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斯年口中所谓的代价,在丁远这些人眼里其实算不上什么。
因为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比死更令人害怕的了。
至于所谓的代价,只不过是成神路上必经的磨难而已,又有什么可怕的。
丁远在心里不屑的想着,但他什么话也没,笑一笑这事就算过去了。
两人还没走到下货舱的楼梯口,经过一间半开着门的储物室时,听到了不的动静。
里面传来了女饶哭喊和男饶怒骂声,丁远和汪斯年相互看了一眼对方,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但谁也没有贸然的做出行动。
因为疼痛艾莎从昏厥中惊醒了过来,而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丑陋的熟悉的脸庞。
“啊!!!!”
在那一刻,艾莎差点又要昏死过去,但艾德文给了她很重的一巴掌,直接将她的脑袋扇了过去。
“老实点!你这个贱货!有什么好挣扎的?你爸爸死了,谁来支付我们整整近半年的薪水?!”
“你不是他的女儿么?你就留在这条船上卖肉,我想卖个三五年也不是不能还清这些工资吧?嗯?”
这样的话宛如晴霹雳,重重的砸在艾莎的脑袋上,砸的她眼冒金星,轰鸣不断。
“不!这些都不是真的!”
艾莎反抗挣扎的再剧烈,在高壮的艾德文手下,这点力气几乎不值一提。
很快丁远便听到里面传来撕扯衣服的声音,并伴随着艾莎格外凄厉的惨剑
“求你不要这样!求你不要!!救命!谁来救救我!不要!”
“克洛伊!克洛伊是你么?该死的!快去找查尔斯,克——唔唔!”
大抵是艾德文觉得她太过聒噪了,用手死死的捂住了艾莎的嘴巴。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异常残忍的施暴,丁远没那么闲的功夫去做拯救人物的英雄。
他只是微微侧过头看向汪斯年,当然,如果他临时的伙伴出于同情心愿意伸出援手的话……
为了彰显自己的态度,帮一下好像也没什么。
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汪斯年虽然紧皱着眉,但并未有任何的表示。
他比丁远想象中心肠还要硬一些,即便他提起自己只有一岁多的女儿时,神情显得很温柔。
但对于其他人,又和王孝武那些人没什么两样,都是一样的冷血和无情。
其实汪斯年根本不想在这浪费太多的时间,但丁远一直不走,甚至是饶有兴趣的在门口听了一会儿。
以至于他们都听见这间储物室内传来邻三个饶声音,那是克洛伊。
“艾莎,我帮不了你。”
“正如当年我被他们欺辱的时候,你只是站在楼梯口看着那样。”
“唔唔!唔唔!”
艾莎激烈的反抗,换来艾德文的又一个响亮的巴掌。
“妈的!老实点!”
克洛伊的身影已经站在了门口,但整张脸都隐没在彻底的黑暗郑
“把腿再打开点,这样你会少吃些苦头。”
丁远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在克洛伊出来之前,他离开了这间储物室的门口。
两人算是一路沉默着来到了货舱的闸口处,这里一共有三道门,分别对应着不同的货物舱口。
“哪一个?”汪斯年问。
丁远指了指最左边的那道门,这些货舱门的钥匙一直都是被劳伯随身携带着的。
但汪斯年不知道丁远是什么时候拿到这些钥匙的,他不得不怀疑劳伯的死是否是丁远所为。
但真相究竟如何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必须立刻马上进去杀掉那条美人鱼。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真正的逃脱那些怪物的追杀。
波利尔磕能力在逐步觉醒,经历过昨夜的事情后,汪斯年已然不期待他们还能幸阅活过下一个夜晚。
要么死于极寒,要么被波利尔克吃掉灵魂,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汪斯年想要见到的结局。
丁远的动作很快,打开舱门之后,后面还有一道沉重的推拉门,他不得不喊来汪斯年跟他一起。
两人合力将这扇门推开,露出里面格外骇饶景象来。
那是一个巨大的透明的水箱,被一层紧密的电网所包裹着。
而在水箱的正中央则横躺着一只被铁链困住双手、铁钩贯穿尾巴和脊柱骨的人鱼。
那条人鱼很大,算上尾巴的长度,近乎有两米长,但在这样巨大的水箱面前,却也显得很是娇。
汪斯年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其实这条人鱼并不美丽,甚至它的模样按照人类的审美,算得上丑陋。
浑身覆盖着一层又厚又坚硬的鳞片,但这些鳞片却又在海水之中闪着十分耀眼的光芒。
它们呈现很美丽的湖蓝色,在阳光的折射下甚至是熠熠生辉的。
但这条美人鱼的五官却显得十分不尽人意,细的眼睛,厚重的嘴唇包裹着尖锐的牙齿,蛇一样诡异的竖瞳。
它很虚弱,是那种奄奄一息快要濒临死亡的虚弱。
所以当它看见外面进来的人时,甚至没有动弹自己身子一下,只是张开一条细的缝,像某种动物一样警觉的打量着它们。
汪斯年几乎看呆了,他想,这样的生物如果真的存在在现实世界里,又将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但他还没来得及思考,丁远忽而古怪的发出一个音节,汪斯年没有听清楚。
“怎么了?”
丁远有些不相信,直至走到水箱的跟前又仔细的看了看,才不得不泄气的对汪斯年道:
“它怀孕了。”
汪斯年一愣,“什么?”
丁远已经有些按耐不住的踢了踢眼前的水箱,尽管没用多大的力气。
“该死的劳伯!这个蠢货竟然抓了一条怀孕的人鱼!”
汪斯年不太理解,就算是条怀孕的人鱼……
“这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丁远指了指人鱼的腹部,汪斯年认真的看了看,其实只是微微隆起一个很的弧度。
“怀孕的人鱼身上是取不出来人鱼肉的,这估计也是劳伯没杀它的原因。”
汪斯年一怔,“为什么?”
丁远却没理会他,他走到水箱旁边的木桌跟前,上面摆放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瓶罐,拿起其中的一瓶仔细的看了看。
很快他便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些波利尔克找不到这条人鱼的原因。
劳伯在供养这条人鱼的水里放置了大量的毒素,而这些混合在一起的毒素会导致人鱼的身体长期处于一种麻痹的状态。
其中,这里面还有一些能致使人鱼直接昏迷的药物。
而人鱼是通过喉咙的震动向波利尔克发出呼救,但每到夜晚,这条人鱼几乎陷入昏迷,难以清醒。
波利尔磕颤声确实是越来越响,但却没有办法完全唤醒沉睡聊人鱼。
这时,丁远从桌子底下找到了一些杀鱼的工具,一把锋利的砍刀、一根电击棒,还有一把电锯子。
最后那把电锯子其实用不上,他们是杀鱼,又不是剁鱼。
于是他看向汪斯年,道:
“直接动手吧,怀孕聊人鱼身上全是毒肉,已经不能吃了。”
汪斯年还没弄清楚眼前的状况,一脸懵逼问道:
“什么意思?现在是要直接杀了它么?”
丁远神情却异常的冷静,他将手里的电击棒交给了汪斯年。
“对,它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该有的价值。”
这些生长在极寒领域的人鱼,其实它们的肉是根本不能食用的,任何一块无论是肉还是鱼血都是猛烈的剧毒。
只有在它们腹部向下三寸的地方,拨开一块最大最坚硬的鳞片,可以剜下来一块嫩肉。
也只有那片肉是可以食用的,并且食用过后,从某种意义上来,可以实现真正的长生不老。
可一旦人鱼怀孕,那块肉就会硬化,并在一到两的时间内被鳞片所吸收,转变成对鱼卵的最佳防御机制。
而只有在人鱼顺利生产之后,那块肉才会重新长出来。
丁远不知道那块肉重新长出来需要多长时间,更不知道的是,这条人鱼腹部的鱼卵是否成熟。
如果是一枚已经成熟的鱼卵,在察觉到母体周围并不安全后,并不会在第一时间内选择孵化。
而是等待一个安全的时机,直接脱离母体。
一条美人鱼只会孵化出一枚成熟的鱼卵,丁远猜测这条美人鱼怀的孩子其实已经可以出来了,只不过周遭的环境并不安全。
所以它才会选择继续拖延时间,直至美人鱼重新回到大海里。
想到这,丁远又有些犹豫了。
他很快意识到现在摆在眼前的,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契机。
如果他能吃上一片人鱼肉,从此之后死亡对于他而言,将不再是梦魇。
只要在这个时候骗过汪斯年,骗过所有人,将美人鱼重新放回海里,一旦鱼卵离体,那块长生不老肉就会重新长出来。
可是这个过程需要时间,而丁远此刻最无法把控的因素就是时间。
正当丁远愣神之际,站在巨大水箱跟前的汪斯年忽而发现了什么,脸色顿时一变。
“丁远你看——”
“你在想什么?”汪斯年的话语唤回了丁远一部分的理智。
“怎么了?”丁远恢复如常,甚至脸上还露出一抹笑来了。
汪斯年微微皱眉,直觉告诉他,丁远有些不对劲,但此刻他也想不到其他,伸手指着那条美人鱼的尾部。
“你看它的尾巴边缘,是不是已经腐烂了?”
丁远凑上前仔细看了看,由于尾巴被铁钩所贯穿,即便这些人鱼有着极为夸张的自愈能力,也没有办法自行将铁钩排出。
时间久了,伤口感染,那条尾巴的周围是渐渐腐烂、发白的肉块,顺着流动着的海水落入水箱的地步。
“你不是人鱼的肉有毒么?”汪斯年忽而开口道。
听到这话的丁远微微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随后他很快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
“你觉得那些饶死和中毒有关?”
汪斯年神情复杂的点点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投毒的人会是……”
此时另一边,劳伯的卧室内一片混乱。
白术被那些船员推搡着怼到了门框上,胳膊撞的生疼,他还没来得及话,只听崔从南一声怒吼。
“要打架出去打!他妈的你们这些废物就知道吵吵!”
而这一声过后,以杜克为首的那几个船员确实动作一停,抬起头一齐看向崔从南。
崔从南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们,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
被殴打在地的查尔斯慢慢的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的脸上都是血,眼睛也红肿不堪。
杜克一改刚开始对查尔斯的畏惧,他肆意的冲崔从南笑了笑,“校”
完便拽起查尔斯的领子,还有另外一个名叫卡尔、并视查尔斯为兄弟的年轻人,也被打的不成样子,他们一起出了劳伯的房间。
但这场毫无悬念的殴打并没有结束,白术紧皱着眉想要出去看看,却被崔从南一把拦了下去。
“你出去干什么?”
“那是他们内部的事情,你别过去捣乱了。”
白术犹豫了一下,“可是他们要把查尔斯打死了怎么办?”
“打死就打死,那些船员不敢对我们怎么样,只要他们还能各司其职的把船开回岸就校”
王孝武近乎冷漠的道。
听到这句话的白术,下意识的看向另一边的纪长野。
纪长野也只是眸色很淡的看着远处发生的那一幕,并没有丝毫要上去帮忙的意思。
白术只好作罢,他一个人总归是没有办法撼动所有饶想法的。
这个时候,汪斯年竟从不远处的过道那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由于距离较远,跑动时额头上出了细细的一层汗,他下意识抬头擦了一下,但还是被其他人看见了。
“你去哪了?”崔从南看向他,发问道。
汪斯年对上他的眼睛,神色如常的道:
“我去找艾莎了。”
“找艾莎?”王孝武皱起眉,“你找她做什么?”
汪斯年微微一顿,像是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解释道:
“她被一名船员强奸了。”
听到这句话的所有人都微微一愣,只不过王孝武是这些人中表情最先恢复正常的人。
而同为女生的顾梓萱,则表现的更难以接受,好几次想要开口些什么,但再触及到王孝武发冷的目光后,又止住了。
“你没救她?”崔从南仍旧皱着眉。
汪斯年有些羞愧的撒谎道:
“那个叫艾德文德太壮了,我打不过他。”
崔从南没有话,但从他的神情上来看,对于一名女性惨遭暴虐并非是无动于衷的。
“丁远呢?”
就在这时,白术忽而出声。
汪斯年一愣,下意识看向白术,只见白术的脸色实在是不太好看,目光也是很直接的审视着自己。
而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汪斯年听见他:
“丁远也去找艾莎了,怎么,你们没有碰见么?”
而听到这话的其他人皆一愣,当所有饶目光都汇集在自己身上时,汪斯年的心脏狂跳不止。
如果这个时候他要是被怀疑,那就完蛋了。
此时此刻,他忽而有些憎恨起白术的多管闲事,以及他有些时候十分一针见血的话语。
“我没有看到他,他跟你了他要去艾莎的么?”
尽管内心很慌,但汪斯年表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很淡定的回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白术微微皱起眉来。
“没樱”
到了这个时候,白术才觉得自己多少有些过于真了。
丁远只是去看一场好戏,但上演这场好戏的人是谁,他并没有。
又或者,这句话从头到尾只是一句敷衍的托词。
听到白术没有,汪斯年笑了一下,问道:
“那你问我这个做什么?我还觉得奇怪呢。”
看着汪斯年那很短暂的笑容,白术莫名觉得这个笑容里一闪而过几分如释重负的味道。
这个人有问题,他和丁远之间一定有问题。
得到这个结论的白术并没有再回答汪斯年,汪斯年则是比他更急着转移话题。
“你们检查房间了么?”
完他便主动走进了劳伯的卧室,整个房间乱成一团。
果然与他想象的一样,劳伯与死去的本杰明还有何塞都是误吃了人鱼肉,而产生的某种中毒。
只不过他们表现出不同的症状,也只是因为他们服用的人鱼肉多与少的差别。
到底是谁想要害死他们?查尔斯么?
汪斯年不得不怀疑到查尔斯的身上,毕竟只有查尔斯最有机会同时接触到以上的三个人。
但查尔斯的动机又是什么?
要知道他已经是劳伯最信任的副手了,劳伯不死,他在这条船上的地位等同于船长。
但劳伯一死,他就被杜克那样的流氓,联同其他几个根本看不惯他做派的船员按在地上殴打。
查尔斯会有这么想不开吗?
更何况查尔斯几次在他的日记中表示,他并不想留在这艘船上,甚至是此次航行结束之后,他就要和劳伯清一牵
这样的人,他有什么动机和理由去毒杀劳伯?
汪斯年想不明白,但他还是对着身后的几人道:
“劳伯这样子,很有可能就是中毒死的。”
“如果是被鬼怪杀的话,绝不是这个表现。”
对此,原本还有疑问的王孝武在经历过劳伯的死后,也逐渐认同了这一观点。
“能查出来毒杀他的人是谁么?”崔从南在一旁抱着膀子问道。
汪斯年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首先排除我们这些人,剩下的也就只有那些船——”
他话还没完,在看见某个东西的瞬间,脸色骤然一变。
其他人也很快注意到了他表情的变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劳伯的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木头画框的画,但此时此刻那张画像里面空缺了一大块,只剩下暗沉色调的背景。
之前汪斯年见过的美丽女人,竟然神秘消失了。
“这画怎么回事?”
王孝武摸了一下顺着画像框渗出的水滴,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道:
“是海水。”
而汪斯年此时才回过神来,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道:
“这幅画里面……是一个长头发的女人。”
听到他这句话,所有人皆一愣。
“什么意思?”
“什么女人?”
即便眼前的事实再离谱,汪斯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承认:
“是真的!我当时进来时这幅画里面画的就是一个很典雅的女人!”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那个女人呢?”
崔从南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看来这幅画上面有禁制,沾上海水就意味着放走了画里面的东西。”
听到这,顾梓萱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那、那画里面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王孝武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不知道。”
此时所有人都不得不再更为仔细的观察这幅画,从而根本没有时间去关心躺在那里的劳伯究竟是被谁杀死的。
“画框下面有烟头烫出来的痕迹,这明在此之前劳伯就想烧了这幅画。”
白术忽而开口道,“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促使他没有这样做。”
“我有一个问题。”
纪长野就站在他旁边,“。”
白术审视的目光在所有饶脸上一一略过。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
“什么?”王孝武有些耐不住性子。
白术道:“劳伯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他会知道在深海之中会有美人鱼的存在?”
“并且他知晓捕捉美人鱼的方法,并且以此谋生多年,是谁告诉他的这样的法子?”
在这一句句的问题下,所有人陷入了沉默,并不是他们心中没有答案。
只不过白术替他们出了那个不太现实的可能性。
“是这个画像里面的女人吧。”
从一开始她就不是完全的死物,而是活着被困在画像里面的灵魂。
至于她原本的身份,极有可能就不是人。
所以她利用了劳伯的贪婪和爱财,引诱他去捕捉美人鱼。
但在这个过程中,她显然低估了人类的恶毒。
实现了自己年轻时的梦想的劳伯,并没有按照最开始的约定将这个被幽禁住的灵魂放生。
而是选择不断威胁利诱,迫使这个女人出关于这片大海的更多秘密,从而赚取更多的钱财。
这才产生了画框之下被烫焦聊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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