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白未央糊里糊涂、晕晕乎乎的,她仿佛还在一阵淡蓝色的云雾里飘似的,那感觉倒是挺舒坦。尤其是那些聒噪的记者提问已经彻底的消失,这令她慌乱的心又回到了心房。
当她完全镇定下来,看清楚周围时,她发现她已身处在一间酒店客房里。从布置上看应该是爱开花大酒店的风格,单凭床头上精细的床温电子显示设计就可知道,这种AI设计是爱开花大酒店的极致追求,堪称独一无二。因此,未央心中有底了,她的确还在爱开花大酒店的某个客房房间里。
她躺在床上,浑身有些松软的感觉。她摸摸身上,自己仍旧穿着早上出门时那套蓝色条纹蓬袖衬衣和牛仔短裙——那么,是谁把她弄到这里的?又是谁把她放在了床上?更重要的是,是谁把她从酒店大门口记者的包围里给解救出来的?
未央从床上爬了起来。此时的未央并不像通常一个女孩子遇到类似事件时有些恐慌,而是很镇静,甚至带着某种期待。
她知道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那么,遇到任何事,对于她来讲,都可以用“无所谓”来泰然处置。当然,在她内心深处,她会死守一个底线——那就是她在她爱的人心目中高洁如一的形象,她在喜欢她的人心目中健康快乐的形象,这是容不得半点亵渎的。她之所以选择静静地悄然地告别人世,就是因为她无法放弃自己对自己形象的完美追求。
现在,她惊喜地发现,“悲哀者集结号”活动一下子紧紧地抓住了她悲哀的心、绝望的魂。这个活动既符合她意欲远离人群又保持形象的心理期许,又符合她再看一眼美好世界悄然作别人世的无奈选择。
修斯安先生,我深深地感谢你。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参加到你发起的这场活动里来呢?
要我把我的悲哀故事写出来吗?可我怎么下笔,又怎么启口?你不知道我多么不愿也不能去揭开这悲哀的盖子吗?……
未央靠在床上,并不担心是谁把她弄到这儿来,而是深深担心着她要怎么才能成功申请加入“悲哀者集结号”活动!
她知道把她从记者堆里解救到这间酒店客房来的人,是友善的,至少没有任何伤害她的意思。
这个人是谁呢?是屈同吗?未央直觉里感到不是他。
如果是屈同,他这个时候一定会守在这个房间里等到她醒来,然后絮絮叨叨地问个不停。
因此,这个人绝对不是屈同。
虽然我们的屈大少有可能使用魔幻戏法在记者堆里放上一个蓝色烟雾弹,但这次演绎“英雄救美”壮举的的确不是他。此时此刻的屈同正跟踪着来自大洋彼岸的美女警花金萨蒂,在爱开花大酒店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外面着急呢。
当然,美女金萨蒂此时此刻也在咖啡厅里东张西望地着急——与未央约定的时间都过了半时了,都还见不到人影,你急不急?
屈同和金萨蒂一个在外一个在内的着急,我们暂且让他俩急去,我们还是来关心到底是谁“英雄救美”的吧。
未央从床上站了起来,四处寻看着房间,嘿,就在房间的写字台上留有一张纸条——写字台壁上的智能提示系统在未央走向写字台时,便开始显示出“房主有留言请注意”的字样。
2.
“白未央姐,请不要害怕,你醒后,你可以根据你的身体状况决定去留。当你离开房间时,请直接启动自动退房系统后即可径直离开,祝你快乐! 英雄即日”
未央看到的纸条实际上是一张电子显示的“纸条”,在未央看了两三遍之后,提示壁上开始提示:“客人留言根据客人要求将不予保留,五秒钟后即自动消退,提请注意。”
五秒钟后,留言消失了。
这是谁啊这是?未央大惑不解:还落款“英雄”,是真名,还是代号?这位“英雄”救了美之后居然不着任何痕迹,会是谁啊?未央抓起房间电话问客房部,却被礼貌地告知“一切客饶信息均不便告知,请谅解。”
心若止水、波澜不惊的未央,此时不得不被这个“英雄”给搅乱了心神。她在脑海里迅速的搜索,可是仅有17岁光景的记忆里,实在是给不出符合这个“英雄”影像的人来,最后,除非屈同,那个屈大少,就再也找不出人来充这一次“英雄”了。
但肯定不是屈同,不信马上给个电话找他问问。干就干,未央赶快从包里掏出手机——呀,都十几个未接电话了,主要就是那个警花金萨蒂,还有一个当然就是屈同的!
然而,还有一个座机号,像火一样灼了一下她的眼睛——是市传染病医院办公室的,她无法忘记这个一而再、再而三给她报来噩耗的电话号码。是的,他们要不断地追踪了解病毒感染者的情况,而且安慰过她,她还只是初步感染,远没有发病,何况现在有很多对付艾滋病的治疗手段,,基本可以控制病情,延长患者生命、提高患者生存质量云云……
听到这些,未央早就头都大了、昏了。最令她不想再接到来自市传染病医院任何电话的还有一个决定性的重大原因,那就是屈同的妈妈王琴,正是医院的检验科主任,就是她亲口告诉未央一切的!
未央凭女孩子的直觉判断,传染病医院的电话是屈同的妈妈王琴打来的。王妈妈当然知道自己的儿子与未央是演出搭档,也隐约感到自己的儿子对未央的关心和爱护已经超乎寻常。王琴是非常理解儿子屈同的,谁见了未央都无法不去喜欢这样一个温和纯净略带忧郁气质的美少女呢。
然而让传染病检验科主任王琴又万分纠结的是,偏偏是17岁纯洁可爱的未央,偏偏是唯一的宝贝儿子屈同的搭档未央,染上了艾滋病病毒!这太可怕了,这太残忍了,太不可思议了!昨晚一晚上儿子屈同没有回家,手机也关了机(嘿嘿,那个时候我们的屈大少正蹲警察局号子呢,手机当然被警察暂时保管处于关机状态啦),所以,王妈妈肯定是着急不见了屈同才打电话四处询问——自然首先就会往未央这里打电话问呐。
王琴急啊!现在的年轻人在一起就在一起了,而宝贝儿子屈同并不知道未央染上艾滋病毒,如果没有采取措施就在一起了,那肯定是要传染上的,那怎么得了?你王琴这当妈的能不急嘛!
未央当然不会去给王妈妈回电话。她现在最想的就是修氏投资机构主席修斯安先生和他的悲哀者集结号!
她首先拨通了金萨蒂的电话,道声对不起,然后再约定二十分钟就在她这个客房里见面——未央是害怕再走出酒店大门就又遇上一大群记者了!
接着未央拨通了屈同的电话,她不想让屈同太着急。因为她知道屈大少一着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性格,这样会坏了她的计划。刚一接通,就响起了屈同的咆哮声:
“未央,是你吗?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吗?”
未央听到屈同的问话,立即就完全肯定这个屈大少不是“英雄”,肯定不是!你听他在电话里讲的就一“听”了然了!
“是我,屈同。”未央平静地。
“你在哪儿未央?这一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还好吗,未央,是不是有谁欺负你啦,告诉我……”
听着屈同一声接一声的连珠炮似的发问,未央仿佛看见身材健硕的时尚青年屈同,在大街上手拿电话,对着蓝旁若无蓉大声喊江…但是,她不想也不能给屈同回答什么:“屈同,你别问了,我很好,真的,我很好,”未央突然觉得鼻子一阵发酸。
“未央,我知道你一定遇上了难处,你别骗我,我感觉得到,未央,求你不要瞒着我好吗?……”
“屈同你别了,也别问了,”未央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她只能匆匆结束通话,否则她会在电话里哽咽出声音来:“我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我不想再参加演出了,你帮我跟演出中心的经理一下,还有你跟你妈妈打个电话回去吧,请她和你都不要再给我电话了!”
电话那头屈同还在大喊着“未央,未央,别关机”,未央已经摁断羚话!
3.
“叮咚——”的门铃声刚响起,房间里的智能提示系统就传出信息:来访者1人,女性,约二十五——三十岁,混血人,身高1.68米,请通过视频确认宾客身份。
未央知道是金萨蒂到了,她打开了房门。
“您好,白未央姐,我是金萨蒂。”金萨蒂一进门就有一股活力闪现,她伸出手:“来,我们握个手,再认识一下,我可是您的粉丝!”
面对热情洋溢的的金萨蒂和她伸出来的手,未央犹豫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尖去握了握金萨蒂的手尖。
“别客气,请坐,金警官。”未央已经泡好两杯红茶。
“未央姐,我们都不要客气,你也不要叫我警官,你知道我是美国人,你叫我阿金吧,我比你大,或者按照你们中国饶习惯叫我金姐也行,怎样?”不愧是哈佛的心理学硕士,这假中国妞儿还真会用中国的方式套近乎。
“哎呀,红茶,我的最爱!”金萨蒂刚一落座,就端起了茶杯夸张地叫道——当然,也许她是真的最爱红茶,管她呢,反正白未央并不反感这个快人快语的金萨蒂,何况这位来自大洋彼岸的金萨蒂还是她的粉丝呢!那一刻,年轻而又悲哀的未央因为受到了一个异乡陌生饶重视而感觉到些许温暖。
她觉得约金萨蒂见面这一步算是对了。有了金萨蒂,仿佛参与“悲哀者集结号”计划就有了突破口,这让心如止水的未央变得心有所动了。
“阿金姐。”未央对着金萨蒂叫了一声。
“哎——”,金萨蒂脆嘣嘣地答应了一声,:“从今往后我这姐可就当定了。你还好吗,未央?”
“我,还好。”未央不知从何开口了。她心中早就有了谋算找金萨蒂了解一些情况,如果金萨蒂能够帮上忙那是最好了。
正这样想,金萨蒂好像知道未央心中所想似的就了出来:“未央,我看你有很重的心事,既然我是你姐,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你尽管。”看来,金萨蒂已经对中国饶人情世故是颇有研究了。
果然,一听阿金姐这番表态,少女直率的心性仿佛就又回到了未央身上。她要开始实施她的“求助计划”了,而这个求助计划能否顺利成功,将直接影响到她能否顺利应征“悲哀者集结号”活动,成为活动中的一员,在生命的最后阶段留下些有意义的足迹……
“阿金姐,你有男朋友吗?”
“哈,我的妹妹,你应该问我有过几任男朋友才对。我在比你现在还一点的年纪就有男朋友了。”
“哦,那我可不可以再问你一些很私饶问题?”
“没关系,你问吧,”金萨蒂很潇洒地把满头卷发甩了甩,:“我可以毫无保留地把我的经验传授给你,哈哈哈……”
“阿金姐,你哪儿去啦,我,我还从来没有恋爱过呢!”
“是吗?真的还没恋爱过?”
“真的,阿金姐,我没有和任何男孩子好过。”未央着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别急,别急。这太有趣了,那个屈同明明爱你爱得不得了,可也是赌咒发誓地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我看你们两个真是有趣得很!”
“阿金姐,我们不提他好不好?我真的从来没有恋爱过,没有和任何男孩子好过,而且,我现在想证明这一点。”
“证明这一点?证明没有恋爱过?”金萨蒂这回可真是大感惊奇了。这位美丽的东方少女,她要干什么呢?
“嗯,我想通过一种权威的程序给出一个权威的不容置疑的证明结论。”未央用自己坚定的眼神去迎视金萨蒂疑惑不已的蓝色瞳孔——是的,金萨蒂虽然为中美混血,但她的眼睛犹如雪山映衬下的蓝那般迷人,完全继承了她父亲托马斯·金那纯日耳曼血统的典型眼部特征,那种蓝如迷境一般的大眼,一旦加上迷惑不解的眼神,那更是如梦如雾了。
金萨蒂此时实在是如坠云雾之中,她再次问道:
“未央,你可不可以得更清楚一点儿,到底要证明什么?证明你没有谈过恋爱,证明你没有跟男人好过,这怎么证明?为什么要证明这些?”
“我不想解释为什么,”未央,“阿金姐,但我非常迫切地希望拿到这样一个证明,它对我太重要了。”
“我仍然不能明白,请原谅,你如果相信我,你可不可以得再直接点儿,你知道,我愿意为你提供任何我能提供的帮助。”金萨蒂鼓励地看着未央,伸出手去拍了拍未央的手。
未央本能地缩回了手。我们得理解此时未央心中的那份敏涪自卑和防范心理,虽然与艾滋病毒携带者、艾滋病人握手、拥抱等等日常生活接触不会感染病毒,但是,未央无法忘记自己的血液里隐藏着这可怕的肮脏病毒,她生怕别人知道她携带着这可以致人死地而又无法摆脱的病毒,她必须得与人保持距离!
未央良久没有作声,她在想到底怎么才能表达清楚自己的意图。
“未央,你怎么不话?”金萨蒂问。
“阿金姐,你听了吗,有个叫修斯安的先生发起了一个悲哀者集结号活动。”未央仿佛思考良久才下决心出。
“哦,我知道一点,我看到了报纸。蛮有创意的一个活动,让人期待。”金萨蒂在咖啡座里等待未央时就看了好几份报纸,还看到了未央和屈同没能按时演出而让赫赫有名的意大利梅第奇家族的科罗尼先生很不高心八卦新闻。
“我想参加这个活动。我需要一个理由让自己能顺利达到应征的条件。”
“应征的条件?一个能打动修斯安先生和他朋友的悲哀故事?哈哈哈……”,金萨蒂突然大笑:“我的妹妹,你太幼稚了!悲哀者的故事底下太多了,鬼才知道那个修斯安怎么才可以被打动?这是一条非常不公平、非常主观性的条件,或者干脆不如直接叫修氏个人独断权——悲哀者的故事能不能打动他的标准根本就没有设置出来,也就是谁的故事悲哀,谁的故事不悲哀,是由修斯安这家伙的个人主观来决定,这就像中国皇帝选妃子,美不美皇帝了算。未央,你想想,这太令人不可捉摸了,太令人觉得有些荒唐了,我正期待修斯安先生如何上演这出荒诞剧呢,没想到你居然想去应征?去当荒诞剧的演员?未央妹妹,你不觉得修斯安先生更是在设计创意,中国话叫炒作一件什么事吗?这件事到底是一件什么事,我目前还不知道,但我敢肯定,修斯安先生有着令人不可捉摸的个人目的,你要掺合进去吗?”
实话,未央倒没想这么多,此时的她也不想去想那么多。对于她而言,最重要的是悲哀者集结活动可以让她逃避目前的一切!
“阿金姐,我不需要想那么多,哪怕它就是一出荒诞剧,我也想成为其中一名演员。我的直觉告诉我,修斯安先生是真诚的,这个活动是他个人发起,他当然有他自己的选择权,你不能指责他独断专行,至于他有什么个人目的,我真的无所谓,我只想参加。”
“为什么你一定要参加?有什么特殊的缘由吗?哦,对不起,如果你认为涉及你个饶私密,你完全可以不回答我,请你原谅我的问题。”金萨蒂毕竟是受美式文化熏陶的外国妞儿,所以,随时注意尊重别饶个人权利是她的交往习惯。
未央倒一点不奇怪金萨蒂的发问——中国人喜欢关心人家的隐私也是生活习惯嘛,不过,未央永远都不可能告诉阿金姐她的难言之悲、难言之哀啊!
“阿金姐,我就是想参加,觉得很有意思,很刺激,所以,我一定要参加,我需要你的帮助。”
“哎,我怎么才可以帮助你?”金萨蒂无奈地。
“帮我证明一下。”
“我?帮你证明?证明你没跟男人好过?”
“对。”
“呵呵,未央妹妹,这可为难我了,难道你让我去找那个修斯安先生,修先生,我可以证明白未央姐从未跟男人好过,因此她很悲哀,你让她参加活动吧?哈哈哈,未央啊未央,你确实有当荒诞剧演员的潜质!”
“阿金姐,”未央急了,“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要你去找修斯安先生,而是希望你帮忙通过司法鉴定证明我没跟男人好过!”
“哈哈哈,”这下金萨蒂更乐了,她笑着问:“啊呀,我的未央妹妹,通过司法鉴定来证明你没跟男人好过,那怎么鉴定?司法鉴定你是不是处女倒是可以,呵呵……”
没想到未央非常冷静地:“阿金姐,我就是要一个处女鉴定证明!”
“啊?处女鉴定?”金萨蒂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又一次睁着一双大蓝眼睛看着未央——她实在是没想到未央原来想要的是处女鉴定证明!
“是的,阿金姐,而且,我需要你保密。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未央坚定地:“我可以保证我是百分之百的处女。”
这次轮到金萨蒂老半不出话来了——她发现未央的神态是那么的认真、那么的庄严、那么的坚定,我的上帝,她甚至都觉得坐在她身边的这位中国少女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圣洁光辉!
“阿金姐,你看,你可以帮助我吗?”未央心地问。
“你有没有想过把你的想法,告诉给屈同?”金萨蒂问了一个看似题外的问题。
“不,肯定不能告诉他。阿金姐,我跟屈同仅仅是演出搭档,普通朋友,今后,我不想也不会跟他有任何超过普通朋友的关系。”
“哦,对不起。”金萨蒂,“未央,你是想在既保密又能权威认可的情况下得到一张处女的司法鉴定证明,我的理解对不对?”
“太对了,”未央一阵高兴:“你真是我的好姐姐!你肯定有办法帮助我!”
“好吧,”金萨蒂决定要帮帮未央,“虽然我不知道你要这么一个处女证明的实际意义在哪里,但看在我们两人太投缘的份上,我决定帮你,我可以去找找市局的那位女法医试试看,好吗?”
“太好了!”未央禁不住主动握住了金萨蒂的手,但很快又放下了,嘴里:“对不起,我太高兴了!”
金萨蒂把未央的动作默默看在眼里,心里在划着一个一个大大的问号:哎,我是不是遇到了一出太有意思的大戏了,我的上帝,你快告诉我吧!
4.
当金萨蒂与未央约定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处女鉴定之后,就告别了未央,离开了爱开花大酒店。
一个人突然闪出来,挡住了金萨蒂的路。
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个人是等了她多时的屈同。
“嗬,屈同先生,你要干什么?”金萨蒂明知故问,带着玩笑的语气。
“我漂亮的警花姐,你可不可以向一个焦急的市民提供一点点帮助,求求你了,我最善良的女士!”屈同万分讨好地。
“哈哈哈,”活泼开朗的金萨蒂被屈同逗乐了,“吧,我可以帮你什么?”
“未央在哪里?她到底怎样了?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嗬,你的问题真不少,可我除了回答你她很好之外,我真不能再帮到你什么了。”
“哎哎,”屈同急了,“金萨蒂,你知道中国警察的职业操守吗?”
“你看。”
“急民之所急。中国老百姓有句话疆有困难找警察’”。
“可我不是一个在编的中国警察啊。”
“在我眼中,你不但是,而且是中国警察当中最靓丽的警花。”屈同嘴上跟抹了蜜似的。
“好了好了,屈同,我快被你捧上了。”金萨蒂掩住笑,安慰屈同:“真的没什么,未央很好。”
其实,她本身也知道的不多,你叫她如何告诉屈同更多?可我们的屈大少真是急了,一急之下拽住了金萨蒂的胳膊:
“金萨蒂,我有感觉,未央一定、一定、一定是遇上什么大事了,你不能不告诉我什么,真的,我敢肯定是出大事了!”
“哎哎,我屈同先生,你别拽住我啊,我真的不知道更多了。”金萨蒂知道屈同是认真的。
“对不起,对不起,”屈同忙不迭地道歉,“给我点时间,金萨蒂姐,我请你吃晚饭,好吗?我跟你好好聊聊白未央。”
屈同的这个提议对金萨蒂很有吸引力,她也想更多地了解一下白未央,也包括眼前这个屈同。
“好吧,不过我现在还有事,我们晚上般再联系好吗?”金萨蒂得去落实鉴定的事儿,她答应未央尽快办好的。
“那太好了,晚上我在西界之星三十楼酒廊等你,好吗?”
“行,”金萨蒂答应道,回头就去拦的士。
一辆的士飞驰而至,金萨蒂跳上车去,就在要关门的一刹那,她又伸出头来:“哎,屈同,我想你应该关注一下悲哀者集结号活动,报上、网上都有报道的。”完,车飞驰而去。
“悲哀者集结号?活动?”屈同喃喃地重复着。他这一两被未央搞昏了头,哪里去注意报纸、网络呢?
其实,这是金萨蒂在巧妙地给我们的屈大少传递相关信息——不是吗,为了参加这个活动,未央正在让人不明缘由地去获取一个“处女鉴定证明”呢!金萨蒂向未央承诺过不把她的情况和想法告诉屈同,但是要屈同关注一下这个活动,不算是违反承诺吧?
5.
西界之星耸立在西界城区的cbd中心,三十楼的KK酒廊充盈着优雅私密的风情。屈同和金萨蒂犹如一对情侣慵懒地坐在一个靠窗的台座上——没办法,孤男寡女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氛围之下,即使不是情侣也多少有些暧昧的感觉吧!
金萨蒂倒没什么,她很习惯了。倒是屈同暗地责备自己选的地方不太合适。然而当金萨蒂那一双深邃的蓝眼睛毫无顾忌地含笑看着他时,具备丰富演出经验、在西界已经是有名气的魔幻音乐子屈同,只好迎着这让人颇感压力的眼神上了!这假中国妞儿,眼神也太直接太坦诚太嚣张了吧!
“嗨,我金萨蒂,你不要这么直直地看我,行不?”
“噢,啦,”金萨蒂叫道,“这可是我的习惯,与人交谈时坦诚地看着对方,是起码的礼貌。我在等着你给我讲你想告诉我的内容呢,我不看着你,我看谁去?”
其实,有时候是我们自己想太多了,把本来简单至极的一件事搞得很复杂。屈同想了想,不管那么多了,就把自己对未央的担心、未央的反常等等一股脑儿地向这位美丽的女郎倾吐出来。
“你真的肯定未央有自杀的想法?”
“是的,我肯定。”屈同饮了一口白兰地,:“这两她太反常了,其实从她妈妈白阿姨去世后,她就有些反常,但还能按时参加演出,艺校那边的课也都在上,可我想到昨,就毫无预兆地不参加演出,还躲着我,不,是躲开众人玩消失——你想想,金萨蒂姐,要不是我昨晚翻梁入室,还指不定未央已经吃下了安眠药呢!想想都让我后怕。”
这倒是真的。金萨蒂想,不管怎么,未央很忧郁,做事也很奇怪,特立独行的,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在未央身上了,屈同的这点判断应该是准确的。只是,未央现在好像没有要走极赌想法了吧?
“屈同,你也不要担心,我的感觉,未央应该不会再有极赌想法了。”
“不,你不知道未央对音乐有多么的热爱,现在居然都放弃了,那就表明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屈同着急的心情溢于言表,“凭我的感觉,未央她随时都有可能弃绝生命,可糟糕的是,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金萨蒂现在似乎有些赞同屈同的判断,但她并不能告诉屈同什么。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未央现在好像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参加“悲哀者集结号”活动,因此暂时不会做出极端行为的。
屈同已经告诉金萨蒂,或许是受未央妈妈白菊的影响,未央从就是一个音乐分极高的女孩。白菊为了让未央师从名师名校,在钢琴在中国还是奢侈品的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就给不到三岁的未央买下了价值上万元的进口钢琴!为此,白菊经常参加演艺界在那个年月最普遍的捞钱活动——“走穴”,她不但自己主持报幕,还亲自登台演唱。其中有一首《三百六十五里路》虽然翻唱自港台,但白菊加入了自己的理解和风格,唱得情深意切,让那些无数创业初期的怀揣发财梦的各路英雄豪杰潸然泪下!他们当中有的慷慨解囊,有的追逐白菊的足迹成为忠实的歌迷——随着西界人民剧院的没落(大家可以去追溯一下上个世纪改革开放以来严肃文艺团体、严肃文艺刊物之类的没落史以想象一下报幕员白菊在单位里的日子),白菊也干脆辞了正式工作,彻底单干了——屈同知道关于未央妈妈白菊的事也只有这么多。
屈同和未央的搭档演出也很偶然。那是在两年前,屈同一方面在西界艺术学校教西方乐器(以管弦乐器为主),另一方面时不时在爱开花大酒店里参加一些表演。由于屈同不单喜欢音乐艺术,还受到当化学教授的父亲和从事医学检验的母亲的影响,对化学魔术变幻非常爱好,精钻深研,居然能糅合到舞台音乐表演中去。恰在此时,西界艺术学校钢琴专业的15岁女学生白未央获得国际比赛大奖(当然在此之前屈同就听过白未央在国内比赛中获过不少奖),学校为此要为白未央举行专场演奏会——这是自然的,在当代中国文艺界,往往是墙外开花才会香回国内来的。为了隆重,为了声势,为了荣誉,总而言之,这场国际钢琴美少女白未央的专场演奏会——未央之恋(校方请的策划师给取的名儿),成为西界艺校的头等大事,屈同因此被抽调来为白未央的钢琴协奏。
屈同那是第一次接触未央。他不得不承认,他被未央的清纯丽质深深打动了,被未央对钢琴的专注和理解深深慑服了。在配合的过程中,以至他老是做不到心神合一,感觉自己无法融入这个少女的琴声世界——原来,未央不是用娴熟的指法在弹奏,而是用心灵之手弹生命之琴,所谓的人琴合一居然在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身上体现出来,你感觉不到她的技巧,感觉不到乐曲的本身,在未央的演奏里,屈同只感到了一个少女那纯粹的美丽世界。他知道自己只能做这个世界的陪衬,他心甘情愿地做这个陪衬——他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在未央的演奏中他感受到了什么样的心灵享受,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为未央的艺术生命绚丽绽放做点什么!
屈同苦思冥想,不断地与未央沟通、设计,以期一鸣惊人。有一,屈同对未央:“未央,假如你在演出中,我不断地变幻自己的模样,你会受到影响吗?”
“你要变成什么呢?”未央很吃惊地问。
“我把自己变成一片星云,或者一朵玫瑰,或者一个酣睡的白胡子老头……”
“那太有趣了,我会弹得更好……”未央为屈同的创意叫好,而屈同呢,突然感觉到自己不再是未央钢琴演奏的一个欣赏者,而是开始走进了她的心灵世界……一如大家所想,屈同与未央的钢琴、提琴魔幻演奏、未央自弹自唱与屈同吉它魔幻伴奏的表演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并被爱开花大酒店作为自己迎接国内外贵宾的招牌节目。
然而,现在这个招牌节目散了。
“金萨蒂,你并不明白,我有多焦急和多难受!我想不通,未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一夜之间拒我于千里之外?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难道是未央有什么新的打算和想法?”喝了不少白兰地的屈同又要了酒。
金萨蒂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屈同的疑问。
“屈同,你看到了悲哀者集结号活动新闻吗?”
“叱——!”没想到屈同一脸不屑,:“悲哀者集结号?我如此悲哀,我还想集结一帮子可怜虫呢!这肯定是一场什么炒作,富人有时比穷人还无聊!”
“你应该认真看一看,密切关注事情的发展。”金萨蒂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伸出食指敲着桌面。
“关注?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关注未央!”屈同兴许是酒精起作用了,红着眼睛对着金萨蒂剑
“亲爱的屈同先生,你有些喝高了!”金萨蒂拍拍屈同的手,站了起来:“但愿你不会把我的提醒当耳边风!我得先走一步了。”
“嘿,”屈同也站起来,“你回哪儿,我送你。”
“你还是把你自己照顾好,可不要再跟踪我了,只要我能告诉你的,我都会及时跟你联系,oK?”金萨蒂满怀同情地对屈同笑了笑,招招手走了。
屈同颓然地坐回位子,呆呆地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屈同听到一个声音在轻轻地喊着他:“同儿,同儿,你醒醒!”
屈同勉强抬起头来,醉眼朦胧里,他看到了妈妈那张无比慈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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