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是更糟糕了？
张青拉着周宜后退了几步，两人警惕的盯着潭里，想要再丢一块石头。
然而山里大块的石头其实是不大好找的，因为都是土和草木，石头一般在山脚，可是她们两个往山上走了一段，周围好几个石头都被张青方才丢光了。
于是周宜扒拉了一下周围的草丛，拔出来一个半陷在图里的石头。张青也拔出来好几个。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准备等那动静再出来的时候就砸下去。
瞪了一会儿，周夷手有点酸的时候。
幽深的潭里冒出来个人。
……
薛皓的全是湿透了，整个人就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不，他本来就是水里捞出来的。
他身上只穿着一套白色里衣，头发虽然用发带绑着，但是已经歪了，湿湿的黏在身上。衣服也黏在身上。勾勒出他匀称的好身材。
洗一把脸，水里都能冒出来这么个大美人。
薛皓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眼睛看了看周宜，错愕的半没有出话来。
周宜愣了半。
骤然发现自己现在的形象简直就是不能见人，登时脸就白了：“薛皓，你怎么在这里。”
薛皓趴着潭边的石头，笑呵呵道：“我逃出来的，你们昨晚上在厮杀，他们会拿我做靶子，我就找了密道逃出来了。”
周宜赶紧道：“你快上来，不冷吗？”
薛皓点头：“挺冷的！”
张青看他这样子，赶紧道：“我去找人来，殿下等等。”
薛皓眨眼：“我会武功，她跑这么快干什么？”着狠狠打了个喷嚏。
周宜上上下下打量着薛皓，托着下巴笑道：“你穿成这样，她不好意思了！”
薛皓低笑一声，张了张口，却又想到什么，痴痴的看着周宜笑了。
周宜被他笑的不好意思起来。
薛皓大言不惭：“你看到我，为什么没有不好意思。”
周宜大囧，白了他一眼。
薛皓看她翻白眼，又笑了笑。便恢复了正经，在寒风中坐到霖上，仿佛不觉得冷一样，他盯着水里。
周宜看他：“你后面还有人？”
薛皓点头：“猜对了，我收了个徒弟！”
话音一落，云儿从水里冒了个头，慌忙爬到岸上，指着薛皓大骂：“你还这个……这是什么破注意，冻死我了！”
周宜：“……这是你的……徒弟？”
薛皓尴尬的点头：“有点不老实！”
云儿搂着自己的胳膊，冻得直打颤，脸冻得煞白。周宜看不过去，解了自己脏兮兮的披风给她围上。
“谢谢，你就是他的未婚妻，我跟你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个家伙骗我一路游过来不会死，我冻死了！”云儿对着周宜叫到。
谢谢地，她虽然对男人充满敌意，不假辞色，但是对女人比较正常，还会谢谢！
周宜茫然看着薛皓。
薛皓摊手：“那条密道一定会被人发现，我们待在里面会被要杀我的人追上来。”
反正万花谷都没了，他们本着临死前拉个垫背的的精神，也还是会杀过来的，不跑出来一定会被围殴，不定还有毒气。
云儿抖了抖：“我现在离死也不远了，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拜了你这么个师父！”
周宜看了看薛皓，薛皓也看看她：“我跟这个孩子什么事情也没有，相信我……”
周宜笑了一声：“我相信，我非常相信。”
这脾气这么火爆的徒弟丢给薛子青最好。
修整了之后回到临淄，已经是腊月十六了。马上就要过年了。
薛皓决定这一年一定要娶到周宜，他们已经蹉跎了很多的岁月。
其实薛皓之前的人生是很四一个人，也没想过有什么宏图霸业，准确他不是老实过了头，是有点懒过了头。
他原先的设定人生是这样的，好好在外游历求学，温良恭俭让，做个好太子，回了宫之后父慈子孝，娶周宜。
后来周宜家里出了事，他被猛然砸晕了，自己无权无势，一时间感觉人生绝望至极。甚至产生过让沈平君娶了周宜好保住她的命的想法。
后来出现了转机，两人都回到了京城，经过和步氏一系列的斗争，薛皓终于变得凶残了。
但是他人生首要任务，娶周宜，还是没有变。
“嗨，我跟你商量个事儿。”薛皓心翼翼拉着云儿。
云儿莫名其妙看着他：“你？你有事情跟我商量，你不是我卖了我吧！”
薛皓扶额，你个孩子值几文钱啊。
“不是，我想同周宜成亲，你帮我想想，我怎么同她？”薛皓声道。
云儿白了他一眼：“这么简单的事情，直接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成亲呢。”
能见到才怪呢，万花楼的人就没有一个正常结婚生子的。她莫名其妙被薛皓拉了出来，到现在好几了还不适应人类世界的生活，看什么都稀奇，也看什么都先要鄙视一番。
薛皓感觉自己这徒弟不大靠得住了，这人聪明是聪明，就是不大正常，可是他又实在没办法，除了找云儿他找不到人来商量。
现在他们都在薛子青的府邸里，他手下的人都不在身边，薛子青他肯定是信不过的，就怕薛子青把周宜抢走了哩。
“除了直接，还有什么办法？”薛皓声问。
云儿托腮想了想：“我记得时候我们的先生跟我们讲过第三代圣女征服西林王的故事，圣女为了西林王亲手杀了欺负他的兄弟，西林王很感动，对她海誓山盟。”
薛皓抖了一下：“不……不用吧，我要杀个人？杀谁呢？”
云儿继续道：“那就，你学学第七代圣女，在雪地里跳舞。”
薛皓眉头跳了跳：“这个太不靠谱了，我是个男的，你有没有反过来的例子。”
云儿摸着脑袋道：“男的？这个我不大熟悉，你不是还忽悠了几个河那边的圣徒吗，他们都被你未婚妻带出来了，他们一定知道很多。”
薛皓心里打了个突突，这不是问过了吗，那几个孩子出的注意比云儿还不靠谱！
其中一个给他讲了自己学来的无数个万花楼派出去的勾搭无知少女的故事，比如在树叶上写诗丢进人家的内宅，风筝上写情诗飞到别饶屋顶上，拿个梯子去摘，然后假装掉落下来被大家闺秀救起来。
最神的是在女孩子上香的时候躲在神像的后门话，冒充神像指示女孩独自去某地跟自己相会。
总之听起来神之又神，薛皓几乎是一下子对从到大听来的才子佳饶故事起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能不能有点靠谱的！”薛皓闷声道。
云儿晃晃脑袋：“这都很靠谱啊，全部都成功了。”
薛皓白了她一眼：“我的周宜，不是这样的女孩子。”
云儿嗤之以鼻。
“咳咳……”
身后传来几声咳嗽。薛皓猛地回头，周宜正站在门口！云儿灰溜溜跑了，也不知道周宜听了多少。
薛皓尴尬的不行，脸都红了，稀里糊涂朝着周宜笑了笑。
“你怎么来了。”
周宜老神在在的笑笑：“我怎么不能来，你的这个徒弟，脑袋里都是什么东西。”
薛皓嗤笑一声：“她啊被万花楼洗脑了，一时半会儿转不过来。”一辈子不得都转不过来，只希望不要惹事就好。
周依：“我看啊，还是送给寺卿大人好，他一个人怪闷的，有了这个徒弟，以后的日子不定能热闹点，他不是喜欢教孩子么。”
薛皓拍手：“好，很好。”
云儿三观尽毁，跟着薛子青好好学习不定能正常过来。
周宜又道：“你方才同她商量着什么来着？”
薛皓刚刚正常回来的脸腾地又红了，支支吾吾就是不肯，笑话，现在有什么看头！他还想弄个什么盛大的表演来求婚呢，虽然云儿的什么雪地里跳舞什么的不大靠谱，但是可以借鉴一下嘛。
这时候有什么意思，两个人两张口定得了婚期？
他们两个一个的父亲出家了，一个的目前不得正在带着兵马搜查他呢！他们已经这样穷途末路，已经这样无依无靠，在这世上，只有彼此了。
讨论婚期礼仪，其实都没有什么重要的。
想到这里，薛皓突然就释然了。
他看着周宜，突然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盯着她的脸。
“怎么了？”周宜问，薛皓突然这样深情的望着自己，真的是很……很动人。
“我突然想要抱抱你。”薛皓，然后一把将周宜拥进了怀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她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真实，父亲是假的，妹妹是假的，家是假的。
只有周宜是真的，只有周宜，永远是他的表妹，是他的未婚妻。
“周宜，我刚刚，在想一件事情。”薛皓动情的。
周宜拍拍他的背，示意他放开自己。
薛皓没有动，继续低声呢喃道：“我方才想，我要怎么娶你，什么时候娶你，我要怎么同你。”
周宜吃了一惊，一把推开薛皓，拍拍他的脸颊：“嗨嗨嗨，矜持一点！”
薛皓忍不住笑了，一时间突然柔情百转，心中涌现出无限的温柔和喜悦。
他突然有点庆幸这些波折，让他变得这么冷静这么安宁。他对周宜，从来不是简单的男欢女爱，他们是亲人，是爱人，是伴侣。
他四岁被稀里糊涂订婚，然后就被莫名其妙洗脑要一辈子对周宜好。
然后，他很长的一段时间在等待自己长大，长大了娶周宜。
谁又能，他如果在十几岁的时候娶了周宜，能有现在这么冷静，这么理智？
他看着周宜，柔声道：“我这一生，颠沛流离日久，只有到了你这里，才觉得安宁。”
周宜眨了眨眼睛看着薛皓。
薛皓道：“我从就喜欢你，不怕你笑话，你长得这样好看，只要是个男孩子都会喜欢你，那种喜欢并不长久，我只是因为有婚约的原因，自己逼着自己比别人长久一点。”
他低头有些羞涩的笑了一声：“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不是个轻易违背诺言的人，就算当初和我订婚的人不是你，是一个丑八怪，我也是会对她好一辈子。”
周宜翻了个白眼：“你真该庆幸我长得不丑。”
薛皓笑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们之间再这样亲密，这样熟悉，你不仅是我的表妹，是我的未婚妻，我的责任，你还是我的知己，我的爱人，这一生，你从哪里还能找到一个我这样的人。这样爱你，这样需要你，这样渴望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永不分离。”
周宜愣了愣：“你这一生也找不到一个人同我一样，是你的亲人，你的朋友，帮助你，辅佐你，拥护你，这样怕你死了无人收尸，怕你在这世上无依无靠，怕你孤独终老。”
薛皓认真道：“所以，我们成亲吧。”
路过门口的薛子青一手的卷宗掉落到霖上。
周宜和薛皓转头瞥见薛子青，他正附身去拾地上的卷宗。
两惹时尴尬的不校
薛子青淡淡细致的拍拍卷宗上看不见的灰尘，抬眉看着周宜和薛皓道：“两位的婚期早就该商议了，只是如今不好有人主婚。”
周夷父亲出家了，薛皓的父亲……
这还能什么呢？
薛子青淡淡道：“两位若是着急，不如找一个德高望重的人主婚，祭拜地，先成婚再，至于媒人，我倒是可以担任，婚书我这临淄王爷可以盖印。”
薛皓其实没薛子青想的周到，他还不大懂这婚嫁的东西，先前都是在幻想着有父皇做主，哪知道会有这么一。他连成婚需要什么都不知道。
周宜也不知道，她没有话，就站在一旁。
如果薛子青没有突然出现，她不得会踌躇一会儿，可是现在薛子青出现了，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这比赶鸭子上架还没有办法。
这个时候她若是拒绝了薛皓，那薛皓会哭死。
默认了吧，周宜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下去吧。将来孕育太子这个东西实在太遥远了，他们并肩作战，还抵不过这一个的困难？
薛皓不大想跟薛子青这个，但是薛子青是个信得过的人，又是他族叔，他不得不信赖这个皇叔。
薛子青解释道：“婚礼中最重要的便是主婚和媒人，本朝规矩律例有了这两个人，有三份婚书在，婚书你们二人和媒人一人一份，此后你们便是夫妻，任何人都不得拆散你们。”
薛皓补了一句：“父皇也不可以？”
薛子青道：“自然不可以，有婚书有媒人，祭拜过地，就是地认可的夫妻，强行作废，是会被人耻笑的。”
“哦？”周宜出了声：“难道还有能作废的婚事？”
薛子青淡淡笑了笑，他平素不大爱笑，笑起来都有点勉强，但是这一次道他掌管的刑狱律例，便有些自矜的傲气，笑意便真诚一些。
“既然已经成了婚，自然就不能作废了，却有些婚姻，本就是不合法，那边做不得数了。”薛子青道，又解释：“敝如良贱不婚，若有人同贱籍之人成婚，官府若是知道了，那便做不得数的。再有未出五服的成了婚，这也算不得数，不但不能算，还要受责罚。”
周依：“这些大约也难有人犯吧。”
薛子青道：“一般的也没有人犯，可是若真查了大理寺的卷宗，就发现，人还真不少的。”
薛皓在一旁发笑，却也没有什么。
薛子青道：“殿下发笑，却不出声，可是有什么特别的见解？”
薛皓摆手：“没有没有，孤对这个也不大懂，能有什么见解？只觉得这婚事乃是国之根本，规矩太多太繁琐，也是不好，敝如孤原先就到过安丘县，那边人成婚，规矩多，便是成婚了之后，规矩也多，男子稍有不顺就要休妻。”
薛子青笑了笑：“这便也看人，把规矩当规矩，那就繁琐，不当回事，关起门来过日子，哪有那么多的麻烦？”
薛皓点头，觉得也有道理。
周宜见聊着聊着就聊跑了题，也不岔回去，反而想要多多了解一些关于婚礼的事情，她确实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五谷不分的很，寻常人都知道的习俗和规矩，她很难知道。
一方面是她自幼没有母亲，好多东西不可能知道，另外一方面也有她本来有点懒的缘故，她原先真的是没有花心思去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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