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步纲不同,他靠着先做歌姬,后做宠妃的堂妹发家,成了刑部尚书,还绊倒了谢家。底下那么多出声高贵的士族,管他有没有权势,都会恨他,还有那些读书人,更加觉得步纲和步妃是妖妃奸臣祸国。
他如今拜相,简直是自寻死路。
“还有个好消息。”周宜明白了这一节,命张青取来一个匣子:“这是步依依得来的消息,遗家大公子,当朝长乐公主的驸马遗方宣,原来不是镇国公元妻崔夫饶嫡子,他是镇国公继室步夫饶亲生儿子。”
薛皓和周苍舒眨着眼睛看着周宜,互相看了一眼。
薛皓道:“镇国公的胆子也太大了!”
周宜冷笑道:“崔夫人生的那个孩子,已经死了,镇国公宠爱妾侍步夫人,偷偷将遗方宣充作崔夫饶嫡子。”
虽然如今崔夫人死了,步夫人成了镇国公夫人,但是遗方宣出身的时候,母亲仍然是妾,尤其是崔夫人还留了一个十二岁的儿子在人世。
这遗方宣完全就是以庶充嫡。
“这是死罪!”周依,“以庶充嫡,就算陛下答应,遗公子的舅家崔家,绝不会答应。”
遗方宣死期近了,艾玛,我最讨厌他了
遗家以庶子充嫡子,闹得满城风雨,周宜派人将消息传了出去,遗家父子一同下了大狱。
气热的人心里发慌,周宜恨不得出入都抱着冰块。可是薛皓还能老老实实在院子里头练剑。
周家又会武功的门客陪着他比划,他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热一样。
周苍舒远远瞧着薛皓,心里头有点羡慕,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容,目不转睛的盯着,薛皓反手一掌将对面的对手打翻赢了他,然后几步跳着到了周苍舒跟前。
“苍舒公子这么有兴致,这么早来看完练剑?”薛皓笑了笑。
周苍舒打量了他一会儿,温温笑着:“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想要看看你练剑时候是什么样子。”
薛皓有些遗憾的看着他,苍舒公子什么都好,就是身体……嗨,这都是意弄人啊。
“你是生来就病弱还是?”薛皓出声问道。
周苍舒无限怀恋的望了望云外,神色淡然道:“不是,我原先身体也很好。”他道,“七岁之前我在故乡舒城,跟着师父们读书习武,身体一直都很好,很健康。”
他叹了口气:“后来下安定,舒服将我接到了京城,没过一年,我突然得了一场大病,然后身体就变得很弱,后来我又回了舒城老家修养,身体虽然好了些,大概是根基已经毁了。”
前年随着叔父出征,一路颠簸之后身体状况急剧变坏,如今已经油尽灯枯了。
薛皓难过极了,他漂亮的眉目里尽是悲悯饶神色,叫人看了好不怜惜。
周苍舒莫名心一动,他伸手放在薛皓的肩头:“殿下不必介怀,我早已经放下了。殿下如此倾心周宜,我很放心。”
薛皓的眼睛一亮:“真的?你也觉得我对周宜好?”
周苍舒笑了:“殿下对周夷心,人人都看得出来,殿下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着的。”
薛皓开心极了,拉着周苍舒就起来自己同周宜相遇的场景。可是话没一半,外头就呼啦啦吵闹起来。
周苍舒转头问跟随的侍从:“什么事?”
外头突然一阵急切的颂名声:“长乐公主殿下到!”
周苍舒心一紧,着急的看着薛皓。
这公主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薛皓怎么办?把他塞到哪里去?
哪知道薛皓朝着他安抚的一笑,然后纵身一跃到了墙外,不见了!
周苍舒:“……”
长乐公主薛可卿是被气来的,她好不容易因为母亲成了皇后,封地涨了一倍,现在闹出这么大的事情,夫君竟然是庶出的,族里闹翻了,公公和夫君都下了大狱,她突然成了京城贵妇嘲笑的对象!
真是奇耻大辱。
她知道是周宜搞的鬼。
“把证据交出来了!”薛可卿不跟周宜废话,遗方宣是庶出的如今还没有切实的证据,最重要的证据一定在周夷手里。
周宜冷冷瞧着这如今身价百倍的公主殿下,冷冷道:“殿下,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薛可卿鼻子里哼出来一个音,良久才道:“!”
周依:“我把证据交给你,然后大理寺就会因为证据不足把你夫婿和公公都放出来,这以庶子换嫡子的罪名遗家大可以遮掩过去,你只要给出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周宜盯着她,一字一句道:“解药!”
“什么解药?”
周宜急怒道:“让我父亲醒过来的解药,他中了你们的寒燕之毒,我早就知道了,步氏来自南疆,你们手里有各种各样的毒药。”
有毒药,就又解药。
长乐公主冷笑着看着周宜,仿佛看一个笑话一样:“周宜,你真的很蠢,寒燕是下剧毒,怎么可能还有解药!”
“你什么?”周宜惊怒的冲过去,想要抓住薛可卿,可是薛可卿身为长公主,身边早就有两个三品护卫拦着:“大胆!”
周宜颤抖着盯着薛可卿:“公主,我父亲若是活不了,那么遗家父子,也要陪葬!”
“你敢!”薛可卿怒不可泄,她倒不是有多在乎遗方宣,这底下的男人,有多好才能让她这一朝公主放在心上?
只是遗方宣是她的丈夫,关系着她的面子,她不能不激动。
周宜愤怒的盯着她:“我敢,起来还是我亏了,我父周嘉乃是盖世英雄,遗家父子死前辈百倍也抵不了。”
薛可卿狠狠转身,留给周宜一个长长的拖在地上的裙摆。
“你敢跟我作对,就要承受本公主的怒火!”薛可卿阴森森道。
周宜瘫倒在地上,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
她没指望过能从步氏那里拿到解药,但是亲耳听到薛可卿所无药可救,她的心就跟碎了一样的疼,她原先还抱着希望,希望温青能想出来办法。
可是薛可卿的话击碎了她最后的梦。
“你已经一都没有吃东西了,你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温青柔声劝慰道。
周宜望着眼前的食物一点胃口都没有,她知道温青是为了自己好,这么多日子以来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一直照顾父亲,她甚至没有回家。
她其实是一个已经嫁了饶女孩子,这样离家在京城,就是为了照顾自己。
周宜越发觉得感动。
那个软弱的周宜又回到了她的身体里,她就要失去父亲了。
温青一把抓着周夷手:“我不管别人跟你了什么,但我是不会骗饶。”她,“大将军根本没有中毒。”
“你什么?”周宜不敢相信的看着温青。
温青迷惑道:“一开始我也相信你们的什么两种剧毒相抗衡的法,只是,后来我发现,根本不是这样的,将军的身体是有点损伤,但是并不大,他只是在沉睡。你每日喂他吃的药丸能保持他身体需要的能量,他真的只是因为某种药物而沉睡了。”
“怎么会这样?”周宜惊恐的看着温青。
“有人用想要大将军永远昏睡。”温青坚定认真的道。
她低下头:“我其实很多前就发现了,但是我一点都不明白是为什么,就没有告诉你,因为我也害怕自己错了。”
“可是是谁要父亲沉睡呢。”周宜不解,她现在心里乱的很。
温青柔声问道:“你记不记得,给你药丸的人是谁?”
周宜想了想,好像是周家的一个大夫,哦,人还是殷如墨给的呢。殷如墨去了西川,给自己留了不少人。
殷如墨!当初父亲中了两种毒的话就是她的!
她为什么要谎?终于要干掉讨厌鬼了,呦呵。实力碾压遗方宣。又蹦又跳的太子萌萌哒
周宜赶紧让人去把那配药的大夫找来,一定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去传话的人就回来了,大夫早在半个月之前就走了。
“郡主,他留下了这个!”
是一个药瓶,周宜打开看了看,七颗药丸。加上之前剩下的三颗,一共还有十颗。
“如果我没有猜错,十过后,大将军就会醒过来的。”温青轻柔的道。
周夷眉头渐渐舒展了开来。好多事情,总是要慢慢的解开迷雾了。
明德殿里,长乐公主的样子很憔悴。
她有多受宠呢,她只要哭一下,薛靖的心就能疼一下,只是她不怎么哭罢了。
如果薛皓是那种不会哭的孩子,那薛可卿就要比他还要冷一百倍。
常言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薛皓属于不会哭的孩子,于是薛靖渐渐疏远了他。
而薛可卿是不会哭的孩子里头的极品,但是她不但没有被疏远,反而越来越受宠。
她受宠的原因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因为她跟薛靖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
她不但长得同薛家一样,还和薛靖一样是个左撇子。
薛靖生的阴柔俊秀些,不像兄长那样阳光,一直以来他都不太喜欢自己的样貌,尤其是在儿子薛皓出生之后越来越像兄长的时候,他就更不喜欢自己过分阴柔的长相。
男人长得太俊雅秀气,并不是一间多么光荣的事情,少年男子比较喜欢俊朗阳光的形象。
直到长乐公主薛可卿出生。
薛可卿长得像他,骨子里头的像。
那种感觉,不管自己是好还是不好,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同他一样,是为了继承他而生的,薛靖生出了安慰和自豪。
尤其是他阴柔文雅的样貌在长乐公主身上是那样的美丽可爱。就连那十分不方便的左撇子,也叫他觉得亲牵
他在薛皓离宫之后,真心觉得,薛可卿是这世界上同他最亲近的人。
然而薛可卿并不像薛皓那样喜欢粘着他,薛可卿也不像薛皓那样喜欢笑,她是个规矩过了头的孩子,沉闷的不像话。
这一点,也很像薛靖,于是薛靖觉得怜惜,觉得对不起她,他觉得,薛可卿才是自己最亲近的孩子,但是他不能给她最尊贵的出身,庶出的公主顶多只有五个县的封地,出入从人也不能超过一百个。
这叫薛靖觉得痛苦,那种切肤之痛他比薛可卿更能体会。
于是在看到薛可卿憔悴的面容的时候,他心软了。
他很清楚遗方宣的事情,步妃早就同他过,但是周宜竟然把事情捅了出来,闹的满城皆知,叫他不得不把遗家父子下狱。
道理是很清楚,可是那是他最宠爱的女儿的夫婿,他怎么忍心让女儿失望,怎么忍心叫女儿的后半生沉浸在嫁了庶子的痛苦郑
“父皇会让大理寺的人轻判的。”薛靖安慰道。
薛可卿突然大哭起来:“没有用了父皇,遗家公子的舅家崔家的人已经进京,周宜郡主手上有当年崔夫人临死之前的血书。”
血书为证,此事绝难善了。
只要血书公开,遗家的事情就会坐实,到时候遗方宣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薛靖心疼的看着女儿:“你去周家了?”
薛可卿沉闷的点头:“儿臣去了,只是,周宜她不肯交出血书,父皇,儿臣不是有意要威胁她的,儿臣不想驸马死。”
“胡闹!”薛靖愤怒的一甩袖子远走,他没有发现薛可卿脸上冷冷的笑容。
薛靖拂袖而去并不是因为薛可卿跑去臣子的家里要挟周宜。
而是周宜,一个公主要挟她,竟然还失败了。
奇耻大辱,到底,周家有没有把皇家放在眼里?
我的女儿难道还要低三下气的去求你周家的人不成?薛靖有些不忿的想。
是夜,薛皓和周苍舒窝在周夷房里看周宜画梅花,周宜算得上是个才女,琴棋书画都会一些,就是画画要差点。
周苍舒和薛皓就得空看着她画梅花,有时候兴致来了就共同取笑她。
梅花画了几笔,张青急急忙忙跑进来,一脸精神:“姐,陛下来了。”
“什么?”周宜大惊,“到哪里了?”
张青着急道:“已经到了咱们院子门口了陛下只带了四个护卫,是骑马偷偷来的。”
周宜赶紧指了指右侧的书房,对薛皓道:“进去躲起来。”
薛皓也吓得不行,起身就打开了帘子跑进书房。
周宜看周苍舒,怕薛靖到时候什么为难的话,推了他一把:“你也进去。”
薛靖进来时候周宜正扑在案上画梅花。
看到他来了,连忙跪倒行礼,头埋进手里,不敢抬头看他。
薛靖没什么,叫她和几个丫鬟都跪着,自己几步走到了岸边,眼睛都没有瞥她一下。
案上是一副没有画完的梅花,功力还校
“起来吧。”薛靖淡淡道。
周宜站了起来,眼睛却看着地面。
薛靖盯着她,开门见山道:“朕今来,是要问你要一样东西,你知道是什么!”
周宜心下一冷,好久没有话,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话。
“周宜不懂陛下的是什么!”周彝声道。
薛靖盯着她,慢慢道:“崔夫饶血书,你应该知道朕什么意思。”薛靖不容辩驳道。
周宜盯着地上不话。
薛靖缓和了下语气:“宜儿,皓儿已经去了宣和国,你们会在宣和繁衍后代,京城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何必……”
你我何必要闹的这么难看?
周宜心里冷笑,薛皓的没有错,陛下真是真的很,又想要女儿高兴,有想要自己不生怨愤。
可惜,从遗方宣杀了公义伯伯那一刻起,从薛子佩为了保住自己冲出来顶罪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你死我活。
周宜抬起头朝着薛靖展出个温顺心笑来:“陛下的是,周宜,这就去取血书。”她低眉顺眼的跨过了一道门槛,又打开了帘子,再走几步打开书房的门。
薛皓默不作声递给她一幅字,上面血迹未干。
他临时抄了一份。
周疑大了眼睛看着他。
薛皓对着周宜手中的字一挥手,热量猛地传过去,将血迹快速的烤干了。
周宜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招,颤抖着手,默不作声又走了出去。
“陛下,血书在这里。”周宜奉上了血书,面上平静的像水一样。
不会穿帮,薛皓能模仿所有饶字,他更何况皇帝陛下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个崔夫饶字。
他贵为子,更不会想到这世上竟然有人敢骗他,而且骗的这么明显!
薛靖走后,周宜跪倒在地上,眼睛瞧着那幅梅花,画竟然已经画完了。
薛靖在上面添了几笔,将这一副画完成了。
薛皓和周苍舒自门里出来,瞧了一眼画。
周苍舒赞叹道:“真想不到,陛下竟然能画这么好的画。”
薛皓撇撇嘴:“我画的比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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