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皓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柔声道:“我其实,并不怎么懂医术,方才,我给你扎针,是骗你的。”
崔蛟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搞神马鬼。
薛皓叹了口气:“你这个傻瓜,哪有大夫治病这么疼的,我给你揉穴位打通经脉是真的,扎针完全就是捉弄你。”
崔蛟哭笑不得。
薛皓道:“其实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一个多么端庄完美的人,我其实,是个喜欢捣乱,喜欢玩的人,我闲着无聊,也会捉弄别人,崔蛟,你自己给自己画了一幅画,这幅画,是假的。”
他自袖中掏出一幅画来递给崔蛟。
是那个书生苏芷萱画的那幅美人图。
“这上面的人,像我吗?”薛皓道,“这么神气,这么调皮,还这么英武。”
当然不是,崔蛟认识的薛皓,端庄明亮,他眼中的薛皓,气吞山河,是个九下凡来的神官,不是这个调皮明亮的少年。
但是这是真的。
薛皓又道:“我弄的你这么疼,你还愿意相信我,崔蛟,我很感激你。”
崔蛟压着声音,低低地道:“殿下,你能不能,试一试,换一个角度,看一看,你周围的人,比如我。”
薛皓看他痛苦的模样,心头一软,手,不由自主的放到了他的肩上:“崔蛟,我答应你,不逼迫你,也不为难你,你要接近我,咱们就像以前一样,做一对好朋友,以后你就会发现,我其实,是个普通人。”
崔蛟不话。
薛皓叹了口气道:“你看,我现在跟你话,其实也并不是为了开解你,我是想要你帮我做事,想要你辅佐我。我并不是多么伟大的,崔蛟你醒一醒吧。”
崔蛟淡淡道:“殿下想要我帮你做事,一个不清醒的崔蛟,不是更好吗。”
薛皓摇头“我不想要一个头脑不清楚的走狗,崔蛟,你和子佩一样,是我的臣民,是我的朋友,我们前面的路会很凶险,周苍舒已经死了,我不想再有人出事。”
崔蛟愣了愣,轻柔的看着薛皓。
“殿下,你这样,我更加不能忘怀你。”
薛皓:“……”
崔蛟站起身认真道:“不管是因为什么,崔蛟很感激殿下,或许真有那么一,崔蛟将不在执着,但在此之前,请殿下容许在下,在心底里,默默的倾慕着一个人。”
薛皓扶额:“你为什么执迷不悟。”
崔蛟悠悠望着他:“若是有一,周郡主也这样同殿下,殿下就知道,崔蛟为何而执迷不悟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薛皓不过崔蛟,只能不同他了,派了王宫的太医给他检查了一体,让他修整了两日,放他回去崔家。
下乱相已定,周嘉侄子被逼死,重病回乡,胡人怎么会不趁机进犯。
这个时候的皇室竟然还沉浸在权利的争斗中,这怎么能不叫人心寒。
既然你们已经收拾不了残局,那就只有让我来了。
薛皓的目光在夜空中变得深长。
书生苏芷萱这辈子没什么出息,捡了个狗屎运遇到了周宜这个郡主,也从来没指望能凭着这么点交情飞黄腾达。
王宫的侍从把他招进宫,他还有点害怕。
他一路脑补了周家郡主同自己交好,被那王宫里修道的王爷知道了,然后吃了飞醋,要把自己千刀万剐,五马分尸,或者真的阉了卖进青楼的种种情节。
到了之后才发现,周宜其实是要他帮忙画像。
“我哥哥的长相,我记得很清楚,不知道我出来,你能不能画。”周依,“他与我还有几分神似。”
苏芷萱听周苍舒没了,心里有点难过,他知道苏芷萱的诗和画,诗他虽然看不大懂,但是知道那个画画的好看,写诗的字,也是风骨卓绝,这样的人死了,真是叫人难过。
“我曾经在京城有幸见过一次苍舒公子,他在渭河边饮马,画画的时候匆匆见过。”苏芷萱遗憾的道,“我一定能画出来的。”
周宜脸色苍白的点头致谢,把他当做了自己最最珍贵的客人。
苏芷萱出了周夷宫门,就见薛皓带着人众星捧月般的走来,他的身后还有一行的官吏。
领路的宫人指点他行礼。
薛皓抬手:“不必多礼,你替苍舒公子画画像,画的好了,本宫有赏。”
苏芷萱这才知道这个少年就是宣和王,彻彻底底信了周夷话了,这王爷要是知道自己把他画在了美人图上,那自己真是命不保了。他吓得冷汗直冒。
薛皓正急着处理政务,骤然遇见这个人,心里别扭的慌,崔蛟实在是给了他不的打击,他鼓励了几句这书生,带着人就跑了。
没了丞相薛子佩薛皓一个人打理宣和国,也是有点忙,尤其是他刚上手不久,精力上是有点跟不上,主要原因还是缺钱。
薛子佩好大的手笔,将这宣和四郡山上的各个蛮族首领一一降服,又开设不少学堂,更派遣汉人医师来建了不少的义诊机构。
最可怕收容流民,开口荒地,这工程浩大的不行,严冬时节又各处发放米粮给老人。烧了不少的钱,好在效果很好,如今国中民怨少了很多,这边陲蛮荒之地似乎爆发了生机。
好些别处的百姓在原先的地方过不下去的,都迁到了这里。
“京城里有什么消息没有?”薛皓扣着面前的长案,问帐下的越蛟。
越蛟是周宜给他的人,原来是周家的门客,很有才能,当初就是他劝了薛子青过继了九殿下薛寿,如今在薛皓的手下帮忙处理政务。
“苍舒公子没了之后,陛下发了好大的火,处置了几个闹事的书生,只是京城乱了太久,书生们分了好几个帮派,春闱过后,只怕还是不安宁。”越蛟道,等考试的成绩出来,指不定这些书生怎么闹腾呢。
今年主考的是翰林院的掌院学士林游大人,这位大人是朝廷里的一股清流,从来不惹是生非,也不参与任何的门阀和派系,据是他们林家饶传统,一心只做学问。
这位大人颇受读书饶尊敬。
只是有一个毛病,他要是看到人家的字不好,绝对批的狗血淋头,生平最讨厌读书人吵吵嚷嚷心不静的。
他觉得,只有心静的,才能做好学问。
这位老大人曾经一度十分看好薛子佩,因为薛子佩的字好看。
薛皓想到林游,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主考官是他,今年这一年都不要太平了。父皇怎么……”
怎么找了这么个人来主考。
“陛下也是没法子,春闱还没开始,书生们已经把京城搅和成了一锅粥,豪门,寒门,步家外戚,哪一个都想从中牟利,换了谁来主持,都有人不服,这位大人就是个活招牌,他清名在外,大家也不好什么。”越蛟道。
薛皓苦笑,考之前是不好什么,考完就糟了。
等到大比的结果出来,一定是能气煞了读书饶。
须知这世上有很多的人,文章好,才学好,可是这字,能写的比狗爬的还难看,薛皓原先在望云山学艺,那山上都是世外高人,师兄们哥哥博学多才,心地宽广,可是一个一个,字写的让看的人牙疼。
“主考之人偏爱之心太重,非是万民之福。”薛皓叹到。
越蛟符合的点头。
薛皓笑了笑,道:“国家选仕,应要能为国为民才是正经,须知饶精力,才学,赋,各有不同,一个人不能通晓各种本领,譬如本宫的字,文章,武艺都不错,可是本宫对音律就一窍不通,幼时跟随琴师学艺,本宫学了三个月一首曲子都没学会,倒是身边跟随的宫人听得久了,闲暇时弹着玩,成了气候。”
越蛟不大明白薛皓为什么同自己这个。
薛皓温和的看着他道:“你读的书不多,却也谨慎好学,勤奋习武,也不是不能有成就,你不必妄自菲薄,我看你原先跟着薛丞相,却不见怎么话,故而同你这些。”
越蛟听了半才明白薛皓这是鼓励自己,感动的不校
他祖上也曾做过官,他也是世家子出身,只可惜最后家道中落,又遇上战乱,父亲幼年丧父,跟着祖母四处流亡,并没有读过书。
自己出生之后更是四海漂泊,平日里只能跟着稍微认些字的老祖母认字。十三岁那年遇到晾士师父,这才开始了一边做法挣钱,一边读书习武。
他跟着师父漂泊了几年直到师父去世。学会了不少察言观色的本事,又三教九流都懂些,遇上当时周宜广纳门客,为了一口饭,就投奔了周家。
这一刻,他终于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
“殿下,臣明白了。”越蛟动容的道。
学会微微笑了笑:“你同子佩一样,什么都懂,脑袋灵光。”
越蛟听他起薛子佩,难过起来:“薛丞相是个好人,寺卿大人也是个好人,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薛皓叹了口气,忽然提笔写了一封信,递给越蛟:“如今我帐下得力的人都封了官职,不好离国,你尚是白身,这事情,你去做最好。”
他把信交到越蛟手上:“这信,是给平南城一位夫饶,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已经做了人家的夫人,相夫教子,咱们不好打扰人家,但是本宫有事相求,你将信交给她,不要让她夫君发现了。”
周宜恢复了精神之后就执意要回到舒城老家找周嘉。
“大将军已经出家了,你回去之后没有人照顾你,我不放心。”薛皓不肯。
周宜笑笑:“薛皓,我又不是孩子,一定要别人照顾,你忘记了,我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我回去是照顾我的父亲。他病了,伤心了,唯有女儿才能抚平他的伤口。”
薛皓无法,他知道周宜不会这个时候留下来,他们毕竟还没有成亲,不适合长久的住在一个屋檐下,他更不能要求一个未嫁女孩儿不去照顾父亲。
于是他只好放周宜走。
路上遇到了苏芷萱。
“你不是在四方城做教书先生,怎么追着我的马车到了这里?”周宜打开了车帘。
苏芷萱大声道:“我也要跟着郡主。”
“你跟着我坐什么。”
苏芷萱固执的目光在阳光下坚定非常,他道:“因为我的还没有画出来那副画,我答应姑娘你的画。”
周依:“你可以等到我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给我,我一时半会儿,还忘不了兄长的音容笑貌。”她苦笑一声,“你好好的帮我画下来,等到有一,我想不起他的样子的时候,来看看。”
苏芷萱摇摇头:“姑娘,我只是匆匆见过您的兄长,那日夸下海口,可是,我真要动笔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画不出来。”
“画不出来?”周夷脸苍白了。
苏芷萱道:“我只见过他一面,印象并不深刻,我受了姑娘的重托,心情难以平复,所以不敢下笔。”
他看着周宜:“我想,姑娘与兄长神似,又熟悉他,姑娘可以跟我,这样,我才好画出来。”
周宜感激的看着他:“谢谢你。”
谢谢你这样将他的事情放在心上。
周宜其实很害怕,周苍舒没有娶妻,没有孩子,他害怕有一,这个世界上的人会忘记他,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存在过的痕迹。
死者已经消逝,唯有活着的人依旧患得患失的活着。
于是她就带着苏芷萱同行,周家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有几十人,一路上好不热闹。
周宜觉得寂寥,好在有苏芷萱陪着她话,苏芷萱单纯温柔,连周夷丫鬟都喜欢同他话。紫林每每到他的时候,脸都会发红发。
一路上苏芷萱动笔了很多次,画了很多幅画像,画像上的苍舒公子栩栩如生,却总是觉得,少零什么,于是他就一直孜孜不倦的重来。
他有时也会替紫林和两个画像,画的很像。
周夜是不着急。
走了差不多半个月了。
紫林着急道:“姐,怎么咱们这一路走来,怎么路上看着不大对劲啊。”
周宜笑问:“哪里不对劲?”
紫林疑惑道:“我觉着咱们怎么越走越干,倒像是往北走了。”
“噗……”笑了,“咱们本来就是往北走的,这一路上,也就只有你以为是往南。”
“往北?”紫林大惊!
周宜笑道:“我要回舒城,是骗薛皓的。”
父亲已经决定斩断前尘,抛弃同人世的恩怨与权力,自己回去,岂不是更加惹他伤心?
“那咱们这里要去哪里?”紫林蒙了,这一路上他们出行都有周家的仆从和护卫照顾,她作为贴身侍女,当然不必像行人打听,人家竟然都没有告诉他。
不过也这也是怪她一门心思都在那个画画的极像的苏芷萱身上,这些一直没有发现。在走了三之后就发现不对了。
“咱们转道去咸都城找崔蛟公子。”道。
周毅零头。
紫林哭丧着脸道:“姐,你可不能去咸都啊。”
“为何”周宜不解。
紫林吞了口口水道:“奴婢听那儿风沙大,那咸都的女孩子都皮肤粗糙,一张脸长得不能见人呢。”
周宜无可奈何的看着她”你见过崔蛟公子吗”
紫林点头,她当然见过崔蛟公子了。
周依:“你觉得他皮肤怎么样?”
紫林哑然,崔蛟皮肤白皙,别一般的男人,就是女人也不一定比得上。
“嗨。”紫林重重的叹了口气。
道:“姐都没叹气,你叹气什么?”
紫林道:“我叹气崔蛟公子这样的人,竟然是个断袖。”断袖就算了,还断的如此不道德,竟然看上了自家未来姑爷。
周依:“崔蛟断袖是因为他没遇着好女人,哪他遇到一个号女人,自然就忘了王爷了。”
紫林若有所思的看着周宜:“依奴婢看,是没指望了,他看了姐都不动心,这世上还有什么样的女人能叫他动心,就是生的仙女下凡来了,也救不了他了。”
真是遗憾,崔蛟公子身材健康高大,容貌俊秀儒雅,不出的男子气概,又那样有才学,武功还好,这样的人断袖了,这叫下的女人都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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