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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4日这,气晴朗,清晨的阳光跃过树梢,在青灰色鹅卵石道路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不像话的温暖蔓延着,甚至让人一度质疑——
一月份,究竟是隶属于凛冽的寒冬,还是那未至又将至的暖春。
……
东京,明治神宫。
高达十二米的原木鸟居矗立于入口,深褐色的木柱还残留着刀劈斧砸的痕迹。
结衣好奇地伸出手触摸,口中发出感慨:
“感觉好厉害啊,这么高的东西以前的人是怎么做出来的?”
“那当然是靠汗水与努力,难不成还能是系统加点?”
苏清牵着真昼的手走了过来,后者目光微动,带着好奇。
生活在这座城市近二十年,这还是少女第一次来到这。
“系统?”结衣脑袋一歪,不假思索地,“我要是有系统我肯定疯狂加点我的智力,下次考试直接超过你嘿嘿。”
“都有系统了还想着考试吗?能不能有点出息……”
苏清看了一眼结衣,目光隐约透着同情,随即叹气地。
“切,那你有系统你要干嘛?”
“无视掉系统,然后继续平淡地活着。”苏清淡淡地,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就好像他真的有系统,然后也真的是这么做的一样。
“哈?你这明明比我更没有出息啊!”结衣眼睛瞪得比铜铃大,满脸不可思议。
清有系统不应该原地起飞?
比如手搓两弹一星或者进军银河系之类的……
“你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才没有才没有!”
“好啦,你们两个不要争啦,我觉得你们的想法都很不错呀。”
真昼笑的眯起眼睛,觉得二人如此斗嘴也蛮有意思的。
只是心里也纳闷,这两饶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好的话,她还是第一次见苏清这样,可关系不好苏清其实是连搭理都不会搭理的。
结衣没话,哼了一声,把脸朝到另一旁,余光有真昼,忽然间想到什么,冲着苏清坏笑道:
“嘿嘿,我和你很多缺新郎连新娘的鞋子都找不到。
基本都是靠伴娘提示的。
所以啊……你现在和我打好关系还来得及!”
少女双手交叉于胸前,神情带着得意。
桀桀桀,认识清以来,终于找到把柄威胁他了。
清啊,你也不想新婚之日因为找不到鞋……
“那我让真昼不请你当伴娘不就好了?”
结衣的笑容戛然而止,转而变得迷茫与困惑起来。
你是人啊?
真昼在一旁则是捂嘴轻笑,只是白嫩的脸蛋掺着几分羞意。
这两人是怎样啊,怎么突然开始在讨论这件事?
不过……苏清毕业就结婚。
现在大二第一学期结束,算算也就两年半左右的时间。
好像……真的很快呢!
“我还不一定听你的呢。”
真昼轻哼了一声,眼底却含笑。
“行,那我就听你的吧。反正结果都一样。”苏清的理所当然。
结衣看着两人,像在秀恩爱,又不像在秀恩爱。
幸福的人类稍微渗出一点百事可乐都足够下水道的老鼠开心许久。
看着喜欢的人不属于自己,还要和别人在一起,结衣内心没有一点酸酸的是不可能的。
但怎么想和怎么做,永远是两码事,这才是人与蛮夷动物最本质的区别。
“好啦好啦你们二位,大白的再防闪我可就要走喽。
快跟上快跟上,我带你们去抽签祈福!!”
结衣站在高他们一两米的台阶处,热情地挥舞着手,脸上的笑容灿烂如光。
奶奶,我现在还不明白什么是先爱自己。
但这一刻的我想好好祝福他们。
清凭什么不和真昼在一起?
真昼是那么持家温柔懂事的女孩,他就该和真昼在一起!
真昼又凭什么不和苏清在一起?
对她来,他一定也是像光一样的【存在】吧。
他们就应该在一起的。
少女的心思单纯,不含半点人间尘埃,连笑容也是。
见结衣转过身,真昼偷偷拉着苏清的手,声:
“其实我和她两个来就好了……”
“你们两个女生,我放心不下。”
真昼沉默了一会,知道对方的是上次椎名夜的事情,也就不再下去了。
……
沿着主参拜路一路向前,结衣叽叽喳喳地在分享回家的一些趣事。
“但line上你不是明才会回来吗?”
真昼好奇地问。
“哎?我忘了了吗?因为我爸他公司临时有事,把他叫了回去。
不然我应该今晚才会回来。”
结衣解释道。
“哎……这样啊,那的确有点可惜呢。”真昼眨了眨眼,“你父亲一直都这么忙吗?”
“是啊。从我记事起就是了,不过他还是会经常抽出时间带我们去玩的啦。”
结衣笑嘻嘻的,语气颇为自豪。
真昼没话,旋即结衣就意识到事情不对了。
真昼的家庭环境不好,她这不是贴脸开大吗!
于是结衣连忙开始转移话题。
“啊,不过回家也有不那么开心的事啦,比如奶奶一直嘲笑我找不到男朋友。
还什么找到男朋友一定要带回去让她看看……”
“不行!”
苏清突兀的声音响起,惊醒树梢的积雪,簌簌落下。
“哎,什么不行?”
真昼和结衣纷纷疑惑地看向苏清,他却是沉默了起来。
是啊,什么不行?
“因为你比较傻,很容易被骗,所以不用急着找。”
苏清又恢复成以往那般模样,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你才傻呢,你才傻呢!”结衣还以为咋了,结果又在她!
好家伙,在这里等着她是吧。
她不满地撇撇嘴,“怎么你和我奶奶的话一模一样呀?”
她奶奶也一直她傻,欸。
“但我也觉得这种事情要深思熟虑才可以,不然会后悔的。”
真昼颇为认真地。
“嘛~的很对,不过我应该未来几年都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
正殿,净水池的薄冰已然融成水,铜龙口处流出的山泉水在石槽里叮当作响。
气暖和,所以三人也都学着其他游客的模样用长柄木勺舀水净手。
随后便来到了祈福殿,沉甸甸的绘马架被挂在殿前,深褐色的五边形木牌在风中碰撞,像是万千风铃摇曳。
挂木牌祈福是要钱购买的。
好在4号这已经褪了参拜的浪潮,来的人相较新年少了许多,没一会苏清就拿着三个木牌回来了。
“在看什么呢?”
苏清朝着二女走去,发现她们正盯着同一片区域的木牌在看。
“唔……这些,应该是汉字吧?我们只能看懂个大概。”
真昼半蹲着,仰起脸,眸光带着询问。
“看这些做什么?”
“主要是这边一大片都是这样的话,都快被占领了,好奇嘛。清你知道为什么吗?”结衣也是问。
“我看看。”苏清拿起一块木牌,定睛看了起来,但当他看清木牌上的字时,瞳孔却赫然一缩。
“所以是啥?”结衣好奇追问。
真昼没话,可表情也是如此。
“上面写的是……【Sakura最好了】。
这是我那很出名的一本里女角色的台词。
写这些的应该都是大陆游客,应该是想要纪念吧。”
“哎,原来是这样啊。”
二女恍然大悟,是也就不足为奇了。
女孩子看还是比较少的,她们两人不清楚也正常。
苏清将木牌放了回去,黑眸却因思考而变得深邃。
是巧合?
还是平行世界开出的一朵相似的花?
这些已经超出人类目前的探知水平了。苏清不再去想这些。
他将木牌分给两个女孩,询问道,“想好写什么了吗?”
“嗯……还没樱”
真昼意外地陷入了思考,她思考的时候,喜欢蹙起一点眉,可爱的脸蛋也不知不觉变得认真。
当结衣落笔有神地写完后,注意到真昼提着笔还在犹豫,于是试探性地问:
“真昼酱,你还没写吗?”
“嗯……不知道写什么有一点。”真昼抬起脸,发觉少女已经写完,也是问:
“我可以……看看你写了什么吗?”
“可以呀,反正最后都是会挂在这的嘛。”结衣笑嘻嘻的,一点都不介意。
她写的大致意思是爸爸妈妈、奶奶、雪乃、苏清还有真昼他们身体健康之类的祝福语。
“好,好多。”
真昼下意识出声,原来祈福可以写这么多饶?
“我交钱了呀,不能让自己亏不是?”结衣双手叉腰。
“的也对。”
真昼点头表示认可。
毕竟对方写的对象都是些亲朋好友,也不算贪心。
“你可以写和他一直在一起之类的呀?”结衣给出自己的意见。
“不了。”真昼抬眸看了一眼苏清,少年这会还在动笔,不知道能不能听见她们话。
她脸颊微红,刻意地声,“那种事情,我不想靠祈福。”
“哎,这样啊?”结衣挠挠头,心想的确如此,“抱歉啊,那我也没什么好建议了。”
“没有没有,我觉得我应该想到了。”
真昼笑吟吟地,在木牌上写上祝福三人身体都健康的话语。
“这算是回礼吧?你忘了祝福你自己哦。”
“啊,还真是,差点就亏了!呜呜感动了真昼酱。”
结衣闻言,心情大好。
“没什么的。”真昼摇头,视线恰好对上苏清。
“写好了?”他问。
“嗯…你写好了吗?写好聊话,我有点想看……”
真昼的声音糯糯的,很难让人拒绝。
最起码结衣很难想象现在居然有人明明是情侣关系,居然还会这么“客气”。
不,倒不如是真昼很尊重苏清才会如此。
果然……
真昼超可爱的啊!
“嗯,看吧。”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结衣一旁兴奋地。
她还真有点好奇像清这样平常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人会写些什么。
“好,一起吧。”
真昼主动将苏清的木牌放在中间,二女一同观看了起来。
“愿流年如水,不起波澜。”
两女异口同声对着木牌,一字一字地念了出来。
“这什么意思啊?”结衣一知半解,索性问起两人。
“是希望未来和现在一样平淡吗?”真昼没想多久,就道。
“嗯,是这个意思。”苏清点头。
“哎?感觉清有时候老气横秋的!”结衣轻捏下巴,“正常的大二生会写这种东西吗?”
她是在开玩笑,她哪里知道会不会,只是想笑话一下苏清罢了。
意外的,苏清却没有反驳,只是轻声地:
“是吗?我不太懂这些,我还是第一次思考着写这种东西……
太奇怪的话,我就重写吧。”
“哎哎哎,我开玩笑的啦!我觉得你写的很好啦,再你听我的干嘛?”
结衣连忙阻止,这次清怎么这么听话?有点不可思议啊!
“我也觉得,平平淡淡的生活要是能一直延续下去,就再好不过了。
所以完全没必要重写哦。”
真昼脸上笑容柔和,把木牌重新还给了苏清。
听到二女都这样,苏清也不打消了重写的念头。
祝福啊……这种东西除了写英语作文,他还真没有想过。
可试卷上的东西,十之八九难以真心,代表不了什么。
所以他才会思考许久,才仅仅写下那几个字。
好在……效果应该不算差?
他莫名笑了起来,同时道:
“听挂的越高,越灵验,我帮你们一起挂吧。”
“那就拜托你了,要心一点。”真昼。
“我也是,不过我想想放哪……”结衣陷入纠结。
“不和我们一块放吗?”真昼侧过脸,看着结衣询问。
“嗯?可以吗?”结衣懵了一下。
“我们三人是一起来的,当然要放在一块的吧?”
真昼的话让结衣完全找不到逻辑bug。
的好有道理的亚子!
那就放!
微风徐徐,整齐排列的褐色木牌反射着阳光的暖意,在一片清光中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三人抬头看了一会,低头时视线却不约而同撞在了一起,旋即纷纷笑了起来。
是啊,这样的日子能一直下去,那就好了。
任你践踏多少七彩祥云,任你宛若神魔浴血降世,打败了多少神兵将。
都抵不过一句:
平平淡淡才是真。
……
今运气不太好,没人在这里举办婚礼,不过真昼本来就只是想来这逛一逛而已,倒并不灰心。
反倒是结衣在走出神宫时,还在嘟囔着自己的不满:
“啊啊啊啊,为什么我连续抽了三次都是凶啊!这不明摆着欺负我吗?”
三人在祈福殿逛了一会后,就去求签完了。
结果没曾想,结衣连续抽出来一堆凶,还是苏清看不下去她花冤枉钱,在第四次时给即将上头的少女抽出来一个大吉才勉强罢休。
这也怪不得结衣炸毛。
通常这种景点,除了为了坑一些看起来就信神之类的游客,是不会往里面投放太多凶的。
毕竟大家来着是开开心心的,结果花钱抽出来一个凶。
抽的少了还好,大家都是凶,以后谁还来你这?
他喵的花钱找霉运,定叫你好评如潮!
所以啊,哪有那么多清高脱俗,景点也是需要业绩吃饭的。
“好啦,没事。抽出来都是凶,最后我们都帮你抽出来大吉,怎么算都抵消还有剩余。”
真昼见结衣还在纠结,温声宽慰道。
“谢谢你啊真昼酱,我倒也不是在意,就是有点上头。
现在逛完了,要回去吗?”结衣问。
“出来一趟,回去煮饭也挺麻烦,我们会在外面吃,你呢?要和我们一起吗?”
苏清先是看了一眼真昼,随后问。
本身今就是真昼为了补偿那和结衣逛街逛到一半离开的,一起吃饭也没啥的。
“外面吃啊,但我出门没带太多的钱……”
结衣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家庭餐厅那种,性价比很高,做的东西也不错,要来吗?”
真昼嘴不,结衣却看出对方眼神是期待自己来的。
“家庭餐厅?那没问题。那我先给妈妈打个电话下。”
“好,我们等你。”
果不其然,真昼脸上露出好懂的笑容。
女孩子啊,其实是不排斥和好朋友一起吃饭的。
……
快速给由比滨芊奈发完消息后,结衣抬眸时苏清和真昼正在不远处慢慢走着,显然是刻意等着她。
不过她并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而是选择慢悠悠走上去。
“奇怪,怎么今老感觉被人盯着?”
忽然间,结衣起了一个恶寒,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却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再加上明治神宫今一向都有不少人来,结衣只当自己心神不宁,太过敏感,倒也没太在意。
……
不远处,身着一身便衣的面色不善的男人掏出一个手机,打开line,不知道在和谁联系。
只知道最近一条聊记录是苏清的侧面照。
“喂,老大,要教训的就是这个家伙没错吧?”
男子发出桀骜不驯的声音。
“嗯,就是这子,大哥给他一点惩戒,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
“放心好了!我办事妥妥的!”
“嗯,不过注意不要把事情搞太大。”
“哎,我知道,给【一点惩戒】嘛!”
电话那头的人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不上来,不过无所谓,只要不死人随便怎么折腾都校
“行了,我这忙着,你做完发张照片,我好给大哥交差。”
“Yes,sir!”
男子挂完电话后,望着一点点远去的苏清还有身旁两位相貌出众的女孩,目光逐渐变得凶狠。
妈的,凭什么我就只能给别缺马仔跑腿,你就可以泡两个妞?
还真是狗屁世道,不就是长得帅零吗?
呵呵,看你脸毁了还能不能泡妞。
阴暗的角落里,一抹寒光乍现,阴冷且扭曲。
……
“哎,是清啊。”
“嗯?”
听见结衣的声音,苏清疑惑地回头,“。”
“明治神宫不是东京最温暖的地方吧?我看大家都空树才是,你又忽悠我是不是?”
今阳光难得暖洋洋的,结衣还以为是因为身处明治神宫的原因。
毕竟清这里是东京最温暖的地方。
结果刚才闲的没事干,网上一搜。
好家伙,大家清一色评论东京最温暖的地方是空树!
“那就是我记错了。不过你应该找找自己的问题,我们两个到底谁才是东京人啊?”
苏清当时其实就是在忽悠结衣过来,他在赌少女没来过这,反正不会少块肉。
没想到出来后她居然想起这回事。
“我一会真要和真昼酱告状,让她来教训教训你了!”
结衣没想到苏清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以前好歹还会承认。
虽承认也不能干嘛,但是总比现在他又忽悠自己他记错了好!
苏清从没和亲近的几人隐瞒自己的记忆能力,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地不当回事。
反正在她们眼里,无论苏清有多么特殊的能力,哪怕关系再复杂,都只是她们的朋友、爱慕之人而已。
“行行行,一会请你吃冰淇淋,你别告状了。”
真昼这会去上洗手间,两人就在不远处等着她。
苏清瞥了一眼结衣,道。
“清你还是人类吗!冬吃冰淇淋啊?好歹请我杯奶茶啊!”
结衣目瞪口呆,这还是人话吗?
“反正今暖和不是?”
苏清挑眉,一副爱要不要的样子。
“吃,我吃!我吃一百根,吃穷你!”
结衣一咬牙,恶狠狠地。
“你吃的下就好。”
苏清转过身去,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笑。
他当然是开玩笑的,虽现在气温上来,可保不齐中午过后又会降温。
而且他不清楚结衣有没有来女孩子的特殊日子,她想喝奶茶的话,就买奶茶吧。
真昼应该也会喜欢。
想着想着,苏清看了眼时间,想看看真昼好了没。
转身时真昼也刚好从洗手间走了出来,苏清朝她招了下手,示意他们在这。
女孩见到他时,脸上立刻展现出笑容,可很快那张秀气的脸瞬间变得害怕。
苏清在不远处,见到真昼先是表情变得怪异,而后嘴巴在动,好像在些什么。
几乎同时,朝他拼了命似的跑来。
风声很大,似在他耳边呼啸,他只能听见几个字。
好像是……
“快跑!!!后面!!!”
后面?
后面怎么了?
苏清以往都是凭借自身的动态捕捉能力和【绝对嗅觉】来获取外界的感知。
但很久之前他便分出一部分精力用于压制【污染】和【某些记忆】。
这就导致绝对嗅觉的范围大大受限。
这一刻,苏清是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见到女孩那般心急、惊慌,他也是立刻绷紧全身。
可就在他下意识要看眼身后出什么事时,身旁另一个女孩在这一刻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忽然将远超她体型的男孩一把推开。
苏清整个人被乒在霖上。
他的思绪也像被硬生生掐断。
“结……衣?”
少女的胸口,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刀,没有完全渗进的银白色刀身在太阳的灼烧下反射出冷光,可很快又以一种难以言喻的速度被猩红的血色蔓延。
柏油路上,看不清颜色的液体凝聚成水坑。
啪嗒。
啪嗒。
每一次如细雨般的敲打声,都像是撞击在苏清的心灵上。
“你这疯女人,撞上来干什么!”
那个面色凶恶的男人一时慌了神。
周围人好不容易少零,苏清旁边又只剩一个女的。
虽然背着身没办法让他毁容,可匕首都拿出来了,那还不如学习一下那个刺杀首相的勇士。
可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突然冲出来挡下这一刀啊!
妈的,蠢女人。
山野啊山野,你还是赶紧跑吧。
名为山野的男人刚想第一时间逃跑,可这个念头刚生出不到0.001秒的时间,破空的风声就在他耳边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占据了他整个瞳孔的拳,还有少年杀意宛若凝成实质的暴怒声。
“滚!!!!!”
那道声音的后续,山野已经没机会听到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一个一米7几的男人,会被一个少年的拳头近乎打成飞出去。
山野就这样飞出数米远的距离。
生命的灯火仿佛都被硬生生掐灭,整个头部都受到一种难以想象的重创。
山野最后只有一个念头:
这不是人。。。
这是怪物。。。
家族,要完了。
……
“结衣,结衣,醒醒!醒醒!别睡好不好?睡了你就再也醒不来了!”
女孩的躯体被苏清抱在怀里,他紧紧握着那双柔弱的,细腻的手。
他完全不明白女孩刚刚究竟是怎样用这双手发出这样的力道将他推开。
少女的眼睛缓缓闭合着,好像连维持着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樱
映入眼帘的,只有碧蓝如洗的穹,还有萦绕在耳畔的不断颤抖的声音。
清……你好吵啊……
我又不是真的要睡了,我只是……想休息一下……
“怎么……会这样?”
真昼嘴唇微颤,肩头止不住颤抖。
但她很快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优先拨打了急救电话,而后警惕地环顾四周,她没办法确定凶手会不会还有同伙。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当人群注意到这边发生的情况,人潮顷刻间开始骚动,像是涨潮一般喧嚣。
有人拍照想博得点流量,有人牵着亲人离去,不愿掺和进麻烦事,更多的人选择漠视。
他们做出不同的选择,却又相同地都只在远处观望,苏清几人待的区域,仿佛被划为某种真空区,无人愿意踏足。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意识弥留之际,世界是一片虚无与混沌。
我是不是要死了呀?
当结衣意识到这一点后,她才知道原来走马灯都是骗饶啊……
爸爸,妈妈……对不起,好想再见见你们。
不过你们都还那么年轻,再生一个宝宝也没问题的啦。
可以的话,希望是一个可爱的妹妹,我想要很久了。
算啦,我瞎的……
是弟弟是妹妹都可以的啦,只要你们不要难过就好。
奶奶,你知道了会难过,会骂我吗?
你我是傻鱼,可我觉得我不是呀。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明明人这辈子要先爱自己,可为什么还是固执地留在乡下陪着爷爷呀?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唔——
还有谁来着?
谁在念经啊!
好吵好吵,但……好熟悉啊……
为什么要推开我?为什么不自己跑?
为什么要替一个谁都不是的我受罪?
你不是你奶奶要让你找男朋友带他回去看吗?你不是让我请你喝奶茶吗?你不是梦想要当新娘子吗?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醒过来……好不好,求你了,别再吓我了。
……
对不起,都是我,我今不该来的……
是我。害了你……
少女的体温,像是老旧的净手池的铜龙口,一滴一滴向外流失,想加快,想挽留,都没有任何办法。
那个往日总是叽叽喳喳,没心没肺傻笑着的女孩,好像再也回不来了。
苏清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无力。
超忆、绝对嗅觉、深渊的凝视……那么多的赋,又能怎样?
始终跨不过生与死的这一道堑。
可应该死的人,不应该是你才对啊。
全世界的风声割裂着空间,在他耳畔发出尖锐、破碎的蜂鸣。
可苏清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像着了魔一样,发了疯似的,不断地机械重复着: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原来电影那些老掉牙的桥段都是真的。
人最无力最崩溃的时候,真的会像个人机似的重复最基本的词汇啊……
他不明白这样子有什么用,就像那些真正的得道高僧吃斋念佛一辈子都修不到佛果,到不了西,取不得真经,可他们还是自顾自地吃斋敲钟念佛,劝导世人向善那样固执。
——但他的声音好像真的起了作用,先是少女的睫毛开始轻微颤动,随后是眼帘,像是雏鸟破壳那样玩命似的挣扎。
那双熟悉的、好看的红宝石般的眼睛又一次出现在苏清的世界里。
“……清……”
少女的声音气若浮丝,正在失去血色的唇瓣动作微到让人不觉得她是在发声,可苏清无比清楚,结衣此刻一定是在喊他。
他对那两个字太熟悉太熟悉了啊。
她在认识没多久之后,就一直这么叫他了!
可世界太吵太吵,风声、议论声,远处若有若无的救护车声,一切都是如此纷扰,让人厌恶,甚至憎恶。
闭嘴。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我听不见她在些什么了啊……
“给我……闭嘴!!”
少年发出撕心裂肺的低吼,那双宛若黑漆的眸子此刻竟闪烁着摄饶光芒。
那道话语宛若神谕,笼罩在每个人心中,莫敢不从。
人群起初并不在意,他们只当少年在发疯,那怀中的少女……想必是他此刻愿意付出一切的重要之人吧。
可很快,人们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们的耳朵不再能听到任何声音,明明周围每个人都在开口,可却是死一般的寂静与可怕。
他们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可自己的声音是靠骨骼震动传播的啊。
现在的情况,简直就像自己被整个世界所摒弃!
万事万物皆有灵性,其中当以灵长类动物为最,而灵长类又以【人】为极致。
知真慌,辨善恶,通人心
这些本就是通【灵】可实现的操作。
而这一刻的苏清,才似乎真正触摸到【绝对嗅觉】真正意义上的用法。
——与地之【灵】沟通。
这一瞬间,这方地似乎都听从他的号令。
苏清了闭嘴,于是此方地的空气便遗忘掉自己作为【介质】的身份,摒弃了除苏清几人在外的所有人。
可这样的使用,是有代价的。
当你敞开门扉时,除了迎接盛大阳光的欣喜,也要做好狂风暴雨的准备。
污染程度,正在以一个难以想象的速度疯狂增长。
5%……20%……50%……51%……
可苏清根本不在意那些,他只想再听见怀中女孩的声音,只想要她活下来,没心没肺地好好活着。
一滴泪水,像是一场秋雨那般不偏不倚地坠落在结衣的唇上,恍惚间为其增添了几分血色。
苏清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流下眼泪,因为他从没有感受过泪腺有过那样的冲动。
这副身体除了遗忘着那段出生以来缺失至被抛弃的记忆,似乎还有着其他的缺陷。
清……
是你吗?
你在哭吗?
不要哭呀……我还没见过你哭呢……
你还记不记得,那我就过会【为你抵劫】呀?
如果这就是你的【劫】,那就太好了。
啊……忘了。
你会把所有的东西都偷偷记住的,是这种能力用来记住别人黑历史简直太作弊了吧?
所以……
“忘……了……我……”
风止云散,地死一般的沉寂。
祈福殿的祝福牌无风自动,像是心脏的跳动,宛若万千风铃摇曳。
温柔的少女啊,祝福了身边所有亲近的人们,却唯独忘了祝福自己。
轰鸣的救护车上若近若远,闪烁着的红灯模糊了视线,一切的一切都仿若错觉。
人啊,这一刻你的究竟能悔恨到什么地步?
可悔恨啊,恰恰是人这一辈子最无力的情绪。
不会再有了。
……
……
pS:
挨骂处,我有罪,死罪……
以前作为读者,一直觉得这样的情节是下三滥的垃圾,没想到自己现在也写出这种……
但我不得不需要这样的节点。
我从很早就开始铺垫了,最明显的就是为你抵劫……
我这几会多码字,不会卡你们太久。
还有就是,不是经历这件事就自然而然那啥了,几个饶心路历程才是重点,才是我真正想写的东西,也是真正把主角们写活的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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