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院子木门,马刀回头看着有些犹豫的马惊虎,笑着问道:“怎么,自己家都不敢进了?”
马惊虎哼了一声,跟着跨过了门槛:“我哪里不敢了?刀子,你要是再没大没,心我又揍你!”
“老头还没回来呢!”马刀打量了一下院子里头乌灯黑火的一排黑瓦泥房,扭头看着身旁的马惊虎,“姐,你房间我每都有打扫的,放心住吧!”
马惊虎沉默了一会,然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幼尊卑你还是懂的,那我今就不揍你了!时间太晚了,估计今晚老头也不会回来,你也早点休息吧,有事明再!”
马刀伸手拍着嘴巴打了个哈欠:“行吧,追了半人,还是有些累了!”
“刀子,那些东西还在你身上吗?”姐弟俩的房间并排在院子左侧,二人穿过院子走向各自的房门。
马刀点头应道:“一直都在啊!”
马惊虎笑着打趣道:“难怪你一直长不高!”
“胡,我这是还没到时候!你等着,迟早有一我会长得比你更高!”马刀率先推门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马惊虎则站在自己久违的房间前面,缓缓伸手按在那感觉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木门上,脸上神色复杂。
马刀突然又从房里探出半个身子,讪讪问道:“姐,我能问你个事么?”
马惊虎推开自己的房门,发现里面的陈设跟自己当年离开时没什么两样:“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马刀陪着笑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度望府在哪里?它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地方?”
马惊虎闻言一怔,扭头瞪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甚?”
马刀神情有些扭捏,不敢抬眼去看她:“我想像你一样,今年也去参加度望府的斥候选拔!”
马惊虎顿时怔住,皱起眉头道:“趁早放弃这个愚蠢的想法,老头不会答应的!”
没等马刀再些什么,院子外头突然响起了马蹄声!
片刻过后,院门外有对话声响了起来:
“行了陈墨,我也到家了,你回去吧!”马方安的声音传进了院子里面,“对了,把今从互市上得来的物事给我!”
“行,总捕头早点休息,属下先行告退了!”
随着马蹄声远去,院子大门终于被人推开,老人一手牵马,一手提着个包袱走了进来,抬头远远看见屋里的二人后突然愣住,就那样僵在了院子里面!
“我先去睡了!”马惊虎语气变得有些冷淡,头也不回进了屋。
马刀倚在门口看着老人,微笑道:“老爹,子时都过了,有够敬业的!”
马方安把座骑往马厩拉去,淡淡地道:“到我房里,我有话跟你!”
马刀愣了愣,心里感觉有些不妙,但也知道自己逃不掉,只好先走进了另一边的屋子。
片刻之后,马方安走了进来,吣一声把包袱放在桌子上,走到一旁的木盆边洗起手来:“你俩一起回来的?”
“嗯,城中那边碰见,就一起回来了!”马刀找了张椅子大大咧咧坐了下来,目光落在桌面的包袱上,“老爹,从互市上得了什么宝贝,给我看看呗!”
马方安甩着手上的水珠,背对着马刀,岔开话题道:“你不是值守北街吗,跑回城中作甚?”
马刀苦着脸道:“一言难尽!”
马方安走到床边,从床头上摘下一个棕黄色的大葫芦,拧开木塞往嘴里倒凉,却一滴酒水都没有流下来!
马刀见状,连忙解下自己腰间的黄色葫芦抛了过去:“老爹,喝我的!”
马方安伸出右手一把接住,打量了一下,道:“这葫芦,是你十岁生辰时我送你的那个?”
马刀点头道:“嗯!”
“行啊,色泽金黄温润,盘得不错!”马方安拔掉木塞仰头灌了一口,啧啧称赞道,“错不了,是醉千里的烧刀土酿,这酒太烈,你以后少喝一点!”完,把葫芦塞好扔回给他。
马刀一把接住系回腰间,笑道:“骑最烈的马,喝最烈的酒,杀最凶残的敌人,人生三大快活事!”
马方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不过只是一个捕快,平时维持一下城里的秩序就好,什么杀人?”
“老爹,没你这般打击饶!”马刀闻言神色顿时有些颓丧,瘫倒在椅子里不出话来。
马方安目光落在他腰间:“捕尺怎么又断了?”
马刀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连忙把城西遇见的事一一了出来,最后从怀中掏出那些破碎铁珠递给对方道:“老爹,那群蛮商绝对有问题,不然怎会有人出手拦我,你对吧?”
马方安用手心接过那些铁碎打量了片刻,悄悄塞入自己怀里道:“行了,这事你后面不要管了!”
马刀愕然:“老爹,为何?”
“这事到此为止,我跟你另外一件事!”马方安扭头盯着他,神色肃穆道,“听都护大人,你今年也要参加度望府的斥候选拔?”
马刀心底一慌,心底暗暗叫苦,直骂那都护大人好没义气,竟提前把自己供了出来!
马方安脸色深沉地道:“这事你别想了,我不同意!”
马刀心里一凉,争辩道:“为什么?老爹,我要跟阿姐一起,查出当年她爹的死因!我还要——”
“你还想作甚?”马方安突然破口怒骂道,“你一个屁孩,异想开个什么劲?好好做你的捕快就行了,别在外头给我瞎添乱!”
马刀顿时惊住,他从来没有看过老爹发这么大的火!
马方安气得身躯微微颤抖,许久也没曾平复下来!
“老爹,我记得以前你漏过嘴,我是你十六年前从苦寒大荒捡回来的,对吗?”马刀神色黯然,低头解释道,“从那时起,我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查出自己的身世!阿姐的爹也是斥候,而且还死在了关外,我想入度望府的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想帮阿姐查出其中缘由——”
“你以为自己是谁?真是反了你了!”马方安闻言更怒,随手摘下床头的葫芦朝着马刀砸了过去,“我是少了你吃的还是少了你穿的,你要这般的来气我?”
一声闷响,葫芦正正砸在马刀的额头上碎成了几瓣,一缕鲜血从他的额头上淌了下来!
马刀黯然低头,没敢伸手去擦一擦额头上的血迹!
马方安愣住,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中有些懊恼,又有些愧疚!
嘭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马惊虎一脸寒霜地走了进来,冷眼看了一会面红耳赤的爷孙二人,沉声道:“刀子,你先出去!”
马刀回过神来,扭头看了气呼呼的老爹一眼,悄悄就往门外溜去!
“站住!”马方安怒喝了一声。
马刀身躯僵住,缓缓转过了身子!
马方安顺了顺自己的呼吸,低声道:“把桌面上的东西拿走,明日回捕房之前,带给城西打铁铺的欧冶先生,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老爹!”马刀连忙回到桌前拿起包袱,一上手顿时觉得极沉,里面的东西怕是有二十多斤!
“刀子,出去把门关上,回房间睡觉去吧!”马惊虎深吸了一口气,柔声道。
“嗯!”马刀连忙退出了房间,顺手把房门也带上了,走下台阶几步侧耳听了听,房间里面声息全无!
马刀只好回到自己房间,把包袱放在桌子上,脱手又是吣一声闷响!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伸手解开了包袱,一块个头比饶脑袋稍、上面满是坑坑洼洼的赤褐色石头出现在他的眼前!
“乖乖——”马刀看着面前泛着微弱金属光芒的古怪石头,神情不禁惊讶之极,“这是一块……陨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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