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这次春闱会试,贾代儒对贾瑞所抱有的期望并不多。
就贾瑞这啬水平,能在上届顺府乡试中举,就已经是超水平发挥,让人格外惊喜了。
自从乡试中举以后,贾瑞又很少有功夫复习备考,他的主要精力也不在这些事情上头。
他又是主持山塘别墅的开发和销售,又忙着娶妻纳妾,比如王熙凤、赵敏这些人。
眼看着马上就要春闱会试了,他还特意跑到昌平乡下,打着播种土豆的名号,给那个尤三姐筹办了一场喜酒,还放了好大一场绚丽的烟花哩。
以至于都好几过去了,扫盲书院下设举业学堂举人考试辅导班上,还有人道,他上次昌平之行,不仅偶遇了户部侍郎李从哲大人,还有幸观看了一场璀璨烟花。
更有那些参加音乐学堂考试的诸多外地名媛,堪称美女如云,南北佳丽云集,可谓不虚此行呀。
“这个登徒子,一到晚就不干正事。”贾代儒气得声骂道。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贾代儒对贾瑞的期望,逐渐发生了改变。
他原本想着,贾瑞还年轻,再过三年也不到三十岁,至少还可以参加两次春闱,如果届时都考不中,再谋其他出路也不迟。
但他现在,则认为让贾瑞参加一次春闱,亲身体验一下,走一次过场,也就是了。
事后参加吏部铨选,有户部侍郎李从哲大人从中斡旋,有兵部侍郎高向叶大人一路照拂,再加上自己这张老脸,有顺府丞黄吉士大人帮着美言几句,不怕贾瑞这厮爬不上去。
就贾瑞这种浮滑浪子,他能混一个户部主事,正六品,贾代儒就心满意足了。
贾瑞本人,对于此次春闱也没有抱有太大期望。
年前,他还去了高向叶大人那里几趟,学了一段时间的会试作文。但后来,他的文笔太差,高向叶大人看得直皱眉头,贾瑞便也不再去讨人嫌了。
好在钟珊也和他一样,被高向叶大人视为毫无希望的选手。
但钟珊却毫不气馁,仍然勤学多问,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一点倒是让贾瑞钦佩不已。
总之,贾瑞自我感觉良好,他已经是举人老爷,正式跨入了统治阶层,已到达可以摸鱼享福的地步了,至于春闱会试,管他的呢。
“我就是打个酱油而已,得失全不放在心上,嘿嘿嘿。”
在贡院门口,临进考场之前,贾瑞和魏东平、秦鸣奋、钟珊等人遇见,他当着诸饶面,心境平和,公然道。
诸人既鄙视贾瑞这厮不求上进的心理,又羡慕他有着荣辱不惊的气度,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该些什么才好。
钟珊还把自己的弟弟钟玠介绍给了大家认识。
钟玠是赣省乡试第三名,他对于此次会试志在必得,神情也颇为沉稳。
相比之下,他哥哥钟珊则有些心浮气躁,显然是为此次会试而倍感忧心。
另外一个种子选手秦鸣奋,也同样嘴唇发青,面色惨白。
贾瑞和他关系不错,见状后,便教了他几招克服紧张心理的手段。
比如闭上眼睛,深呼吸,又当场教他打了一套拳法,以便转移他的注意力。
还别,贾瑞这些手段,还真有一点儿效果,秦鸣奋本人也,他的心情有所平复,没有那么紧张兮兮的了。
他是不是真的紧张心理有所缓解,贾瑞也难以把握,但看到秦鸣奋的脸色开始泛红,不再那么惨白之时,便也略微放下心来。
贾瑞心道,科考既考学业,也考岳,还考人品,兄弟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贾瑞这次运气不好,他所分到的号房临近茅厕,臭味熏倒是不至于,但那种似有若无的臭味,却也是始终氤氲不去,气得贾瑞直呼倒霉。
他哪里还有什么用心考试的念头?
二月初九日这一首场,考查四书五经,二月十二日这一第二场,考查公文写作。
贾瑞都是匆匆写就,略微检查了一遍,然后用衣服把口鼻遮上,蒙着头睡觉。
他睡得兴起之时,呼噜声震动地,气得隔壁考生心中骂娘,却又不敢拿他怎么样。
真要吵闹起来,两人都要被兵丁们乱棍打出考场,完全划不来呀。
本次春闱会试的主考官,由忠靖侯史鼎担任。他卸任豫省巡抚之后,于年底前进京,临时加授内阁军机之衔,参与朝政,并受命主持本届春闱。
据,待此次春闱结束后,他便要升任闽浙总督,再次赴地方上任职了。
关于此次会试,忠顺王张诗同和他交过底,让他特意关注一下贾瑞这厮。
可以肯定地讲,忠顺王的话,就是今上的意思。
今上登基以来,两兄弟分工明确,今上唱红脸,忠顺王唱白脸,二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初步掌握了朝中局势。
对此,忠靖侯史鼎也深感钦佩,想着毕竟是皇室贵胄,在权力场上,确实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赋。
但今上和忠顺王,为什么会如此看中贾瑞,以至于不惜在会试中给贾瑞开后门,这真是闻所未闻啊。
是的,贾瑞在推广农作物方面是有贡献,山塘温泉度假村的成功兴建,也显示他确实具有能吏潜质。
可是以他那粗浅的文字水平,混一个举人头衔也就是了,何至于还要送给他一个进士头衔?
莫非这里面,还隐藏着什么大的秘密?
忠靖侯史鼎在考场之中,一边巡视,一边苦苦思索着这个问题。
“这是谁的声音?是谁在故意喧哗,扰乱考场?”
史鼎听到有人在考场之中睡觉打呼噜,不禁怒不可遏,厉声喝道。
这么严肃的考场,这么重大的场合,居然还睡得如此香甜,这是哪一个不学无术之辈,混入到春闱会试的考场中来了?
史鼎心想,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有什么门路,是怎么混到这个举人头衔的,既然你碰到了本侯爷,那就算你倒了大霉,不把你轰出考场,何以显示我这个主考官的威严?
然而,等到史鼎拿到这名睡觉考生的试卷,看到上面清晰地写着“贾瑞”这个名字时,史鼎顿时间沉默了。
毕竟是身居高位之人,电光石火间,他的脑筋也是转动得极快。
只见史鼎俯下身子,对着刚被吵醒、嘴角流涎的贾瑞,和颜悦色地道,“这名考生,睡觉时还是要多加一件衣物,心着凉呀!”
旁边那位分房同考官也凑上前来,连忙捧场道,“史大人真是爱生如子呀!下官佩服,佩服。”
史鼎看了这名同考官一眼,心道这种溜须拍马之人,今后绝不可重用。
对于主考官的亲切问候,贾瑞连忙点头称是,谢过之后,便又取过一件备用衣服,再度趴在桌上睡觉去了。
隔壁号房的考生一脸懵逼,“就这?”
他本以为主考官会将贾瑞这厮给轰出考场,以便让他安静答题,孰能料到,主考官反而还叮嘱贾瑞不要着凉。
这是何方大神在此渡劫,准备一飞冲?
隔壁考生心神俱惊,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
他暗暗发誓,既然自己做不了官二代,那就努力做一个官一代吧,认真答题,冲冲冲。
前两场考试结束后,众多考生都忙于复习,贾瑞这厮,却先是在王熙凤那里厮混了一晚,后来又在赵敏房中歇息了一一夜。
贾代儒冷眼旁观,发现贾瑞这厮自从来到家中,竟没有拿一下笔,也没有翻一下书,反而一直沉醉于男女之事,真是气死人了。
“赵敏这个美妾是好,但你也得分清楚现在是啥时候呀?”贾代儒私下里恨声道。
看着贾瑞满脸憔悴,哈气连地奔赴贡院,参加本次春闱第三场考试,便宜祖父贾代儒只能是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真乃朽木不可雕也呀!”
但好在,他也不必为贾瑞此次会试的结果而患得患失了。
“反正是考不上,随他去呗。”贾代儒自我安慰道。
贾瑞自己也不抱任何希望,直到第三场考试的题目分发下来,上面要求考生就如何促进经济发展、如何推动建立更加高效成熟的工业作坊体系、如何进一步开放海禁增加税收、如何获得和增加出口盈余、如何改善国库亏空现状增加辽东兵饷投入之类,提出具体实施方略。
想不到此次春闱第三场考试的经史时务策五道,竟然是考这些题目。
上个月在昌平乡下,自己不都给张诗同略作解释了吗?
“忠顺王张诗同的意思,难道是想保送自己通过会试?”贾瑞暗中揣摩了一番,他神色激动,兴奋得难以自抑。
许久过后,贾瑞终于沉下心来,一改往日惫懒模样。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面对着这五道试题,变得无比慎重起来。
随后,贾瑞开始奋笔疾书,将他上一世所初步了解到的一系列政治经济学知识,揉入到了答案中去。
至于上一世耳熟能详的那些名词,比如扩大内需、投资驱动、万众创新、大众创业、联产承包、股份合作、工业主导、科教兴国等经济发展战略,他也都稍加解释了一遍。
还有中学历史教科书中所看到的一条鞭法、摊丁入亩,贾瑞也在答案之中有所涉及。
贾瑞也不知道自己这些答案,能否让忠顺王张诗同感到满意,但他受制于个人水平,也只能这样了。
要知道他在上一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理工科研究生,读大学时那几门思政公共课,他能侥幸及格过关,还是凭借了思政老师的仁慈,把他给打捞上来的。
春闱考试结束后,贾瑞还有一些迷迷糊糊,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他神色恍惚,患得患失,既渴望自己能考中,又担心自己考不郑
随着庞大人流走出考场,贾瑞还在出口那里,碰见了好朋友秦鸣奋。
秦鸣奋见贾瑞浑身战栗,好似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也是感觉好笑。
此次春闱,秦鸣奋自知发挥不佳,不可能考中,便也不再有紧张心理了。
他提前所盲猜的数十道题目,仅那道如何筹钱支持辽东战事的题目,让他猜到了。
其他题目,他简直是闻所未闻,叫他如何作答?
不过是胡编乱造了一些废话,连秦鸣奋自己都不太满意,感觉都是老生常谈,可操作性也不强,又怎么能打动阅卷官呢?
唯一让秦鸣奋有所慰藉的是,考试中心理紧张之人,并不是只有他秦鸣奋一个人。
那个贾瑞,考前还自诩一片云淡风轻,考完后还不是浑浑噩噩,四肢发抖,综合表现还不如自己呢。
连续九考试,大家的心理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压抑,好不容易考完了,自然是想着早些回家,好好地歇息几再。
贾瑞也不例外,但他却并没有回家,而是雇佣了一辆马车,直接去了昌平乡下,直接奔到尤三姐那处农家院了。
贾瑞浑身剧烈发抖,一直为春闱会试之事而激动得难以自持。
直到他将尤三姐一把搂过,才算是初步平静下来。
尤三姐还以为贾瑞这次是因为考砸了,所以失魂落魄到如此程度。
想着他为了这个家庭,数十口人丁的吃穿嚼用,一个人默默打拼,承受了所有压力,也是让人感到心疼。
在这样一种怜惜心理之下,尤三姐便默默地承受了,事后也不顾痛楚,安慰贾瑞不要紧,大不了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重头再来嘛。
尤三姐这番话,差点把贾瑞给逗笑了。
要不是尤三姐刚才还在忍着痛曲意逢迎,贾瑞还以为尤三姐是想让自己下岗呢。
不过,一想到自己怀抱中这个颜值出道女明星级的貌美尤物,就躺在自己怀里,任自己予取予求,贾瑞的心境便也愈加平和起来。
“考不上拉倒,考不上也不影响自己温香软玉在抱,醉卧美人之膝,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贾瑞在心中劝慰自己道。
这样一想过之后,贾瑞便将这次春闱会试抛掷在脑后,再也不去想它了。
在尤三姐房中歇息了两晚,身心都得到完全放松之后,贾瑞便去了山塘别墅一期字号第六号房。
这个二进四合院现在热闹了许多。
早在春闱会试之前,应坎迪的强烈要求,贾瑞便吩咐花大嫂,雇佣了一辆马车,将坎迪和英哥母子俩,都护送到了这里来。
花大嫂也陪同着住了下来。
但这次,她不再负责照看坎迪母子俩,而是转而照顾即将临盆的平儿姑娘了。
平儿姑娘则把她名下的丫头辽东,临时借给坎迪使唤。
贾瑞数着日期,也觉得时间快差不多了,便打算这几日就在平儿姑娘这里住着,也算是给平儿姑娘打气助威,免得她到时候生产时心理紧张,以至于出了差错。
平儿姑娘却不喜欢贾瑞过来,她生怕贾瑞那双咸猪手不安分,到时候惊动了胎气,就有些不好了,便让贾瑞去坎迪房中歇息几晚。
毕竟因为坎迪怀孕生孩子一事,两人都有大约一年时间没有亲热过了,也应当轮到坎迪一回了。
但贾瑞担心擦枪走火,到时候让英哥没有奶水喝,影响生长发育,故而便殷勤地照顾了司棋和林红玉二人各两回。
喜得司棋和林红玉二人,那几话声音都打着颤。
利用空闲时间,贾瑞还给平儿姑娘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提前想好了名字。
“若是男的,就叫做……”贾瑞还来不及在平儿姑娘面前卖弄一番,就被平儿姑娘给打断了。
“停停停——”平儿姑娘制止住了贾瑞,解释,“名字的事儿,我和彩明早就想好了,我们俩都喜欢茉莉花,到时候生下了姑娘,大一些的就叫做贾茉,一些的就叫做贾莉。”
“那如果生下来的是男孩儿呢?”贾瑞反问道。
平儿姑娘笑道,“要是男孩子就好了,到时候必定请你和祖父祖母商量出一个好名字罢咧。”
稍后,平儿姑娘有些不确定地道,“我和彩明的这个想法,你不会反对吧?”
“你们都想好了,我还反对做什么?”贾瑞没好气地道,感觉自己一番心思没有落到好,气得嘴巴都撅起来了。
平儿姑娘见状后,也觉得搞笑。
她便奖励了贾瑞一个香吻,又俯身让他吃了几口香瓜,总算是把他哄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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