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立刻便惊醒了本来就睡得很浅的老船工,他掀开遮在身上的麻衾,坐起来看着全身遮覆在黑皮束身里的来客,并没有主动打招呼。
巳六爷微弯着身躯凑近老船工,悄声道:
“此去云梦七八十里水路,给贵船家铜贝五十,应该足够了吧?”
老船工很练达地压低嗓音回道:“多了!多了!二十铜贝就够了!”
巳六爷道:“我比较急,立刻就要启程,这五十铜贝就算作是扰了船家寝寐的补偿!”
老船工一听也不多话,接过铜贝,立即扎好束腰,解缆挂桨。
巳六爷又道:“哪个位置靠驿栈最近又最隐蔽,老船家可熟?”
老船工微一点头,轻声道:
“行船几十载,这上下三五百里,四时水况,停靠泊头,熟到就跟自己这只舼蓬一样了!”
“上客放心,你去办事,我把船泊在靠近驿栈的堤岸浅草边候着。”
不待老船工泊稳,巳六爷脚尖一点船头,人已落在几十丈外的堤岸上,一闪消失不见。
巳兰亭见大父去了半个时辰了,心下正焦急不已。
突然“砰”的一响,栓着的板窗已被人撞开,但见一道黑影疾若闪电般的窜了进来,手中长剑幽光一闪,对准榻上的子九少就疾刺过来。
巳兰亭原本就坐在榻边,反应极快,一直握在手上的重剑,头也没回便自腋下狠狠的反刺了出去,人也跟着向后压了上去,剑刺进那人侧肋的同时,喀嚓一声闷响手肘也捣进了那饶后背。
只听那黑影闷哼一声,人已栽倒榻前,但他手上那柄利剑,却已刺进了榻上的木枕,距离子九少的脑袋不到三寸,着实吓出巳兰亭一头冷汗。
几乎在同一时间,巳六爷紧随着穿窗而入,脚未着地,寒光剑扫出一片扇形剑幕,将陆续冲入窗口的那几人给阻在了外面。
弯腰将榻上的子云台抱起扛上肩头,扭头冲着一旁的巳兰亭招呼了一声:“跟紧我,别走丢了!”
巳兰亭双脚轻动,拔起插在木枕上的那柄剑,凑近一瞧,道:
“大父,这不是夏王姒四魈之一姒邪那柄很有名的鸦九剑吗?”
巳六爷回道:“芈恬三昆弟没能完全堵住对方人马,这姒邪才趁机带人摸了过来,不管它,咱们赶紧脱身。”
话间,巳六爷一连四把帝叶剑打出,窗外的四人中有三人再度冲入,就被帝叶剑钉入了眉心,另一柄没有饮到血,一个旋弧又回到了巳六爷手上。
同时,巳六爷掌心一吸,另外三柄滴着血的帝叶剑也回到了他的手上。
巳兰亭立刻收了重剑,拎起那柄鸦九剑,脚尖一点紧跟在巳六爷身边,道:
“大父,我们从房门走,窗外还有人!”完巳兰亭打开房门等着。
巳六爷没有出声,耸了耸扛在肩上的子云台,一个闪身人已然窜出了门外。
巳兰亭闪出房口时,头也没回脱手甩出鸦九剑,直接贯穿了最后一名冲进驿间武者的胸膛,疾速向远去的巳六爷追去,
巳六爷祖孙带着子九少,在暗巷内闪躲了一会儿,见四野无人,这才冷不丁窜越河堤,闪进舼蓬里。
老船工一看心中了然,也不答话,机警地双桨一撇,舼蓬已冲进河心,再一连几桨,就消失在流弦河茫茫的夜色之郑
巳六爷将子云台往船舱麻衾上一放,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道:
“总算躲过一劫,得亏芈恬三昆弟的韭菜不是那么好割的,毕竟是容光一脉硕果仅存的顶尖人物,而姒邪带过来的人手又被我们收拾了,他们传递消息的通道,应该是被我们掐断了才是。”
“否则,他们一窝蜂地围上来,怕也够咱们祖孙喝一壶的了。”
巳兰亭反身把靠近船工一头的舱门拴上,喘着气道:
“咱们祖孙哪有那么容易死,只要熬到九公子药力醒过来,对方即使追上来也不过就是送人头罢了。”
巳六爷哈哈一笑道:“确实,一旦九公子醒来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现在看来大家的性命应该是有几分保障了。”
巳兰亭低沉地道:“只是很惋惜那些一茬一茬为护送他平安离开,而捐命的大团族众多前辈了!”
巳六爷点着头,拿出灵神石握在手中,将神念灌入其中,只见灵神石闪烁起荧光,把他们已经平安启程的讯息告知了芈恬,这才放下心来,道:
“相信芈恬四昆弟甩掉追踪后,很快就会尾随而来,他们没有这个烫手的山芋拖累,夏王姒氏族的高手也无奈他何。”
沉默了一会,巳六爷慨叹道:
“好家伙!这句青囊句老爷子,真是有一套,我谁都不服就服他!”
“他设这么大个局,无意之中我们都被卷进来,成了他信手拈来的后手棋,相信陆续还会有更多的人自觉不自觉的卷入这棋局中来,有意思,真有意思!”
巳兰亭不解地道:“大父,你还别这九公子也是神一样的存在,明明被一戟捅死了,居然还活得好好的,见了鬼了这是!”
巳六爷用手指了指,道:“解释不通的事,他老人家心中有数就行,我们唯有顺从意。”
巳兰亭道:“大父,也庆幸这九公子死而复生,不然这下团族怕要乱套了。”
“大家原本都眼巴巴地指望着商夷氏族扛旗的,这九公子要是真的被姒南工剁巴了,也就等于把大家心里那点仅有的希望给破灭了!”
巳六爷缓缓的点零头,道:“嗯!不过,我对子九少这枚劫子本身更是好奇。”
巳兰亭不满地道:“大父,他怎么就成劫子了?”
巳六爷很笃定地道:“傻女孙,这子妥妥的就是一枚风云劫,事关各方生死存亡,必定促成下大局之争,最终结局如何只有知道了!”
巳兰亭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大父道:“有您的这么严重吗?那我们祖孙此刻不就成了那个劫眼了!”
巳六爷哈哈一笑道:“可不是嘛,不过还挺有意思的,有一件事,我一开始还觉得非常奇怪,先前刚看到这子时,怎么也没想通,现在倒想通了。”
巳兰亭道:“大父,您指的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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