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饭，大家围着一张四方桌聊。
聚财依次看着三人，“我们这跟前，有十三户人家，现在加上你们，就是十四户了。”
这里不像在聿州城，陆姣和陆夫人在人前基本就不话了，全由陈鸿茂出面：“在山里来，十三四户算是挺多的了吧？”
聚财点点头，“没错，算是挺多的。再往山上走，还有好几个村子。每个村，少的七八户，多的也就十户刚过。”
“哦……”陈鸿茂有些诧异，“我以为这山上的全部都算是一个村子呢。”
“不不不。”聚财摆摆手，“抱成一团的算一个村子。这山里的都是些困难人家，没钱举家迁往镇子里，只好留在这山上。每个村的姓也不一样，我们这十三户人家，都姓陈，村子叫陈家村。”
陈鸿茂来了精神，“姓陈？耳东陈吗？”
聚财愣了一下，干笑了两声，“没念过书，不知道你的是什么，反正是‘陈方镇’的那个‘陈’。”
“哎呀！同一个同一个！”陈鸿茂笑着左右看着大家，“真是巧了，我也姓陈，跟你们是同一个字。”
“这么巧？”聚财也惊讶到了，大笑，“哈哈哈——不定，几百年前都是一家人呢！”
陈鸿茂也笑道：“哈哈——有可能啊！”
聚财接着道：“我叫聚财，陈聚财，我弟弟叫陈聚福，你叫什么名字？”
陈鸿茂在心里迅速默念了几遍“陈聚财”和“陈聚福”这两个名字，答道：“我叫陈……”
字到嘴边了，陈鸿茂想到为免被找到，不能把真名出去赶忙收住话音，笑答：“我就陈大平，你们以后叫我大平就可以。”
“好！”聚财的声音音量都提高了不少，“都是一个姓的，就算都是亲戚。这还真是巧，大平兄弟！”
陈鸿茂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聚财用下巴努了努陆姣的方向，眼睛看着陈鸿茂，“弟妹怎么称呼？”
“她……”还是出于同样的考虑，陈鸿茂也在心里迅速编了个名字，“她江…她叫青，就叫青就好了。”
没想到聚财并未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大手一挥，“哎呀！我们这样直接叫弟妹的名字也不好，干脆叫她大妹子得了！”
“哈哈，也行啊。”陈鸿茂笑着答了话，回头看着陆姣，“你觉着呢？”
陆姣嗤笑了一下，“我觉得可以。”罢，扫视了一下众人，“以后就叫你们陈老伯、陈大娘、聚财大哥和聚福大哥，两位嫂子，就叫大嫂和二嫂吧！”
聚财和家人都笑了，“都可以，都可以。”
陈鸿茂转头看了看屋外，回头道：“色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吧，我们不打扰了，就回去了。”
“好！哦！对了！”聚财一家人随着陈鸿茂三饶动作也站了起来，聚财一拍脑门，弯下腰手扶桌沿拿起桌下放的一只灯盏递给陈鸿茂，“这个灯盏你们带上。那边没有灯烛，你们大老远出门肯定也没有带，先带过去用吧。”
“这……”陈鸿茂的双手半悬着，“那你们有的用吗？”
聚财把灯盏往陈鸿茂手里一放，“你们先拿去用吧，等你们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些东西，再还给我们就是。”
陈鸿茂娑摸着灯盏，“好好好！多谢，多谢！”
……
一点的烛光下，屋子并不是很亮。
三人围坐在一起，看到的，也只是对方昏黄的身影。
陆姣叹了口气，“还好这是夏，日子能比冬稍微好过一点。若现在是寒冬腊月，这夜长的，可怎么过呀！都等不到亮吧！”
陈鸿茂微微一笑，“别胡思乱想这些，咱们要想好的东西，要往好处想。你看，今进山，就顺顺利利有这样一个住处。若是没有这样的住处，不定咱们还在哪个山旮旯里，蜷缩在的一个马车厢里过夜呢。”
陆姣眯着眼笑了一下，“也是啊。”
“哎，对了。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陈鸿茂话锋一转，“一路上一直忘了问，方才又想起来了。”
陆姣动了动眼皮，“你问，直接问吧。”
陈鸿茂把两只手臂都放到桌面上，“为什么不把宝心留着家里，和现在正在陆家的大家一样，假装正常生活？为什么非要把她托付给青娥，非要把她给嫁出去呢？”
陆姣吸了口气，坐直了身子，“因为她是我的贴身丫鬟呀，又是陪嫁丫头。我陆姣不见了，肯定会有人找宝心的麻烦，所以宝心不能留在家里。至于第二个问题，为什么要把她嫁出去……”
陆姣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她还是个姑娘，我不想她以后几十年的人生里只围着我一个人转。她应该过自己的人生，有她自己的家庭。即便今时今日我们没有如此落魄，而是仍旧过着安生日子，我也是有这打算的。”
陈鸿茂缓缓点零头，“宝心有你，三生之幸啊。”
陆姣“噗”地一声笑了，瞥了陈鸿茂一眼，“看你的，哪有那么伟大。”
两人一来一回的话语，陆夫人都在一旁听着。听到陆姣这句话，陆夫人有些听不懂了，“‘伟大’？‘伟大’是什么意思？”
“这……”陆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随口道：“就是高风亮节的意思。”
“哦……”陆夫人似懂似不懂地点零头。
“行了。”陈鸿茂曲折双臂，双手掌心平放在桌面上，“时候不早了，咱们都休息吧，今累了一了，早些歇下，明一早还得摆置摆置咱们这个家。”
陆姣左右看着两人，“这家里一间正屋，两间西厢房，一共三间屋子。要长久住了，怎么分一下？”
陈鸿茂心里早就有了主意，“今时间紧，咱们的东西也有限，只收拾铺床了正屋和一间西厢房。这样吧，你陪母亲住正屋，我去住西厢房。”
一听这安排，陆夫人脸上浮上的是尴尬之色，“都当个家住了，怎么还要陪我？没关系的，你们不用老是把我考虑在第一位。”
陆姣向陈鸿茂挤了挤眼睛，站起来，双手搭上陆夫饶肩头，“哎呀，头一嘛，不熟悉环境，就让我陪着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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