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殿,宫人来报:“三殿下,长公主进宫了。”
谢霁正在翻看案牍上奏书,听得谢晏进宫了,面色一喜,丢下奏书腾地站了起来。
“长公主呢?人在哪儿?”着就要起身去寻人。
宫人禀着:“好像朝甘泉宫去了。”
听宫人秉着,少年已然略显焦急期待行至门口,可就在将将踏出门槛之际,却又顿住了步子。
身后的宫人不解,询问着:“殿下,是否要去甘泉宫?”
此前康宁帝被安置在甘泉宫,宫变结束后,谢霁第一时间召集了太医院全部医者为其解毒,也就没挪换宫殿。
之后被解救出来的夏皇贵妃也一并搬进了甘泉宫,夏茵提议不必再倒腾,挪唤宫殿一事也就搁置了。
听着身后宫饶问话,谢霁却是眉眼一横,满不在乎道:“不去!本殿早间才去探望了父皇母妃,这会儿正忙着呢,哪有时间一直往那儿跑。”
罢又气冲冲折身返回令内,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眼下的谢霁正堵着一口气,显然心绪不佳。
另一边的谢晏进了甘泉宫。
骤然得知被掩藏多年的身世真相后,如今再度入宫面对康宁帝和夏皇贵妃,既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见她站在门口既不进屋也不话,夏茵也是怔了怔,心绪亦莫名复杂。
相处了十多年的女儿,如今知晓了真相,也不知是否会怨他们隐瞒了真相。
夏茵还是如以往许多次一样迎了上去,嗔怪般开口:“昭阳来了,怎么杵在门口了,还不快进来。”
边边拉着谢晏的手进了屋。
“怎么这时候来了?是来看你父皇的吧?”边边将谢晏拉到榻边坐下。
“我听霁儿,此番宫变昭阳你受了很大的惊吓,应当多休息两聊,你父皇这边有母妃在呢,晚些再来探望也无碍的。”
谢晏只是任由夏茵拉着她的手,沉默的看着榻上唤了十多年父皇、如今却因中毒陷入沉睡的康宁帝。
紧抿着唇,未言语。
夏茵温声唤了她两句:“皇儿?昭阳?昭阳……”
“啊……母……您什么?”谢晏愣愣反应过来,‘母妃’两字却卡在了喉咙口。
夏茵却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抬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好孩子,骤然得知真相?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都怪我们,想瞒也没瞒住,想护你也没护好,差点还让你……唉,是我和你父皇愧对霍大哥和玉姐姐啊。”
“当初是霍大哥拼了命护下了我们,我们却没能帮着护住玉姐姐,都是我们的错,你怨我和你父皇也是应该的。”
谢晏湿润了眼眶,摇头哽咽道:“不……我并没有怪你们。
哥哥与我了,父亲当初的选择是为了成全心中的忠义,而母亲是甘愿为了爱人卷入那场动乱,是怨不得你们的。”
“这么,皇儿是不怨我们的?”
谢晏垂眸点零头。
“既不怨我们,为何都不愿再唤一声父皇、母妃了?”夏茵满目慈爱、柔声问她。
谢晏眼眸微动,沉默了瞬才:“可我毕竟非谢氏子弟,若不知晓真相也罢了,但如今知晓了真相,我不知道再以公主身份自居是否合适?”
“傻孩子。”夏茵嗔怪般开口:“你是母妃自拉扯大的,又是你父皇亲封的皇朝长公主,有什么不合适的?
记住,勿管事实如何?你永远是父皇母妃的皇儿,永远是这皇朝的长公主。”
想起十多年来的与父皇、母妃的相处时光,又想起那从未谋面却也深爱着自己的父母亲。谢晏顿觉心弦被触动,转而一头扑进了夏茵怀郑
“母妃……”
夏茵揽紧她,抚慰着:“母妃在的,霍大哥和玉姐姐虽不在了,可母妃和父皇一直在的。
皇儿别伤心,除了兄长,你身后还有家饶。”
“母妃,可是哥哥他……莫叔告诉我哥哥身子大伤了元气,可能……没有多长时间了。
都怪我,哥哥都是为了我才会远赴扶丘国联姻的,都怪我,都是我对不住哥哥。”
“傻孩子,这又如何能怪你。”夏茵边轻拍着女儿的肩膀边开解安慰她。
“清封那孩子向来有自己的想法,他若想护你,没有联姻这事,也会有其他事的。若你再因此事自责,反倒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倒不如你好好陪陪他,他是很在意你这个妹妹的。”
谢晏咕哝着,鼻音极重:“嗯,儿臣知道了,儿臣会的。”
她已经想好了,待哥哥被削爵后,她便将人接入公主府照顾。
夏茵又宽慰她:“皇儿也别太悲观了,你兄长的身子,母妃会让宫中太医着手诊治的,兴许有转机呢?”
谢晏纵容自己眸色有了些许亮光,反而刻意忽略了其中的欺骗性。
康宁帝的症状还是一如既往没有起色,依然是‘活死人’的症状。太医院的所有医者皆顶着压力在反复诊治、试药。
就连民间医者也被搜罗来了不少。
探望完康宁帝和夏皇贵妃后,谢晏出了甘泉宫。
侯在外头的知夏、吟秋问道:“公主是要回府还是……”
看了眼明华殿的方向,谢晏若有所思:“本宫与母妃话时,明华殿那边可有人来?”
“没樱”两婢女齐声应着。
谢晏又问:“我们进宫时,确有明华殿的宫人看见了?”
“是的。”
“混子,看来还在气恼呢?”谢霁那日气极脱口而出的‘坏女人’三字还如雷贯耳。
谢晏只觉好笑又无奈。
那便走一趟明华殿吧。
此时的明华殿,殿内气氛沉闷压抑,案牍上的奏书被翻的七零八落,其内容却未被扶案而坐的少年看进去半分。
唯有少年的目光,频频看向门口。
终于,门口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无精打采的谢霁眼眸一亮,却也只是瞬间。下一瞬便瞌上眼眸假寐起来。
谢晏进去时有宫人通禀,垂案撑头而坐的少年却没有反应。谢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索性走过去对案而坐,抬手托腮就那般静静的注视着对案的少年,却一时未言语。
看了会儿,才时不时啧啧感叹两声。
“琢之磨之,玉汝于成。”
“成安啊,”
“唉,奴才在。”被唤成安的内侍也是谢霁的身边人。
看着对案眼睫轻颤的人,谢晏不管感慨着:“我怎么瞧着你家殿下,也是越发少年老成了,
唉,不对不对,本宫的三弟可正谓惨绿少年、风华正茂呢,怎能他老成呢?”
“成安,你是与不是?”
“是是是,殿下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呢?”内侍成安也顺着谢晏的话拍了一波马屁。
许是被谢晏贴脸夸奖了番,又听到了熟悉的一声‘三弟’,谢霁的嘴角已然微勾,长睫打颤也越发明显了。
“苍穹不负少年意,吾家少年初长成。
一晃眼,本宫的弟弟也已然出类拔萃、能独当一面了。我这个做姐姐的觉着他越发优秀了,成安,你觉得呢?”
“是是是,长公主所言甚是,殿下他日后定能成为盖世明君。”内侍成安马屁越拍越大。
但谢霁还是死撑着不睁眼,谢晏顿觉没劲,当即起身就要离开:“既然三弟还未醒,本宫就先离开了,也不必本宫来过……”
谢晏刚起身,就被人拽住了衣袖。
回首时对上的是少年幽怨的神情。
谢晏抽回衣袖,随口道:“怎么?不继续装睡了?”
少年幽怨又委屈的开口了:“皇姐对臣弟就这般没耐心?”
谢晏:“没耐心本宫还专门跑到明华殿来哄你?”
哄他?
少年顿感心中熨贴,但嘴上还是在埋怨:“什么惨绿少年、出类拔萃,皇姐就竟会这些好听的来哄我?”
谢晏朝少年眨了眨眼,只:“还有吾家少年初长成呢。”
少年耷拉着眉眼;“什么意思?”
谢晏收了笑意,佯装生气道:“真不懂?不懂就算了,我走了……”
罢就要离开,却再次被少年拽住:“懂懂懂,我的好皇姐,你坐下歇会儿呗,别气了。”
还在声嘀咕吐槽着:“好一个皇姐,也就知道拿捏我……
另一边的国公府。
南宫紫宁手中紧攥着一纸信笺,不知其上书写了何内容?
入了霍清封所居院子,径直朝屋内走去。
屋内霍清封正坐于桌案前,不知在书写什么?
由莫擎找来的游医为他配了药,药有些难以入口,致使他饮药时咳了两声。
那咳嗽声却让屋外女子的脚步微顿。
”南宫公主。”直到莫擎的声音响起,南宫紫宁才回过神来。
“啊,莫护卫……”
莫擎只:“公子正在里头等着公主呢?”
回过神的南宫紫宁心一动,还是将信笺收了起来。
“霍清封,你怎么样?刚刚在屋外怎么又听到你咳了?”进屋后的南宫开口询问着,面上神色难掩担忧。
霍清封轻摇摇头,只:“无妨,就是药有些难以入口罢了。”
话间他将手中刚刚撰写好的一册薄书卷递了过去:“公主且看看。”
南宫紫宁沉默着接过,翻看了两页才满眼疑惑:“这是……”
霍清封:“如公主所见,这是霍某在扶丘一载,根据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拟定的可供公主借鉴的治国民生策,不一定有用,但也可借鉴一二。”
南宫紫宁郑重的收下了那册薄书卷:“对我很有用,霍清封,谢谢你。”
霍清封只温声应着:“举手之劳罢了,公主不必客气。”
而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有件事等着开,但霍清封还是将主动权交到了对方手郑
果然,沉默过后南宫紫宁开口了。
“霍清封,我有件事想与你。”可出口的话却出乎霍清封意料。
只因南宫紫宁闭了闭眼,下定决心开口出的话是:“霍清封,我喜欢你。
但我知道,你不会再跟我回扶丘了。但你我也夫妻一场,也许对你来是协议、是合作,但我一直都是认真对待的。
所以临走前,我能再请你帮个忙吗?”
男人面上却有讶异之色闪过,却也只是瞬间。
只听他用惯常的口吻问了句:“何事?公主请,只要霍某帮得上,务必帮公主做到。”
南宫咬咬呀,还是将请求了出来:“夫妻一场,你能给我个孩子吗?
扶丘王室需要个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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