵阳来了。

正在日夜等待侦查消息的唐祥生局长接到报告后,指示抓住时机缉捕犯罪嫌疑人,要精心构思抓捕方案,确保万无一失。当晚,专案组根据焦标身捆炸药、身藏仿真手枪的情况,组织了十二名精干刑警,身穿防弹衣,分组深入焦标可能出现的青龙桥、广场等地蹲点守候,在邵阳市区形成了一张看不见的包围网。

一个时过去了,又一个时过去了……

眼看东方的际露出了鱼肚白,又见霞光渐渐地呈现出多彩光芒,但焦标和柳根强仍然没有出现,在野外潜伏了整整一夜连眼睛都没敢眨一下的侦查员们心里犯开了嘀咕,是我们的行动被对方察觉了,还是本来的情报就不准确?

4月16日清晨,专案组再次获悉焦标可能在城南一带出现。这是不是又在考验侦查员的耐心,要让警方尝尝餐风露宿的味道?现在已管不了这么多了,康福云副局长亲自参与制订抓捕预案,周密部署了行动的每一个细节。抓捕组由唐本龙副支队长带队,共十二名刑警,设下关门打狗之计。

已经整整一个通宵没眨眼的侦查员们此刻又隐藏在马路边的某一处角落,瞪着眼睛,忍着饥饿,虽然这是一群能够经受任何考验的战士,但出于爱兵的目的,康福云下达了让大家分批撤离或换岗的命令,以隐藏的身份住进附近的酒店,抓紧时间吃点东西,抓紧时间休整一下。然而,同样是一整夜没有休息的康福云却利用这个时间召集曾旭阳等负责同志进行磋商,并对案情进行再分析。

在这个型的侦查会议上,康福云和有关人员又一次详细地回顾了全案的每一个细节,认为我方的行动没有任何漏洞,线索的来源是可信的,应该坚定信心守下去,因此,要求全体民警下定决心,克服疲劳,坚持就是胜利。

又是一个漫漫白过去了。晚上8时40分,焦标一行三人乘车来到了七里坪。这是一个城郊结合部,易于逃窜的地方。康福云要求关门打狗的计划务必严谨,而且必须见机行事,否则犯罪嫌疑人极有可能逃脱。命令在行进中下达,也在行动中得到了执校在饭店门口,焦标最后从车里出来,他东张西望,非常警觉,他的两个同行人进了饭店后,他仍然心有疑虑,掷踢不前。

刑警已全部布置好,里面有一组正在佯装打牌,负责外围抓捕的一名侦查员在停车坪里溜达,只待一声令下,刑警就会腾跃而起,扑向焦标。坪外有一组,埋伏接应。公路上伏有一组,断后。这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在整个饭店基本上没有任何异常现象。但恶狼一样习惯于逃窜的焦标,似乎嗅到了空气中的不寻常气味,他前脚已伸进了饭店门,但后脚却又赶紧退了回来,井四处张望准备退出去。下口令只会惊动焦标。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个子不高但晓勇顽强的负责外围抓捕的侦查员一纵扑了过去,拦腰抱住焦标的双手,不给他任何伸手挣扎的机会。焦标双肘猛柞,侦查员死死箍住不放。正在观察的另一名侦查员一见,猛扑上去,两民警一起把焦标摔翻在地。

其他民警训练有素地拥上来,把仍然负隅顽抗的焦标生生地抬上了汽车。这一切仅仅在几分钟内完成,在饭店里吃饭的食客一个也没有惊动。

立即突审,焦标与刑警展开了兜圈子的游戏,但邪恶终究斗不过正义,他交代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叫柳根强的,外号“牛脑壳”,留络腮胡子。特征对上了,就是他的同伙!

专案侦查员迅速展开搜捕,在网吧将柳根强抓获归案。

讯问在连续突审、层层推进中进行,焦标、柳根强的罪恶嘴脸像败落的恶之花,一瓣瓣地剥蚀。

两名犯罪嫌疑人连续交代了“9·18”绑架杀人案.“10·21’、“12·17”、“2·22”入室抢劫杀人案等四起杀人案以及数十起盗窃、抢劫、伤害案。并嚣张地声称,这次如果不被抓,在邵阳还会有第五起杀人案发生。

至此,“10·21”系列入室抢劫杀人案全面告破。

第二,邵阳市委、市政府召开新闻发布会,向社会各界通报了震惊全省的系列抢劫杀人案的顺利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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