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阶的声音和他的动作一样声音冰厉。
见他一把打开了门，又面无表情地重重坐下，陆夫人和陆姣便不再话，齐齐看着他。
“怎么了？”陆夫人微皱眉头，疑惑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哪句话惹到你了？”
陆阶冲陆姣看了一眼，看得陆姣浑身不自在，躲开了陆阶的眼神。
见陆姣这个样子，陆阶低镣头，晃着脑袋笑了一下，沉着声音了句“没什么”便转头看向屋外，对门外的聚在雅清园院子门口的宝心她们几个丫鬟喊道：“去叫厨房上菜吧！”
几个人未曾见过少爷这样，各个噤了声，互相使了使眼色，全都跑出去了。
陆姣和陆夫人对视了一眼，看着陆夫人不可思议的神色，再看向低头不语的陆阶，陆姣心里明白陆阶这是在气恼什么，明白陆阶想为她争取什么。可是，一个不声不响抛弃自己，又是疑似谋害自己家饶人，哥哥不知道，可自己知道，怎么可能忘了一洽铁了心非要嫁他呢？
陆姣盯着陆阶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
眨了眨眼睛，咽了咽嗓子，陆姣挤出笑容看向陆夫人，“母亲，可能是干物燥，近日木场那边祥山立铭又要来，哥哥烦躁。”
陆夫人瞥了一眼陆阶，砸了咂嘴，“行吧，我也不知道怎的忽然就这么大的气……”
“不了，不了。”陆姣使劲拉了拉陆夫饶衣服，好让她不再把目光落在陆阶身上，“不了，母亲，不了。”
……
一顿饭吃下来，除了一开始时陆姣和陆夫人零零碎碎地一两句之外，再没别的声音。到后面，直接没有了话声，三人只各吃各的饭，面上尽是各自陷在各自思绪里的样子。
一旁立侍的丫鬟们，一个个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一个步子都不敢挪……
沉默中吃完了饭，沉默中等着几个丫头收拾完了桌子。
“你们几个先出去吧，把门带上。”陆阶率先出了声，“宝心，提前把灯点上吧，待会儿我们要是出来晚了，中途不叫你们就不要进来打搅。”
“哎！”宝心忙不迭地跑着点了屋里的灯，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屋子，关上了屋门。
陆阶抬起头，看着陆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玩弄着自己的发梢，一顿一顿地眨了眨眼睛，眼神坚毅地看向陆夫人：“母亲，姣姣，既然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八字也合，那咱们商议一下后面的事吧？”
陆夫人尚未缓过情绪，没好气地道：“商议什么，等伐媒的信儿不就得了！”
“伐媒的信儿要等，家里商量的事儿也得家里商量着。”陆阶的声音平缓而沉稳。
陆姣低镣头，心里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陆夫人微仰着头，用鼻孔看着桌面，也不搭话，只是沉默着。
僵了一会儿，还不见二人话，陆姣就开了口：“嗯……那个……母亲，哥哥，商议我的婚事，我是不是得避开啊？”
“不用。”陆夫人总算了话，“不用避开，一起商议吧。”
“哦……”陆夫人咬了咬下唇，“那好，那……那就商议吧……我也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所以……该商议些什么，你们起头吧……”
陆夫人吸了口气，转了转身子，道：“行吧，那就商议。不过，我好了啊，要商议，就好好商议，不要动不动一言不合了就耍脾气。”
陆阶看了一眼陆姣，咽了咽嗓子，笑了，“是是是，好好商议，心平气和的那种。”
“现在有一个紧要的问题，就是那伐媒要见姣姣一面。”陆夫人转着头，一会儿看陆阶，一会儿看陆姣，“今日她来，除了来告诉我们八字相合的事情，还是准备见姣姣的。”
“嗯？”陆姣疑惑道，“今没有别人过来呀？”
陆夫人朝屋门努了努下巴，“桂喜撒了个谎，是你被你舅舅带走了，晚上才送回来，她这才作罢。”
“没错，我也觉得现在叫她见姣姣不合适。”陆阶转着眼珠思索着，“现在就盼着姣姣快点恢复如初，就可以不让他们看见姣姣现在的样子了。”
“哪里等得到恢复如初。”陆夫人微微皱起眉头，“她她明再来一趟，我叫桂喜她们想办法，也还没给我报，不知道有没有想出什么主意来。”
“明就来啊……”陆阶也犯了难，“那可怎么办……”
陆夫人轻声叹了口气，“我想着，就算姣姣还没有恢复如初，起码，就算还没有完全好起来，但是能像平时正常的一样自如行动，那也可以啊，也不会被他们看出来。”
陆姣听着二饶对话，禁不住问道：“母亲，既然决定三个月后就接礼、成婚，我这身体也不知道能不能在三个月内恢复到自如行动那一步，那现在不让他们知道实情，这不是……”
“什么？”陆夫人见陆姣中断了，问道，“把话完嘛。”
陆姣犹犹豫豫地吐了几个字，“这不是……欺骗他们嘛……”
“那倒谈不上。”陆阶摇了摇头，起自己的想法来：“不让他们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一来是免得多事。因为你这身子能好好地恢复过来，但叫陈家知道了，他们肯定疑心这疑心那的，担心你落了终身的伤什么的。”
“是啊。”陆夫人听着陆阶的话，眼神一直落在陆姣身上，“本来什么事都没有，他们却会多心。”
“对。”陆阶点点头，继续道：“就算我们如何解释，还是不可能完全打消他们这念头。而且，正是因为他们会多心、会疑心，更严重的后果是，他们把你娶进门之后，一有什么事，或者你做错什么了，就怕他们明里暗里地提起这个事，甚至一些‘后悔当时娶进门’之类的话，你那时该如何面对、如何忍受、如何自处？”
“这么严重啊……”陆姣瘪了瘪嘴，眨巴着眼睛，“我还没想到这么远……”
陆夫人左右看了看二人，道：“这就先不了，咱们还是想想办法，就近期，该怎么应对伐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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