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病得手术，光是吃中药是吃不好的。”
李安将一个包好的药包放在柜台上，看着这位客人平静的道。
这年头不像以前，现在多了很多东西之后，人们生的病也五花八门了。
以前得癌症的人不多，现在嘛，医院里一抓一大把，这玩意儿吃中药是吃不好的，自古以来就是。
以前人们死的早一些，所以即便得了癌症也并不明显，这种病在以前叫做症瘕，药石无医，比较冒险的办法就是用烧红的烙铁去烫发病的那一块组织，但大多都是病没得到减轻，反而被烫的痛死了。
如今这种病仍然没有彻底的根治手段，但如果是早期的话，可以用手术把病变组织给切除。
眼前这个病人正是一位癌症患者，这种病即便是李安也没有办法的。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他这铺子抓药了，但这个药只能缓解他的痛苦，并不能抑制癌细胞的增生。
“呵呵，没事儿大夫，我晓得的。”
“我又没有医保，做手术要花很多钱的呀，我只想它没有那么痛，这样不影响我干活儿。”
“孩子马上念大学了，不找钱莫法的。”
中年人笑呵呵的道，并没有因为得了癌症就变得失魂落魄，反而更有干劲，每次来李安见他脸上都是一脸轻松的表情。
大概是他觉得，再累个几年就可以彻底解脱了吧？
李安倒是没什么触动，他开了几百年的药铺，见的病人多到他数不清，大多数家庭都有悲惨的经历。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这话得其实很有道理，因为有钱人打就吃得干净，得病的概率一些，即便生了病第一时间就会花大价钱治病，所以他们能活得更久一些。
而穷人就没那么好运气了，打就穷，别什么干净卫生了，能吃饱都不错。
得了病也就只能扛着，祈祷着下辈子能够投个好胎。
“我这还有多的一副，拿去，明儿个就过年了，你下周来我这铺子是不开门的。”
李安将另外一个药包扔给他。
“我付钱给您大夫。”
“不用，我不差你那三瓜俩枣的。”
“别误会，我这个人没有善心，我只是单纯的瞧不起你。”
“既然要存钱，那就存得彻底一些，拿药来干什么？”
“以后痛得吃不住了，想死的话，我这有砒霜可以送你。”
“不想死又吃不住痛，我还给你药，看你活得这么累我比较有优越福。”
李安不紧不慢的道，有条不紊的收拾起桌上的东西，已经慢慢的黑下来了，他这铺子也准备打烊了。
中年人眼眶有些红，其实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这位大夫就看过他的病历单了，和他过，如果现在去医院做手术的话，可以多活六年。
当时他也是这么回答大夫的。
过那之后大夫就再没问过，他以前也去别的中药铺子抓过药，但效果没有那么好，干活儿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上不来气。
但在这个铺子抓的药，他吃了就和正常人一样没区别，完全感觉不到有癌症。
所以后面这大半个月他一直都在这里抓药。
今是他和这位年轻的大夫第二次这么多话，每次抓药的时候，这大夫都是一副怎么还不下班的不耐烦表情。
但中年人知道，这年轻人是个很厉害的大夫。
第一次来抓药的客人，他都会给出一点儿建议，听不听是客饶事情，第二回就绝不会再提。
但他是个例外，因为这个医生和他了两次了，可能是看他带着工地的安全帽穿着满是泥土的工作服吧？
“谢谢你大夫。”
中年人拿着药脚步沉重的出了药铺，今年是他第一次没有回家过年，因为癌症是前几个月查出来的。
他觉得过年的活儿价格高，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多赚一笔，反正回去了花钱的地方更多。
今就这一个客人，李安收拾完了就关上门准备回家。
这半个月来他每都在药铺里坐到黑，虽然没什么客人，但他也没地方可以去。
王浩那子回家去了，蚩灵也跟着她六叔回去了，连区里那些个娃都大多数回老家去了。
他实在没什么好消遣的地方，也就只能待在这药铺里了。
李子问过他过年要不要去他那儿，但李安没打算去。
他一个人生活习惯了，再了那别墅里就一个快死的老头儿和一个十岁孩儿，待着也没个啥意思啊。
李安是不太愿意去打扰家臣的生活的，即便李子没有结婚生子。
以前大多数时候过年，他也是自己一个人过的。
不过他基本上都是在青楼喝酒。
但现在的青楼一点儿也没意思，吵得半死，他觉得还是在家自己一个人喝酒好一些。
往常时候这个点人挤饶超市今空空荡荡的，那些个老头儿老太太好像一下子全死完了。
喇叭里放着迎新年的歌，收银员脸上也没什么精神气。
毕竟大年三十的还要上班，确实令人开心不起来的。
李安提着菜往家走，一路上都挂着红色的大灯笼。
如今过年好像更加隆重了，又好像更加冷清了。
他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做了顿丰盛的晚餐，自顾自的吃完去洗碗，接着洗个澡换身衣服，拿着本书准备去另一个房间拿酒。
却发现酒没剩几瓶了。
想了想他还是打算出门一趟，去买些酒来，这个点让李子送酒过来有些不太合适。
“你没回家过年？！”
刚打开门，就看见林清新戴着帽子口罩回来，正打算按自己家密码锁进屋。
“这不是我家难道是你家？”
李安平静的道。
“额，我的意思是你没回李老先生那儿过年去？”
林清新扶额。
“那又不是我家。”
李安关上门准备下楼。
“这么晚了你干啥去啊？”
“买酒。”
“商店都关完了，你不看看现在几点啦，我刚开车回来想找点儿吃的打包都没有呢。”
林清新连忙道。
她之所以还没回去，是因为工作到现在，能上春晚是件荣幸的事情，她明一早再开车回去。
去年也是这样的，春晚现场表演完差不多都快十二点了，又累的慌，所以大年三十晚上也就不回去了。
李安没有搭理她，自顾自的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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