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高升因为要吃修仙界的螃蟹。
害兴致极高的霍休喝了半壶醋。
白花花的屁股又遭重击。
“嘶，轻点儿沈哥。”
沈青云偏着头歉声道：“忍着点儿，我又看不到。”
“你完全可以看啊，我不介意。”
我介意！
情商如沈青云，也受不了柳高升，当即转移话题。
“柳兄此处屡屡受伤，考虑订制一副特殊护甲不？”
“嗯，我也觉得有必……”柳高升沉吟一半，猛地惊醒，脸色黢黑，“沈哥你的，怕是兜裆布吧！”
霍休皱眉进帐篷：“什么兜裆布？”
沈青云起身笑道：“大人，没什么。”
“哼，”瞥了眼柳高升，霍休笑眯眯道，“沈出来一下。”
“是，大人。”
柳高升无语，转头一瞧六老俘虏：“过来敷药。”
“柳爷，我来，我可以看着敷……”
“看你姥姥，我的清白岂容你玷污！”
骂了句，柳高升开始思考沈青云的话。
此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并肩走在坊市中，霍休和沈青云都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若修仙界真如此友善，我秦武那些先辈，也不至于一个善终都无。”
霍休的感慨有些深沉。
沈青云点点头，试探问道：“大人，那位……”
“是旧伤复发……嘿嘿嘿，”霍休笑了一晚上都没笑够，“老夫余生，指着这笑话活了。”
沈青云苦笑：“大人自然可以，但我们……”
“怕给你们穿鞋？”霍休哼哼，“她倒不是那样的人。”
“但属下观殿下字，其性执拗，不屈不挠……”
霍休无语：“之前问你，你看不出来。”
“大人有命，属下自然日日琢磨，近日方有所得。”
“行，当你的是真的，却也不重要了。”
走上山坡，霍休俯瞰坊剩
“秦武入修仙界的第一步，可能就要落在簇。”
好吧，大人眼里只有大事。
没有我等屁民的生死存亡。
沈青云很配合地点点头。
昨夜和仙萍山山主聊了许久，双方都有合作意愿。
“若真和修仙界有了稳固联系，那秦武……”
至少在他看来，秦武方方面面都会发生大变化。
“回去后，你琢磨琢磨。”霍休道。
沈青云惊愕：“大人，我只是律部副断事……”
“帮我琢磨的，”霍休叹道，“这两日都没睡，脑子糊涂得紧，回去后陛下一问三不知，那就惨了。”
“大人，山主可有您的伤？”
“神魂受创，慢慢自愈吧。”
医治神魂的丹药异常珍贵。
纵有数十万灵石，暂时也无货可买。
“去看看送你的店铺，”霍休边下山边笑，“让你聊聊，你聊了个店铺回来，你给山主了些什么？”
沈青云也觉得奇怪。
免费聊着，突然上手就送一间店铺。
上次这般大手笔的人，还是他自己。
“就我外祖父教的一些，”沈青云了句，又赶紧解释，“大人，那铺子是送与朝廷的，收益还得和仙萍山五五分，与属下毫无关系。”
“哈哈，你外祖父能稳坐首富十数年，不是没有理由的。”
仙萍山送的店铺是杂铺。
比地图老头那间大了两三倍。
货物种类多了不少，却无凡人所需之物。
二人进了铺子，店里雇的人正忙着上货。
掌柜见了沈青云，立马迎上。
“的齐福，见过东家。”
“齐福？”沈青云一喜，“好名字，福伯工钱多少？”
“回东家，的一月六十灵石……”
“加二十灵石，大人，里面请。”
众人目送东家进去，表情古怪。
“这就加了三成？”
“不会是因为名字吧。”
“要是，我立马改名！”
……
齐福半晌回神，强压激动，骂道：“赶紧干活，东家来了还偷懒。”
霍休草草逛了圈儿，就没了兴趣。
“一句话就收了掌柜的心，这店铺交给你我放心，走了。”
“大人谬赞，大人慢走。”
送走霍休，沈青云环龟铺，心汁…美滋滋的。
“杂七杂八，我缺的就是杂七杂八啊。”
炼气炼丹阵法……
修士会的技艺，沈青云一个都不会。
所以专精一途对他来不仅不可能，也完全无必要。
杂七杂八，反倒能拓展他对修仙界的认知。
“福伯，此为何物？”
沈青云拿起一扁平之物，其上花纹遍布，雕刻极为细腻。
福伯一瞧，笑着解释。
“东家，此物乃阵盘，名五光幻阵，在野外打坐疗伤时放置此物，有防护迷幻之效。”
“很常用？”
“非常普通，也非常有用，三境以下修士，基本人手一打。”
“还是消耗型的？”
……
聊了大半个时辰，沈青云就产生了，修仙真是一门技术活的感慨。
店铺外。
仙萍山正副山主隔街打量。
“山主，为何送他店铺？”
副山主极为疑惑。
即便只送了一半，但经营权在对方手里。
对方是谁？
炼体之人。
修仙白。
这都不是砸饭碗了，而是把饭碗送别人砸。
我比你还想知道！山主暗叹一气：“左右不过一家店，无妨。”
“一年五万灵石啊山主。”副山主痛心疾首。
山主瞥了眼他：“那平日你们就要多来照顾一下了，对吧。”
副山主：“……”
“哈哈，开个玩笑。”山主看了眼正和伙计讲话的沈青云，迈步离去，“这友有些经营之能，且看吧。”
店铺内。
沈青云把所有人叫到面前，问得五花八门。
“坊市内，共几家杂铺？”
“有八家，昨儿听转手了一家，是柳老骚的。”
那老头和柳兄还是本家？沈青云愣了愣，又问道：“彼此如何竞争的？”
“东家，无非就是打价格，我们店背靠仙萍山，货源充足，质量又好，不怕他们……”
“毛利多少？”
“四成不到。”
……
问完之后，沈青云心头有了个大概。
正要自己的想法，有人进店，是个胖子。
沈青云迎上前，笑道：“客人需要什么，店种类齐全，质量不错，价格也便宜……”
胖子笑呵呵道：“你们忙，我随便逛逛。”
完，真在店里逛起来。
“行，有需要随时叫我。”
回过头，沈青云带着掌柜伙计走到角落，轻声开口。
“我有个想法，大家看行不校”
“客人进杂铺，所购之物必然多，可能我们店这个好，他们就只买这个。”
“若我们把货物分类打包，比如出行所需之物合一起贩卖，价格再压低一些，客人觉得一起买还省了不少，可能情况就不一样了？”
……
众饶表情，从疑惑到愕然，再到惊喜。
“东家神了！”
“莪家货源有保证，即使个别质量不如他家，但杂物不就图个方便，我觉得行！”
……
逛店的胖子，手捏玉符，神识化笔，唰唰唰记录沈青云的每个字。
待沈青云完，他意犹未尽离去。
“还真是逛逛？”
沈青云凝视胖影，略无语。
掌柜感同身受，呸了一声。
“诶？不可如此，记得要微笑服务，”沈青云不开心了，“顾客最大，即使不买……你也不能呸啊，这要让客人听到，还以为你笑他穷呢……”
胖子都出门二十来丈了，调头再进店。
“店里所有东西来一份！”
沈青云笑脸相迎。
“客人大气，马上准备好……诚惠，共计一千三百五十六灵石，零头抹了，给一千三百五十灵石就成。”
掌柜看看再度离去的胖子，再看看一脸真诚笑容的东家……
人也骂了。
东西也卖了。
还让我微笑服务。
“高，实在是高！”
做成第一笔生意，沈青云神清气爽离去。
经营手段很多，不可能一股脑放出。
“禁武司仙萍山五五分，最后落我手里可能有一成，杂铺一年营收二十来万，净利润五万不到，一年两千多啊，真的就是背靠大树好赚钱！”
换成刘冕那时，他连看一眼灵石的机会都没。
如是一想，他满足感油然而生。
走到云藏外驻足良久。
“太贵，下次一定！”
他已打听到，罗午坊市的云藏内，有两株增寿神药。
一株增寿十年，一株十二年。
这都不能是镇店之宝，应是镇方圆十几万里之宝了。
价格嘛……活得够久才买得起。
“不着急不着急，有的买就很不错了。”
“回去后列个表，记在本本上，爹娘外公已经增寿三年，我还有株贮花……”
“给外公先，外公就多八年了，搁上辈子得多领多少退休金！哈哈哈，美死你了！”
……
他这放声一笑。
身后不远处两位修士就掏出本本，在沈青云名字后面打个勾。
“齐活！禁武司所有人今都在笑，一个没跑掉。”
“回去禀告师尊。”
……
即使成了笑柄，还吐了血。
在徒弟面前，秦墨染依旧稳得跟孵蛋老母鸡似的。
待负责侦查禁武司的二人回来一，她金刚不坏的表情才有了变化。
“一个没漏？”
“回禀师尊，我们本以为有个不会笑，跟了大半，最后还是笑了。”
“是谁？”
“沈青云。”
“沈青云……”
秦墨染红唇轻颤，看上去仿佛在细细咀嚼这仨字儿。
众弟子见状，不由为沈青云默哀。
他们的师尊擅长抓典型。
最后一个笑，这不就典型中的典型吗？
良久。
“除了笑，他们今日在做什么？”
“都在坊市闲逛，他们手里都有些灵石，买些稀奇物什……有个女扮男装的，进了凝香斋买胭脂。”
“有俩兄弟，去了坊市的摘花楼。”
“一人进了灵器楼，是要订一副护臀甲……”
“有个瘦竹竿，拿着一叠八字找人算卦。”
“还有个光头，在兽圈外蹲着看一头莽山甲猪。”
“哦，那个沈青云手里好像多了间店铺……”
……
秦墨染神魂恍惚。
“当初孤让他们来此，是让他们受打压欺辱的吧？”
现在护肤的护肤，护臀的护臀，摘花的，算八字的，看野猪的……
还有野心勃勃做商贩的。
“其他都不，他们有灵石盘下坊市商铺？”秦墨染皱眉。
众弟子不知商铺乃仙萍山所赠。
“回禀师尊，有伙劫修被他们歼灭，收获匪浅……”
所以一切打压，最后反倒成全了他们的快活？
秦墨染心口一疼，连忙深吸口气压下。
她正要什么，有弟子来报。
“启禀师尊，禁武司霍休前来探望……”
“不见！”
弟子一怔，垂首道：“霍休放下礼物就已离去。”
秦墨染沉默良久。
“是何礼物？”
“仙茗斋的静心茶。”
“呵呵，”秦墨染冷笑，“泡上，每人一杯。”
不多时。
厅内茗香四溢。
秦墨染举杯轻抿，轻抿，轻抿……
众弟子见状，默默喝茶之余，也分外不甘。
大势当头。
师尊借大势而动。
可以，打压禁武司都不能叫做局了，属实是作之合。
结果到最后，他们得到的只是静心茶。
“还他妈是最苦的。”
衍宗不想喝了，无声放下茶杯。
“我总结一下，你们听，有意见就提。”
秦墨染捏着茶杯，淡淡道：“此次失利，无关乎人，无关乎智，无关乎力，实乃意弄人。”
众弟子点头。
“千算万算，没算到擎宗的人会来，还来的是罗午坊市，呵，”秦墨染失笑，“就跟有人通风报信似的。”
众弟子再次点头。
衍宗犹豫道：“师尊，若三师弟不耽搁的话，时间可能刚好。”
“他有何能力左右我的局？”秦墨染瞥了眼衍宗。
衍宗闷声道：“师尊的灵舟，好像不见了。”
秦墨染愕然。
她得到灵舟时日尚短，没来得及炼化，是以无法感知。
“但那是四境灵舟，防护一开，谁能破之？”
如是一想，她便没在意，继续开口。
“尔等无需颓丧，我曾得高人指点三策，借势而动不过其中之一……哎，起来愧对高人了。”
借整顿修仙界风气，行打压禁武司一举，简直妙到毫巅。
听到这样的计策还有两个，众弟子激动不已。
“有这般高人相助，师尊大计可成！”
“弟子仿佛已经看到师尊功成那一日……”
……
秦墨染心里虽痛得要死，却还微笑鼓舞士气。
“尔等忠心踏实，即便是唐林，也功大于过，为师甚慰……”
“师尊，宗门来人了，三师兄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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