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两只沾满金汁的手扶着恭桶边缘,接着冒出一颗同样沾染金黄的头颅。
厮凄厉地唤了一声:“伯爷。”
他想伸手去扶嘉定伯,那手伸出去又急忙缩回来,捂在自己口鼻上。
嘉定伯顶着一头一身的金汁从恭桶里爬出来,黏黏糊糊的东西顺着发丝往下流,盖住他的眼皮。
想吐,但不敢张嘴。
怕金汁流进嘴里。
在周围一片哄笑声中,他全身颤抖的声呜咽,从恭桶里爬出来时不慎失去平衡,恭桶侧翻,他整个人摔在地上,接着被恭桶倒扣着,又淋了一头。
“哈哈哈,你们伯爷怎么穷到要吃屎了?”
一个满头珠翠的美貌妇人抱着一个男婴着急忙慌的跑出来,心疼的大叫:“伯爷,你在里面吗?”
然后她指示两个丫鬟,把恭桶掀起来,就见嘉定伯趴在地上,痛苦地捶着地面。
他平生何曾遭遇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都怪王罡那个王八羔子,出的馊主意!
现在他成了高瞻远瞩的贤臣,而自己却成了阴沟里的老鼠……
美貌妇人指使丫鬟把嘉定伯扶回家里去,又高扬着下巴喝问围着的人:“你们是何人?敢往伯爷身上泼粪?”
一个壮汉双手抱胸,混不吝地:“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往人身上泼粪了?”
美貌妇人柳眉倒竖:“都别走,我要报官,把你们都抓起来。”
壮汉嗤笑:“报吧报吧,我们往粪车里倒屎,破去也不未违反哪条大魏律法。谁知道里面藏着人?”
“你……”
几个壮汉围上来,美貌妇人怀中的男婴被吓得哇哇大哭。
她只好哄着男婴往屋里退去。
叶七七远远看见男婴顿时来了兴趣,她趁大人们不注意,跳上了哮犬的背,从狗洞进入嘉定伯府。
嘉定伯府已经被赌民们攻破,他们像蝗虫过境似的,把各种值钱的珠宝玉石古玩字画往外搬。
家丁们都被揍的鼻青脸肿躺在地上,毫无反抗之力。
哮犬驮着叶七七来到内院的一间屋外,透过门缝,叶七七见那美貌妇人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问管家:“官府的人怎么还不来?”
管家搓着手:“外面的人太多了,想要报官都出不去啊。”
“何况,那些人都是刁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人又多,官兵就算来了也抓不住。”
“宋姨娘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宋姨娘把孩子抱到里屋睡觉,然后撩帘出来时,手里多了个妆匣。
她一边将头上的珠钗心放进妆匣,一边问:“夫人怎么?”
管家似有难言之隐:“伯爷原是想着偷偷带姨娘您跑路的,没知会夫人呢。这会儿夫人正在前院与那些刁民理论,人……没敢过去。”
“哼,伯爷自然不会舍弃他唯一的儿子。”宋姨娘面露喜色,“我们娘俩就在这等伯爷洗干净了一起走。”
然后她开始满屋子的捡贵重东西打包,管家也搭手帮忙。
“前几日公子满月宴,叶贵妃送的那只金锁我得收起来,别在路上露富了。”宋姨娘着进屋去。
她乌目圆瞪,仿佛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奇景。
一个全身粉衣的女娃正爬在儿子的床上,脸快贴到儿子的脸上了。
地上还蹲着一只白色短毛细犬。
“你是何人?”宋姨娘大步上前,把儿子抱在怀里。
【就差一点,没亲到,呜……】
哮犬翻了个白眼:“谁叫你刚才害羞半的?”
宋姨娘又伸手想去拎起女娃,好在哮犬反应快,前腿搭上床沿,刁起叶七七,径直跳出窗外,消失不见。
宋姨娘只觉得是见鬼了。
同样觉得见鬼的,还有宫里的叶贵妃。
叶贵妃的母亲,忠毅侯府的老夫人入宫觐见。
母女俩一见面,先抱头痛哭一场,接着老夫人指着身后的婢女:“她让我一定要带她来见你。”
那婢女把面纱一捷,叶贵妃吓得以为见鬼了。
是齐雨柔。
“你,怎么敢?”一个罪妇怎么敢进宫?怎么敢来见她?
不要命了么?
齐雨柔跪在地上一秒红了眼,哭得梨花带雨:“求贵妃救我。”
接着她讲了一遍和萧晚清的赌局,最后:“我一时猪油蒙了心,把那东西拿去当铺当了。是活当,七日内可以赎回。”
叶贵妃不可置信地问:“你的是……那东西?”
齐雨柔死死咬着下唇点头,肠子都悔青了。
叶贵妃的手在桌上一扫,将青花瓷的茶盏扫到地上,砸个粉碎。
一片瓷片溅到跪地的齐雨柔脸上,擦出一条血痕。
“蠢货!”叶贵妃声音微颤。
老夫人劝:“我在家时已经狠狠骂过她了,贵妃还是先想一想怎么把东西赎回来吧。”
叶贵妃紧拧着眉心,怒火中烧:“合着你们是进宫来要钱的?也罢,当了多少?”
齐雨柔伸出四根手指:“四百万两。”
“四……”叶贵妃一时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缓了一会儿才,“侯府还有多少?”
老夫人哭丧着脸:“没了,都拿去赌了。还欠了不少印子钱。”
“不过,那个宋国人赌赢了,应该能有不少钱。等她把赌资拿回来,我们再让侯爷去她那儿要。早晚还是侯府的。”
叶贵妃闭目片刻,再睁眼时,目光锐利:“这钱我可以借你,但我需要时间筹措,五日后我会命人送去桂花巷。”
“还有,你得让侯爷给我立一张借据。”
齐雨柔心跳如雷,她根本不敢告诉叶时行这件事。叶时行就算帮她把东西赎回来了,也会与她生了嫌隙。
她不敢往下想……
见齐雨柔不吭气,叶贵妃问:“怎么,侯爷还不知道此事?”
老夫人解释道:“太子祈雨成功后,朝臣们都开始巴结忠毅侯府。侯爷被同僚拉去喝酒了,是庆祝侯夫人赌赢了,巨款。”
“你三哥那人好面子,你知道的……”
不过她自然不想亲生女儿为侯府扛债,道:“不若老身代为立字据吧,侯爷不会不认的。”
那孩子虽不是亲生,却是她一手带大,对她极为信任,视作生母。
当年没有哄他让出世子之位给叶时祥,令她后悔终身。
既然由他继承侯府,那侯府的一切,也理应由他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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