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先皇打下的时候被传的神乎其神,据他和周嘉两个都是上战神下凡,某一在某处遇到一块外飞来的铁块。
先皇用它打造了两块一模一样的明符,用来调兵遣将,作为兵符。
据获得明符之后,先皇和周嘉有如神助,伺候再无败绩。
长乐公主当然不相信明符有什么奇特的功效,是神仙送给他们的宝物。她知道,这明符是掌握在先皇和周家人手中的兵符。
这么多年来,周嘉作为下柱石一样的存在,明符从来没有现过身,打仗都是他去,父皇象征性的下几道命令,然后祭拜将。
大家心里都清楚,军中是周嘉了算。
后来横空杀出个殷如墨,靠着飞扬跋扈的性子在军中打下了根基,又立下了大功,本来她是可以取代周嘉的,可是她突然死了。
要想获得军中将军们的支持,就要有明符。
尤其是西北那一带周嘉的老部下,见明符如见先皇和周嘉。
“公主,这东西,周郡主真的会带在身上吗?”宫女迟疑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身边,难免太危险了。”
薛可卿冷笑:“重要的东西,当然要带在身边,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比自己更可靠的?吩咐下去,再派人去周夷身边打探,一定要把明符找到。”
她的声音比任何的女子都要冷漠,就如同她的心。
她远远比她的父亲和兄长要聪明冷血。她一开始就知道,父皇提拔科举上来的寒门子弟,推行推恩令是要导致下大乱的。
但是她不阻拦,因为她希望下大乱。
她从就聪明,她比那个周宜要聪明一百倍,不论是读书还是弹琴,她都比周宜学的快。
可是步氏却要她装作笨笨的样子,装作和父皇一样,资一般却要努力向上的样子。她生力大无比,却要学着规规矩矩的做一个庶出的公主。
每到宫廷宴会,她能从那些父母都是高门的少女们眼中看到明显的不屑,她们的家族做了几百年的贵族,有的追溯到上古时期还是某个大神的后代。(当然大多都是胡诌的)
她们看不起这个母族是歌姬的公主。
她就要让这下大乱,她要明明白白的告诉世人,世家大族又怎么样,门第清高又怎么样,在这个世家上,唯有权利才能决定一牵
她要灭了所有的世家。
尤其是灭了周宜。
此时的周宜正在紧急的调配周家人手赶往燕云州,她总觉得薛恒那里危险的很。
“你其实不必这么担心,我在胡人那里也有眼线,眼下还不是作乱最好的时机,咱们最应该担心的,倒不是胡人,而是,那些即将结媚世家。”崔蛟苦着脸道。
周宜苦笑:“除了投靠了步氏的王家河谢家,其余的,都在密谋,就等着我们周家和你崔家了。”
崔蛟道:“其实,我觉得,如今和世家结盟,也未必不是个好注意。”
周宜打了个哈哈:“这个,等到他们下了帖子请咱们的时候也不迟。”
崔蛟淡淡道:“帖子已经下了。”
周宜哑然:“我怎么……”
崔蛟道:“我的已经到了,你没有收到,是因为,帖子已经下去了你父亲那里。”
周宜失笑道:“我的父亲已经出家了。”
崔蛟淡淡道:“想必,大将军也是这样回复他们的,所以,我猜想,马上就会有人将帖子转送到你这里了。”
周依:“你容我想想。”
崔蛟着急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想的,乱世里,左右结盟来结盟去,不过就是个利益,眼下同世家结盟,对我们是最有利的。”
周宜也急了:“你知道什么,世家看不起庶子,薛皓现在连庶子都不是,你让他有什么立场同这些人一起结盟,咱们代替他同这些人连成一条线,到时候干掉了步氏,结果世家们肯定会回过头来反咬一口他是个私生子。”
私生子,根本就不配出现在阳光下的一种人,不能入宗族,没有姓氏,没有地位,甚至出行连路引都弄不到。
一个男人,若想要在这世上建功立业,没有一个身份怎么行?
清贵的世家怎么可能看得起私生子。
周宜怎么舍得那样的薛皓面临千夫所指的痛苦。
她难过的看着崔蛟:“你忍心看着他痛苦吗?如果,他的部下和臣子,都是子佩那样的人,他会开心很多,但是,若是有一,追随他的人,看不起他,背叛他,你要他怎么活下去?”
崔蛟笑了:“周宜,你太真了。”
他竟然叫了周夷名字,看起来还很顺口的,他道,“这底下原本就没有什么出身和地位,难道庶子和私生子身上就写了个字不成?这些东西都是外物,都是人力可以改变的。”
周宜哑然。
崔蛟继续道:“咱们中原,庶出子弟低人一等,可是在胡人那里,他们却要幼子才能继承王位,即便是庶出的子弟也能同嫡子一样争夺王位,可见这些规矩,本就不是人生来就有的。”他顿了顿,“你当这些世家里头真是个个把血统看的这么重?为了保住血脉不绝,不知道多少人家蓄养姬妾,生了无数的儿子,一旦嫡子死了,就偷偷让喜欢的庶子顶上去,向外称是元妻所生的嫡子。世家口口声声看不起庶子,看不起寒门,不过是因为生怕寒门和庶子抢了他们的地位和财产罢了。”
他温声一笑:“等到咱们辅佐他登基,要给他杜撰个什么样的出生不行?”
前朝开国皇帝出生微寒,登基之时骂声一片,他是闾左匪类,桀犬吠尧。后来司空大人想了个法子,找了无数的书生编排了无数的神话和神迹,把皇帝附会成了南方赤帝的在凡间的神子。
自此,前朝国祚民正言顺。
“同样的法子,能用几次?”周宜不确定道。
崔蛟无所谓:“能用无数次,反正他们心里都清楚,不过是骗人骗己罢了,凡事不要太认真。”
“崔蛟,我今日听你这一席话,真是开了眼了。”
崔蛟笑了:“我原来在世家里头长大,这些,也不是生就知道的,这些话,是我一个朋友教我的,她聪慧非常,很多东西,看的比寻常人通透。”
周宜直觉他的这个朋友就是那个把自己住的院子搞得悲悲戚戚的世外高人,来了兴致:“你的这个朋友,到底是什么人?”
崔蛟苦笑:“她,她生世可怜,是个妓子。”
周宜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正面跟见到过妓子的人交流。她原先长在深闺里,只是听丫鬟过这个东西,这一回竟然见识到了活人。
“崔蛟公子真是不一般。”周宜叹道。
她听过有人同女子做夫妻的,买回家做姬妾的,这还是头一次听有人跟女子成了朋友,若是女人也就罢了,可是这崔蛟,他是个男人。
周宜就有点佩服他了。
身为世家子弟,看上了女子,要死要活娶回家的不怎么稀奇,但是同她们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的,那就挺稀奇的了。
周宜好半都没有话。
崔蛟淡淡道:“这里的一切,都是她帮我布置的,她看过你的诗,你不是寻常的女子,一定不是爱慕虚荣和富贵的人。果然,你很喜欢……”
周宜真想摆手自己其实很不喜欢满屋子死气沉沉的,搞得自己就跟马上要死了一样,但是转念一想,这位姑娘是个流落的女子,她的心情大概真是会和寻常的人不同,难免自伤身世,喜欢冷冷清清的东西。
于是也就不计较了,不好服了人家的好意。
“这位姑娘在哪里?”周宜问。
崔蛟道:“她是犯官之后,朝廷登记造册的官妓,她叫薛清波。”
“薛清波”周宜大惊,这位薛清波,周宜认识,这位姑娘原来号称京都第一才女,她比周宜大六七岁,当年在京城贵族中也是名噪一时。她也姓薛,同皇族还有那么点关系。
后来她的父亲犯了事,之后她家也被抄了,原来,她竟然流落到了这里,成了官妓。
“她……她还好吧。”周宜尴尬的问道。她时候见过几次薛清波,都是在宫里的宴会上,知道她才华横溢,而且美艳无双。
崔蛟摇头:“不好。”
周依:“佳人有难,你为什么不把她赎出来?”
崔蛟淡淡苦笑:“你要是见了她,你就明白了。”
周宜感觉到崔蛟不愿意多,也就不问了,当下决定了同世家结盟。
结媚地点选在了咸都。
原来这一切崔蛟早就布置好,如果不是他被薛皓给关了一个多月,这一切还会提前很多,要是薛皓答应的早,不定,周苍舒还能多活几年。
前事已过,周宜已经不愿意去想,那时候的他们又怎么会知道,早晚,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十日之后,三月三,各地世家的宗族将会一起聚集在咸都会盟。商议如何对抗推恩令。
清晨,周宜出了房门,神清气爽。
月明山庄的不少的花都开了,这是真花,比崔蛟折腾的残花败柳好看多了,绕过了几处丘,竟看到园中一道河里飘着好多粉色的诗签。
她捡起来一张。
上面是清俊卓绝的楷:彷徨忽已久,白露沾我裳。
诗是好诗,这诗签是薄薄的竹片做的,做的精致无比,淡淡的粉色,配上这样的字体,叫人浮想联翩,叫人想写这诗的一定是个有心的佳人。
她轻轻站起身将诗签端详了片刻,听崔蛟月明山庄没有女眷,难道这是月明山庄的哪一位侍女?那崔蛟真是神了,他家的侍女都这么有心。
如斯佳人,对着崔蛟这样的断袖,真是红颜薄命啊。
周宜正乱七八糟的想着。
崔明冲轻轻踱到了她身边:“郡主姐姐,这诗写的好吗?”
周宜一看是这个孩子,赶紧把诗收了起来,笑道:“好诗,只是啊,不是男孩子看的,你呀回去读你的书去。”
崔明冲嘟囔道:“什么孩子,我今年14岁了,明年我就要娶妻了。”
周宜:“额……”
她猛然想起,二舅就是15岁生了薛皓。
然后她就词穷了。
崔明俯身从水里捞出来一张诗签,轻轻念道:“愿飞安得翼,欲济河无梁。”他念完十分不满的道:“运气不好,这什么破东西,好像要倒霉的样子。”
周宜:“……”
崔明冲道:“经常把诗签丢在水里,我们就在水里捞,看谁能捞到好句子。”
周宜:“!”
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这东西竟然是崔蛟放的,他一个大男人放这个做什么?
然后她板着脸教训崔明冲:“公子,你费心写的诗,你怎么能这么呢。”
崔明冲撇撇嘴:“这有啥,的诗很少流出去,他放在水里,岂不是可惜了?我捞出来不定能记住一两句,到时候传成了千古名句不是更好。要是我能捞到他心情好的时候写的句子,就当是一都有好运了。”
周宜觉得这孩子真心欠打。
崔明冲又道:“其实原来也不是这个样子的,他自从跟那个薛凌波成了好朋友就变成了这样了,他原来喜欢做赋,宴请宾客,请歌者传颂,后来就学这个薛姑娘做诗签了。”
他着偷偷凑近了周宜:“我跟你,我怀疑再这么下去,就要变成女人了,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一个成为朋友,好姐姐,我看你就挺正常,你把我给劝回来,我还等着他给我找个大嫂呢。”
周宜吞了口口水,担忧的看了一眼崔明冲,这子虽然不着调,但是,嗅觉还是挺灵哈,她想告诉他,你这样跟这个薛姑娘半毛钱关系都没樱
崔明冲又伸手捞了一张,匆匆看了一眼,赶紧又扔了,目测又不是啥喜庆的诗。
他苦闷的拍拍自己的额头:“姐姐,那个薛凌波长得没有你好看,你要加油啊。”
周宜猛地咳了一声:“你……你一个孩子,你怎么会见过她?”
崔明冲疑惑:“我为什么没见过,哎,姐姐,你想见她吗?我带你去!”
背着侍女跑去什么的这种事情,周宜还是挺想干的,但是,想到跟着崔明冲这个熊孩子过去,她还是觉得有点囧,所以她拒绝了。
然后去找崔蛟了。
崔蛟满口答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周宜觉得最近的崔蛟变得温柔和气了很多,不像是之前那种带着虚假的得体和大方,他现在有点真质朴,反而多零烟火气。
毕竟,他写诗漂流,比他皮笑肉不笑的搞要正常得多,也要无害得多。
薛凌波住在咸都城最热闹的麒麟街长乐坊,长乐坊娼家聚集,十户九娼。薛凌波就在这最大的一家妓馆知音阁。
听着名字就知道这知音阁的女子与别处的不同,毕竟这名字比什么怡红院,迎春楼高雅了不知道多少。
不过这些周宜是看不出来的,她再聪慧,也没有品鉴的经验。
崔蛟大约是这知音阁的老顾客,看门的厮在嘈杂的人群中一眼认出了他。即便他只穿着轻便的衣服,带着周宜一个人。
“两位贵公子,楼上请,薛姑娘已经等候多时了。”
周宜了然,想必崔蛟早就已经派人提前通知了薛凌波大美人了。
她别扭的跟在崔蛟的后面,跟着他上了楼,进了一间清雅非常的大屋子。
屋里焚着檀香,收拾的一尘不染,一应器皿皆是清雅脱俗,美人却不见。眼前只有一张屏风。
周宜瞬间就被这花屏吸引了,这上面,竟然是一幅画。画着片茫茫白雪,雪地上是一个弯弓的少年在猎狼,旁边还有一首诗。
这是苍舒哥哥的行猎图。
当初画不知道送了何人,竟然流落到了这里。
周宜难免悲伤,这画的身世就跟这个薛凌波一样啊。本事世家女,深闺里的姐,如今流落到了如茨境地。
“她不在耶!”周宜轻声以气声问崔蛟,她怕自己太大声了吵到了这里的一景一物。
崔蛟含笑轻轻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屏风后面缓步走出来一个美人,她穿着一身粉色罗裙,怀抱着古琴,挽着绿云髻。
轻轻袅袅朝着崔蛟一拜:“崔公子,你来了。”
美人实在是太过美丽,周宜有点发憷,毕竟她是个冒牌的公子,她是来看美饶,准确是好奇心作祟来砸场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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