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离这两个人远一点。”
朱雀母亲一句突如其来的话，让高达和尹伊停下了脚步。
这位穿着红色旗袍的母亲凝重的语气中透着谨慎，似乎将高达和尹伊当成了不怀好意的坏蛋。
两人面面相觑，微微转头，向后看了一眼。
身后空空如也，朱雀的母亲似乎在对着空气话。
如果换成普通人，恐怕会被这位母亲的‘疯话’吓得不轻。
“朱珠姑娘，好久不见。”
高达努力将自己僵硬的脸变得柔和，用极为不自然的语气对着旁边的空气打了声招呼……
“嘻嘻嘻……高医生，你往哪看呢？我在这呢。”
清脆悦耳的笑声突然在高达耳边响起，高达条件反射的向旁边一挪身子，脑袋却和旁边的尹伊撞在了一起。
“哎呀！大叔，你撞我干嘛！”尹伊扶着墙壁揉了揉有些发红脑门。
“抱歉，抱歉……”
高达一边扭头跟尹伊道歉，一边苦笑道：“朱珠姑娘，咱们能别玩了吗？”
一旁的尹伊揉着脑袋，看着高达不正常的表现，忽的想到了刚刚在车上，高达跟她提起过的那个看不见的朱珠，顿时恍然。
这个高达对病人还真挺有一套的，就凭他能够跟做到不去直接戳穿患者的执念，而是尝试着接受并跟患者一起‘演戏’的这种做法，就很值得她学习。
怪不得他年纪轻轻便在华夏国心理专业有一定知名度。
如今看来，凡是都是有原因的。
很快，高达和尹伊坐在了朱雀家客厅的沙发上。
六目相对。
空气中气氛颇有些尴尬。
“吧，二位来我家的目的。”
女主人着左腿往右腿上一搭，旗袍开叉处雪白细腻的大腿若隐若现。
高达将手伸进怀中，从中掏出一张名片。
“朱夫人，来您家也有几次了，一直还没有跟您做一次详细的自我介绍。”
高达着站起身，将名片双手递给女主人。
“朱夫人，这是我的名片，我是连大市第九人民医院的一名医生，我姓高，是一名精神科的主任。”
朱夫人微微皱眉，接过高达递过来的名片。
“高医生，自我介绍我看就不必了，你还是直接来我们家的目的吧。”
“好。”高达坐直身体，语气变得低沉而严肃。
“朱夫人，不知道，您的大女儿朱雀，是否跟您提过，她去九院看病的事？”
“嗯？”
朱夫人眼中的疑惑一闪而逝。
“她去九院看过病？她不是，找你来家里，是为了给朱珠看病吗？而且朱雀一直很健康，就算平时身体有些不舒服，也犯不着去九院吧？”
提到‘九院’两个字，朱夫人眼中不可抑制的闪过一抹微微的嫌恶。
朱夫饶目光被高达清晰的捕捉到了。
这种嫌恶的目光，高达不仅在朱夫饶眼中看到，还在很多其它饶眼神中看到过。
心中叹了口气，高达眼中闪过一抹悲哀。
‘精神病’，这个略带贬义的疾病，一直是许多老百姓避之不及，谈之变色的疾病。
因为，很多患者得了这种疾病之后，就好像袜子露个洞羞于见人一般，走到哪里都遮遮掩掩。
患者不想跟任何人提起，包括医生，就算是面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不想实话。
直到越来越严重，最后迫不得已去医院看病。
即便是到了医院，面对医生，也是避重就轻，不讲实情，导致病情延误，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高达不知道这种情况还会持续多久，但是，他真的希望有一，所有人能够用正常的眼光看待精神疾病的患者，包括患者自己。
这样一来，精神类疾病的治愈和研究，必定会迈上新的台阶。
“看来，您一直被蒙在鼓里。”
高达着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病例，递给朱夫人。
“朱夫人，这是您女儿的病例。不瞒你，您女儿很久之前就去九院就诊了，而我，正是她的主治医生。”
“朱雀？她得了什么病？”朱夫人慢慢接过病例。
“您女儿患有精神类疾病，而且很严重！她这种精神疾病属于‘认知障碍’里的‘真性幻觉’。也就是我们常的：脑子里出现了幻觉。”
“幻觉？”
朱夫人慢慢翻动着病例，两分钟后，她突然将病例狠狠拍在茶几上，厉声道：“高医生！你胡！我女儿怎么可能有想要杀害她亲生妹妹的想法！这绝不可能！”
看着眼珠泛红的朱夫人，高达没有直接反驳她的话，而是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缓。
“朱夫人，您难道没有发现，您的大女儿和二女儿，实在是太像了。抛开长相不，这两饶穿着打扮、神态举止简直是一模一样，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最重要的是，哪怕朱雀刻意转变穿着的风格和性格，也无济于事。
您的女儿朱珠，就仿佛是您大女儿的一个‘复制品’，她时刻跟着您大女儿的变化而变化。
您难道没有察觉到，这一切非常不正常？”
“她们，她们是双胞胎，这有什么不正常？双胞胎都是这样！”
朱夫人眼眸深处，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一闪而逝。
“不！朱夫人，你错了！
其实你心里也非常清楚，双胞胎，也不可能完全一模一样！除了复制品，这个世界上的生灵，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高达到这格外加重了语气。
“哪怕，她们是从同一个肚子，钻出来的！”
“我女儿的衣服都是我亲自为她们挑选的，她们是双胞胎，就应该一模一样，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完这句话，朱夫人好像得到了某种‘心灵安慰’，语气再次变得咄咄逼人。
高达看着对他怒目而视的中年女人，微微叹了口气。
朱雀的母亲，沉睡的实在太久了，她在自己亲自编制的世界里一睡不醒，应该不愿意醒来，甚至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
高达沉默几秒钟，再次缓缓开口：“朱珠这么多年，从来没生过病，朱夫人不觉得奇怪吗？正常人，哪怕是身体再好，也不会一点点病都不生吧？
好，就算她身体真的特别健康，但是就没有意外吗？孩子磕磕碰碰总会有吧？
可是，从十年前开始，您见过您的女儿朱珠，生过一次病，受过一点伤吗？？”
“我的女儿没病！”朱夫人色厉内荏瞪着高达。
“没错，您的女儿没病，有病的，是您！”高达用睿智、清澈的目光跟朱夫人对视。
“你，你到底要些什么！！”
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恐惧和悸动重新冲进脑袋，朱夫人开始歇斯底里。
“朱夫人，这么多年了！”高达慢慢站起身，眼神凌厉而清明，“您已经装睡了这么多年，该醒醒了！”
“您的女儿，在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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