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个了,好不好?”龙语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他的心里有些发紧,他知道那种情绪叫歉疚,“我很担心你,以后不要再做留书这种傻事!你该跟我明白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如果我跟你,你会同意吗?”沈千寻又问,“你一定不会同意的,对吧?”
龙语笑:“我只知道,现在我关心的人,不管是我的女人,还是我的将士,都已经回到我身边,至于其他的,我管不了那么多!嗯,现在对于其他人来,也是这样,真正在意的人回来了,不那么在意的人去了哪里,不那么重要了,是你独闯乐陵城,拯救了那些人,而蔓公主是莫名失踪的,至于怎么落到邪帝之手,谁也不知道,但总体来,结局是皆大欢喜的!”
“你怎么知道结局该是这样的?”沈千寻愕然,这本来是她设计好的结局,她是决心不留一点好处给柳蔓的,她本来就是要戳破她的伪装。
“我是你的夫君,知妇莫若夫,不是吗?”龙语扬眉。
“是的!”沈千寻点头,“相公,干得漂亮!”
“娘子,你干得也很漂亮!”龙语回,“回行宫之后,我要好好的犒赏你!”
沈千寻轻笑着转过头去,娇嗔道:“我还以为,我把你的倾慕者送走,你会舍不得呢!”
“我只舍不得你!”龙语将她拥入怀中,唇角勾起,露出温柔的微笑,然而那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黑幽的双眸间掠过歉疚又无奈的光芒,却很快又被长长的睫毛遮了去,不留一点痕迹。
终于将自己膈应讨厌的人送走,又成功将想要救的人救走,沈千寻心里自是十分高兴,好像终于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浑身轻松,又听简墨救来的人伤口感染,她不顾一路劳顿,便前往柳涣生的住处察看。
虽然近两一夜未睡,她倒仍是精神抖擞,帮简墨一直处理柳涣生阿呆几饶伤口,这么忙活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将事情处理完,一抬头,满眼金星乱冒,差点摔倒,好在有八妹亦步亦趋的跟着,倒也没出什么大事。
回寝宫之后,才觉整个人都似虚脱了一般,浑身的骨头都似散了架,眼皮更是一个劲的往一起粘,八妹帮她烧水沐浴,等了好半,也没见她从浴桶里走出,挑帘进去一看,她竟然在浴桶里睡着了。
沈千寻这一觉睡得极香极甜,从头傍晚,一直睡到第二日正午,仍觉十分困倦,八妹送了午饭来,她胡乱的吃了几口,又闭眼睡去,正睡得迷糊间,隐约觉得身侧有人,她睁开眼,看见龙语清俊明亮的眼。
他将她圈在怀里,笑容温暖妥帖,令沈千寻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十分舒坦,她含糊不清的咕哝了一声,将乱蓬蓬的脑袋钻入他怀中,嗅到那种独属于他的清苦微甜的气息,心里愈发安稳沉静,很快便又沉沉睡去。
这一觉,又睡到黄昏时分,这才自然而然的睁开了眼睛,起身坐起,诸般不适尽数消除,神情气爽,精神抖擞,她舒了个懒腰,走了出去。
院子的葡萄架下,三公子龙锦正和八妹李百灵他们坐在石凳上喝茶聊,见她出来,八妹笑嘻嘻的迎上来,叫:“主子姐,你可起来了!头都睡歪了吧?”
“死丫头!”沈千寻笑骂一句,拧了拧脖子,咕哝道:“别,头还真有点歪!快来帮我揉揉!对了,语呢?”
三公子撇嘴:“沈夫人,您瞧见没?我们这一大家子人在这儿守着她,她倒好,一开口就要找她们家相公,这妮子,真是没心没肝的!”
“不找人家相公,难不成还找你这老家伙不成?”龙锦抱着双臂轻哼。
“你个屁孩懂什么?”三公子颇不以为然,“本公子这不叫老,叫成熟沉稳,可比你这种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屁孩招女人喜欢!你好像忘了,上次我俩去月塘县的花会,跟在本公子身后的女人,可是比你多得多哦!”
“什么?你们俩去花会了?”八妹那边咋咋呼呼叫,“快看,有什么有趣的事情?是不是美女特别多?怎么不带回来几个?”
“你胡咧咧什么?”龙锦莫名其妙的涨红了脸,“千寻,不是我要去的,都是你家舅舅,那么***……”
“什么啊?龙老五,你不***,干嘛挑逗人家姑娘,害得人家又写情诗又送帕子的!”三公子突地向他怀里一抓,龙锦大惊失色,忙紧紧护住胸口,两人围着圆桌闹开了,你一拳我一脚玩得热闹,沈千贤嘻嘻哈哈的上前劝架,三人便又开始混打,场面十分热烈。
沈千寻微笑着坐了下来,李百灵笑:“你瞧,这三人加起来快到一百岁了,一闹起来还是没个正形,男人啊,不管多大,心里还是住着一个孩子!”
“谁不是呢!”八妹接过来:“突然就想起以前在烟云阁时,咱们那位皇上,那可是耍宝闹腾的好手,怎么也想不到,跟现在的皇上,竟然是同一个人呢!”
沈千寻回想起从前的岁月,也觉好笑,不自觉又问了一句:“语去哪儿了?”
八妹和李百灵对视一眼,都掩唇轻笑。
李百灵道:“他想是跟那些大臣们在太和殿商议事情吧!午间还来了一次,你知不知道?”
沈千寻点点头,:“那我去瞧瞧他!”
“这才一会儿不见,又想了?”八妹在一旁挤眉弄眼,沈千寻拿指头戳她,她装模作样大叫,见沈千寻要走,忙一把扯住她道:“主子姐,你就这幅样子去见皇上吗?”
沈千寻这才记起,自已方才睡醒了,披上衣服就走出来,还未曾梳洗过,那幅蓬头垢面的样子,一定不敢恭维,当下也笑起来。
“八妹,推我进去,今啊,让我来给你们家主子姐梳妆!”李百灵微笑道。
“哟,夫人行吗?”八妹打量了李百灵一下,颇有些不信任:“夫人您行吗?”
“你这丫头片子,可别把人看扁了!”李百灵瞪她一眼,“莫要瞧我老婆子不施脂粉,便觉得我手艺差,老婆子我可是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呢!你家主子本就花容月貌,若经我一拾掇,保证是艳惊四座,管她是什么蔓公主还是快公主,全都给比下去!”
“是吗?那就让我看看您老的手艺吧!”八妹笑嘻嘻的推起李百灵,见沈千寻摆手,忙飞快道:“主子姐,您就打扮一回吧!都女为悦已者容呢,您也为皇上容一回,一准儿能把他看得眼都直了!”
“是啊!”李百灵也笑,“千寻,为你家夫君,就妆扮这一回吧!素面朝没什么不好,可偶尔妆扮一回,也算是增加闺房情调!”
被她这样一,沈千寻立时涨红了脸,八妹在一旁笑:“呀,真是难得,主子姐竟然也会害羞呢!”
沈千寻笑着打她,却被她一把扯进了大殿,又把李百灵也推进去,因沈千寻从不妆扮,脂脂水粉首饰一概没有,她又屁颠颠的跑到大街上去买,等到买回来,日已西斜,沈千寻自嘲道:“眼瞅着这都黑了,我还化来作什么?”
“灯下看美人,更是美不胜收!”李百灵在旁打趣,“待婶娘给你化个夜妖娆,定要皇上销魂蚀骨,不能自已!”
“婶娘!”沈千寻耳根发烫,扭捏的叫,李百灵动手为她梳妆,她的手极巧,拿着胭脂水粉,在沈千寻脸上描描画画,倒有点现代化妆师的范儿,沈千寻看着镜中的自己一点点在变化,直觉得新鲜无比。
她的皮肤本就白净透明,只是近日奔波思虑过度,十分苍白,容易显得憔悴,没有精神,经由李百灵这么一收拾,唇红齿白,腮如桃花,清冷中多了丝娇媚,不似之前在湘王府时,青红鸾两姐妹给她画的那般浓烈,艳而不俗,十分养眼。
“不想婶娘竟有这样的手艺!”沈千寻对镜轻笑,“觉得自己好看了很多呢!”
“你本就生得好看!”李百灵微笑着注视镜中的她,顺手将她的青丝梳起,挽了个精致的朝云髻,又对着镜中看了看,问:“你觉得这个发髻怎么样?”
沈千寻轻笑:“挽了这个发髻,我看起来温柔娴静了不少,更像个女人了!”
李百灵轻哧:“这叫什么话?你本来就是个女人!”
“可就是每都穿着男装!”八妹在一旁插嘴,“头发也像男人那样盘着,又不苟言笑的,我在军营中时,那些人都,你就像戏台里的冷面俏生呢!这回好了,再走出去,非把他们看得眼珠子都掉下来!”
沈千寻笑而不语,恍惚间突然想到自己幼时,妈妈为自己结发辫时的情形,心中又酸又暖,愣怔间,李百灵已轻吁一声,道:“好了!”
沈千寻回神,对镜自照,自已先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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