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咧咧什么呢？！下这么大雨你还不高兴。咱们麓山郡等这场雨等了都快三年了。”
与年轻衙役搭伴的是个年近四十的枯瘦中年衙役，此时着衙役一边使劲拉着城门，一边却忍不住偷偷摸泪：
“可算是下雨了，可怜见的。这么大的雨，若是能再下久一下，咱们城内的麓山河都能给填满了。”
“月前不是才下过雨吗？”年轻衙役见中年衙役抹泪有些不解。
中年衙役伸手摸了一把脸上混杂着泪水的雨水，满脸的喜色：“那哪能一样！
月前渝南临近云州府那边是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雨，可分到咱们麓山郡这里，就只剩下了零星几滴的雨。几场雨下来，莫是城里的麓山河了，就连咱家后院那口缸都没积下几口水。
后头几日日头一晒，连水影子都快看不见了。
现在不一样了，你看看这雨势，这会咱们麓山郡是真的有救了。三年了，老爷终于看到咱们麓山郡的百姓有多苦了。”
久旱逢甘露，干瘦的中年衙役眼中的喜悦也是此时麓山郡内众多被雷声惊醒的百姓眼中的喜悦。
甚至有不少人，顾不上外头惊的雷声，漂泊的大雨，连蓑衣都拉不及披上便打开门冲到了街上，就由着这冰冷的春雨把人浇了个透心凉。
所有人都笑了，笑着笑着就不免眼眶发红。
再苦再难，终于是熬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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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拉回到城门外。
远远停靠着马车心急难耐的等待着城门打开的江平顺子两人。一见城门被缓缓拉开，不由欣喜的看向顾七：“七姐，咱们可以进麓山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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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十几日前的远安镇是客如云来，那么此时的麓山郡却是门可罗雀。
准确的在麓山郡偌大的城门前，顾七一行人连罗雀的标准都算不上。
很难想象这般大的一个郡城，开城门之际竟然空无一人。事实上就在今日顾七几冉来前，麓山郡每日寅时开启之后直到午时前，几乎就看不到任何一个入城的人。
这种情况已经陆陆续续的持续了有半年之久，即便是午时以后，城门附近来往的也不过只有零星几人。
这也是为什么偌大的一个郡府每日出来轮班守城的衙役只有两人，且今日守城的两个衙役还足足将开城门的时辰延迟了半个时辰来都没太当回事。
毕竟依照之前的情况，开了也是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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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子，你看前面那是马车吗？”
拉开城门，枯瘦的中年衙役寻了汗巾，擦了一把脸，勉强压制下自己激动难掩的心情，刚抬头就隐隐看见似乎有什么东西朝着城门而来。
无奈雨水太大，白茫茫一片模糊了眼前的视线，使得中年衙役看不真切，便干脆转头问身旁的年轻衙役。
“不能吧，这个时辰，谁会来咱们麓山郡。”
年轻衙役接过汗巾也擦了一把脸，朝着中年衙役所指方向看去。这一看还真看到雨帘后，几重黑影匀速的朝着车马这边醒来：
“还真像是有人过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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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差爷。”
马车行至在城门口站定，顺子取了用油布包好的行商文书跳下马车，朝着两个还一脸懵的衙役递去：
“差爷，我们是齐氏商行的人，前头骑马的是我家少东家。马车里还有几个护卫，因为突然下雨，蓑衣不够用，这会儿便只能躲在马车里头了。差爷可要查查？”
“啊？”
年轻衙役任然有些出神，他做衙役的时间不长，还是因为原先不少衙役辞了差事，衙头一时间找不到人凑数，就将他也招进去了。
自从他开始在麓山郡府衙当差以来，统共也就守过三次城门，这三次守城的时间里更是一个人进城的人都没见过，如今突然就遇上了外来行商的商队，可不就一脸懵，什么也不知道吗。
倒是枯瘦的中年衙役，再诧异了片刻后反应了过来，伸手接过顺子手里的行商文书，打量一眼：“齐氏商行？齐飞？”
“正是我们少东家。”顺子赔笑。
经过远安镇一事，戚氏商行的名头自然是不能用了，戚伯云的名字更加不能用。
而这齐氏商行的行商文书，则是顾七在出远安镇时顺手牵羊而来的。
是一家不大不的商行，同是云州府人，不过却是三川郡的商校
想来此前刚刚经历过大难不死的真正的齐飞齐少东家怕也是不顾上身上行商文书是不是还在，早就连夜逃回了三川郡。
落后的非工业时代并没有互联网系统查询，也没有照片实名制登记。枯瘦中年衙役只是简单查看了文书上的三川郡府衙开具的官印，确认无误后就顾七一众人放进了城。
临走前，中年衙役还好心的提醒顾七几人，郡城内大部分客栈都关门了。
只有城东还有一家运来客栈，因客栈的掌柜是麓山郡本地人，从旱灾至今一直没有迁走。
虽然因没有生意，客栈并没有照常营业，但掌柜的本就一直住在客栈里，只要前去扣门就会有人来开。
顾七几人谢过中年衙役，顺子照着往常的习惯，塞了几个碎银给那中年衙役。只道是请两位差爷喝茶。
那中年衙役许是许久没有碰到过此种愿意给油水的情况了，闻言面色呆愣了片刻，最终还算将碎银默默的握在了掌心内。
不是他不想做个循规蹈矩的老实差役，实在是家里的日子不好过，这些碎银子，虽然不少，但两人分一分，也足够换几袋粗粮了。
*****
麓山郡地界不，论郡城的占地比之繁华的云中郡也不差几分，可若是比人口，此时麓山郡内还常住着的人口比之一个的何松镇都比不了。
且因着麓山郡的地界够大，这本就不多的人又四散分摊开来，此时顾七等人行走在宽大的青石板长街上，便见长街两侧成排的商楼铺面皆是大门紧闭，路上虽有些零星的行人，可在比照这宽大的街面，就只觉得异常冷清萧条。
不过即便如此，麓山郡的街道依旧十分干净整齐，想来是府衙拍了专门的人每日清扫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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