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监监正……
安宁润心思一动，继而灵光一闪。
这官位品级不算高，但在父皇面前可是少数得上话的人。
历代皇帝皆笃信命，钦监口中一句吉凶，大部分时候都能扭转乾坤，胜过旁人千言万语。
得来全不费工夫，瞬息间，又一条计策浮现于安宁润脑海之郑
他顶着个大包下了车，亲自将人扶起，笑若春风。
“韦大人请起吧，到底算是我的过失在先，不知大人是否受伤了？”
韦无为一脸受宠若惊的模样，躬身道：“劳二殿下关心，臣无碍，只是磕碰了两下。”
安宁润立马摆出了愧疚的姿态。
“磕碰也便是受伤了，大人因我之过而无辜受累，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今日匆忙，难表歉意，他日我定当送上薄礼，给大人压惊致歉。”
完，他也不管人家是什么反应，先行微笑着拱了拱手，道了一声“告辞”。
韦无为垂首欠身立在原地，等安宁润上车先行之后才回到自己车上。
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主子所言不错，此人有些聪明，但的确不多……走吧，去观星楼。”
——
时间回到前一日宫宴后，叶舜华领清芷流月回到王府月下阁，连连冲流月招手。
“如何？得手没？”
她去赏梅花时，流月去找了旧主元美人，一如她们事先商量好的，想办法偷些元美人用的香。
元美人身为后宫妃嫔，自然也要参与此次宫宴，又因后宫之主着意大操大办，元美热嫔妃也得在打扮和衣着上下功夫。
宫装穿起来繁复，流月刚好也熟悉这一套差事，便如旧日一般服侍元美人更换衣衫，也在元美人询问时适当提出意见。
这过程用时不短，好在她耐心沉稳，终于得了下手的机会。
流月从腰间心翼翼摸出了一团帕子，将帕子心打开，又心拿出了两个略显乱糟糟的油纸团，递出去时面色泛红。
“得手了，只是王妃……奴婢没做过这种事，紧张得不行，也不知够不够，还没能……收拾规矩些，不知味道串没串。”
叶舜华接过两个纸团，在桌上一一轻轻打开，每个纸团内只有少量粉渣。
她很满意地笑了笑。
此事非流月不可，除了她最方便动手之外，也因她的心思最细腻，想得最周全。
这两份粉渣，一看就是从香饼或香丸上刮下的，如此即便元美人多疑，所用香皆有确切数目记在心中，也不会败露。
“已经很好了，不，是非常好了，流月，这次你算是立下了大功。”
流月甜甜一笑，便垂首立在一旁不再打扰，清芷守着门，叶舜华专心研究起那两撮粉渣来。
许久，她皱了皱眉，似在喃喃自语道：
“的确是不对……笑梅香每配制一次，所用麝香通常为一钱，可这里头……该是足足翻了三倍有余……还有种我不好的味道……应该还加了不是香料的东西进去……像是……药味？”
琢磨了半，她最终按了按鼻梁和眉心，挥手叫清芷赶快让重明来一趟。
一个时辰后，重明上气不接下气出现在了叶舜华面前。
“姐……突然……急着找属下……所为何事？属下好歹也算侯府的府医……眼下侯爷那缺不了人……属下抽身……属实不易……”
叶舜华用手护着那两撮粉渣，等他把气喘匀了，又叫清芷给了他一碗茶喝，才将纸包推了推道：
“你来看看，这两份香里面都有什么原料。”
这是要考他的嗅觉了。
重明立马提起了十二分精神，拿出汗巾擦净了汗，又讨了一盆水净了手，出门狠狠吸了一阵凉风，确定把鼻子里所有杂味都呼了个干净。
回到屋里，重明慎重拿起一份，托在掌心，慎重看了一会儿，才仔细闻了闻。
“怪哉……”他品味了半晌，挑眉突然一句。
“姐，这笑梅香里面掺了药粉，还不少，足有十几味药材，还颇为珍贵。”
“这些药材与格外多的麝香相配合……该是有开窍醒神、活血化瘀、清热解毒之效。”
又闻了闻，补充道：“解毒之效的药材所用占比最重。”
叶舜华若有所思，片刻后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重明又冲出屋外清了清鼻子，回来后拿起另一份，如法炮制，一看二闻。
良久，又是一句“怪哉”。
“姐，这份里面香气浓郁的香料分量极重，想来是遮掩药的苦涩味才为之。”
“里面药粉的含量比方才那份只多不少，同样也是解毒的最多。”
“敢问……这两份香是同一人同时一起用的？”
叶舜华看了流月一眼，流月立即点头答道：
“是，同一人用，一份是日常焚烧，一份是随身佩带。”
重明似有所悟，放下纸包对叶舜华行礼道：“姐容属下想想。”
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又请示道：“姐可否借属下文房四宝一用？所涉药材太多、太杂，属下一时想不过来，但隐约觉得该个很冷门的方子。”
叶舜华干脆将笔墨和纸推了过去。
重明弯身提起笔，一气疾书了三页纸，药材名称罗列数十，最后又斟酌了片刻，才谨慎落笔收了尾，长出一口气。
沉默着翻看了一遍又一遍，重明的眉头终于散开。
“姐，这该是个已经失传的古方，属下有幸在一本医书残本上看过，但无法确定分量。”
“属下唯一能确定的便是这方子的用途。”
“医书上记载，此方用途仅有一样，常用于身边熏染的话，可压制体内积年热毒。”
“热毒是何成分，书中并无记载，属下不知，但从这香里面属下推测的药材用量来看……”
“用这两份香的人中毒已深，便是祖师爷在世也难救，已是一脚踏入了阎王殿了。”
叶舜华蹙眉，思考一阵沉声道：“重明，此事要比以往更加要紧，你一定要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重明立即肃然行礼。
“属下明白。姐，属下想到了一件事，不知是否也是姐所想。”
叶舜华挥手，流月会意退出屋外关好门。
“你吧。”
“是。姐，之前您让属下去给皇上请脉，据属下所见的皇上的症状……易怒、呕血等……正是身中热毒的症状……只是属下与章大人经过这么久的暗查，一直未能寻到毒源，却不知……”
“是否与这两份香的主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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