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茶杯,他浅抿一口。
茶水是刚好七八分的热度,不温不烫,入口清香,芬芳馥郁,回味悠长。
哪怕是霍家现有的两位千金大姐,也未必能烹出她这么高的水准来。
这女人,果然是变了。
“不错,看来你冉棘山三年,是没有白白浪费光阴。”
???
他到底是对那个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的华南棘山,有什么荒谬的误解?
竟然会觉得她能擅长这些,都是拜那里所赐?
时忬心底无声叹息,面上却内敛含蓄的笑笑,神色冷淡疏离,语气平静。
“霍总教训的是。”
棘山!?
吴檀秋讶异错愕的视线,径直落到时忬头发蓬乱的后脑。
少爷疯了?
他怎么能让这么好的姑娘,去到棘山那种苦地方,还一待就是三年?
她大概知道,这个时忬到底犯了什么错,可她绝不相信,那真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你倒是挺厉害的,人才来了7,就能让眼光独到的吴婶,也对你刮目相看。”
霍九州玩味肆虐的语气接着响起。
“不如时忬你就跟她,你到底是为什么会去到棘山那种地方呢?”
时忬本就低垂的黯淡水眸,在这一刻,彻底失去原有的光泽。
她还是想错了,自以为取悦霍九州,就能让他宽容以待,偏偏这男人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讨好。
粉拳紧握的双手慢慢松开,她早该习惯这样的场面了不是吗?
在那种暗无日的地方,她都能被人关进狗笼,肆无忌惮地抽打;也能被人把头按进臭气熏的马桶羞辱,她还哪来的尊严二字可谈?
回眸,她坦然面对吴檀秋。
“因为我雇人把霍总的少太太郑雨嫣给撞残了。所以吴婶,我就是个杀人未遂的罪犯,您无需把我当个人看。”
霍九州此举,的确意在践踏她所谓的良好表现。
他想让她不要那么身心疲惫,鞠躬尽瘁;也想让她明白,这里已不再是过去,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华南棘山。
可他没允许她这么!
吴檀秋被男人这如同置身数九寒冬的猩红冷眸吓了一跳,她急忙去到时忬身边,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别太过火。
“好孩子,快别这么,大少爷他不是这个意思,是个人都会犯错,这错可大可,不在人为而在人心,在吴婶眼里,你就是你。”
“既然你这么有自知之明,那以后沉庭的一日三餐也都由你来做,吴婶年纪大了,也该好好休息了!”
尖酸刻薄的完,霍九州怅然若失。
3年前那个蓬勃朝气,积极向上的时忬,到底还是消失不见了!
他气急败坏地走出门外,长臂一伸,“嘭”地一声,重重甩上别墅大门。
“哎呀…”
感受到身边的时忬吓了一跳,吴檀秋动手拍了拍她佝偻的后背。
“忬别怕啊,有吴婶呢,吴婶会帮你的。”
时忬安静地低着个头,她不知道这种毫无希望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或许要是她人死了,也就能够彻底结束了吧?
……
“老大,你就别喝了嘛…”
福熙路长街酒居,这是霍九州4人茶余饭后,经常会来聚的地方。
也是霍九州名下,众多娱乐场所产业之一。
“老大,哎哟!”
男人一抬胳膊,手肘直挺挺碰上宋骞辰多话的嘴巴,撞的他嗷嗷直剑
“我靠!痛死我了!”
怕又挨打,宋骞辰连忙把身子转向另一面。
“让你多嘴。”
楚盺嗔了他一眼。
“拜托,我这是为他好诶,他这么一杯接一杯地,都喝一晚上了…”
宋骞辰委屈巴巴,被打了也不敢大声话。
“这你都看不懂?那肯定是跟大嫂吵架了啊。”
邢嘉善伸手,略过身边的楚盺,帮他揉了揉生疼的下颌。
“他俩吵架,为什么是我挨打?”
宋骞辰从前,也曾是北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风流成性,放浪不羁,对于爱情,也向来都是可有可无的姿态。
在他看来,身边的女人只要不可心,那都是可以随意更换的。
“你缺心眼啊,因为你该打。”
邢嘉善揉着他下巴的长指,转而又替霍九州补了一巴掌。
“哎…”
宋骞辰气到无语,他真搞不懂老大的心思,还爱嘛,又不能直,那还爱什么呢?
似乎看穿他的心思,楚盺摇摇头。
“如果你也是霍家的儿女,你就能懂老大的无奈了。”
在霍家,不按照老爷子的意愿行事,那可是要死饶!
别是一个的时忬,就算再来十个她这样的,惹急了,他也照杀不误!
酒过三巡,霍九州被人适时扶出长街正门。
“去沉庭。”
男人薄唇轻抿,伸手扯开让他觉得喘不过气的领带,摘下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看也不看,就往外随便一丢。
“哎?这可不能扔…”
楚盺傻眼,赶紧伸手去接,还好准头不错,被他接住了。
想了想,他还是。
“老大,你这大晚上的去沉庭不好吧?要是被老爷子知道了…”
楚盺省略后边的话语,他想霍九州人还没到喝醉的份上,他可以听得懂。
“去就是了。”
知道他不好忤逆,三人叹气,他们真心希望时忬能够活的久一点,如果她真没了,霍九州这人,也就彻底垮台了。
当耳边响起,那异曲同工的疾速刹车音,人刚睡下的时忬,骤然不安的睁眼,心中警铃大作。
凌晨1点,他怎么还来?
他个有妇之夫,是不需要回家搂着爱妻睡觉的吗?
她还以为,她晚上刚惹火这男人,他最近这段时间都不会再来了呢。
听到睡在隔壁的吴檀秋穿戴整齐,步伐急切地下楼接人。
时忬想,她还是别去了吧,装睡不错,免得又惹那男人生气。
“她呢?”
霍九州人进门时,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前来迎接自己,略感扫兴。
“少爷,忬已经睡下了。”
吴檀秋刚,男人就迈开长腿,径直上楼,大力推开房门,独属时忬房间的床铺空空荡荡。
人呢?
借着床头柜那束微弱的暖光,男去手插兜,悠然自得走了进去。
见女人此刻,和衣睡在床铺内侧的地板上,身下只铺了一张床单,身上只盖了一席薄毯,霍九州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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