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段我熟悉啊，不就是以此拉近跟聂帅之间的关系吗？”
柳絮雾越越兴奋，“虽然只是试探两句，但他既然提出来了，就多半是有这样的心思！”
“那个冯副官长一表人才，看起来也文质彬彬，还挺体面正直的，配夏颖那个不知好歹的野山鸡，岂不是亏了？”
她拍拍自己胸口，眼睛笑弯：
“与其便宜了裕京张氏，不如便宜我家吧！您看看我，我怎么能不比夏颖好吗？”
俞茵唇瓣动了动，“额，这个......”
柳絮雾，“夫人，我的想法，与其跟裕京张氏示好，倒不如直接追随了聂帅呢。这门亲事要是成了，我大哥往后，一定对聂帅的最忠心耿耿的马前卒！”
“您就考虑考虑吧~，我真的还不错的！”
俞茵眼尾微颤，不动声色弯了弯唇，笑：
“这种事你不该跟我打听，婚姻大事，别我做不得主，大帅身边的人，也轮不到我来插手多管。”
柳絮雾笑意微敛，眼睛睁圆了：
“你可是大帅夫人啊，聂帅那么......”
“男主外女主内，女人要安居本分，不能多干涉外事。”俞茵徐声缓语打断她，继而弯眉笑了笑。
“何况，不是我不想帮你，你的亲事，原是先跟裕京张氏商议的，你现在变卦，不柳帅为不为难，裕京张氏也会不悦的。”
“柳姐，这不是事情，容不得你感情用事，还是冷静下来，回去先跟柳帅商议吧。”
柳絮雾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怔然看着眼前饭菜，像是突然没了胃口。
俞茵淡淡收回视线，也没再多管她，自顾夹菜用膳。
过了半晌，柳絮雾像是回过神来，突然又喃喃开口。
“我是有点赌气了，但冷静下来想想，又实在不甘心。”
俞茵垂着眼，神情波澜不惊，也不接她的话。
柳絮雾静静看着她，自顾自道：
“徐州三城姓柳，我从横行霸道的，在柳家的地盘儿上，没人敢冒犯我，可我第一次到裕京，就处处碰壁。”
“夫人，我很不服气。”
“她们那些借着祖荫，和父兄庇护才作威作福的花瓶，有什么好得意的？我会骑马，会打枪，枪法还很好，还会柔道，真动起手来，一个大男人都不一定能打赢我！”
“我父亲从就，我比我大哥强多了，可惜是个女儿。”
柳絮雾扯了下唇，“你听，他‘可惜’。”
“怎么就可惜了？我是女人又怎么样？我就是比我大哥强！”
“可因为我是女人，就没法继承帅位，因为我是女人，就要做大哥懦弱无能的牺牲品，我凭什么要一直委屈自己？”
“如果一定要嫁人，嫁个能庇佑柳氏的强者，那我为什么不能选更好的？为自己选个更好的丈夫，为我的孩子选个更强的父亲，我这样想有错吗？”
“凭什么那些不如我的人，就永远有比我更好的选择？”
“难道我不配吗？”
俞茵咽下嘴里饭菜，听完她的话，停止咀嚼并放下了手里箸子。
她捡起手边帕子，轻轻擦拭嘴角，垂着眼缓声道：
“我记得你昨不是这样的，你反正都要嫁人，嫁谁不一样，何况裕京张氏和张瑞海，还算不错。”
柳絮雾怔了下，咬唇：
“那是因为我当时还没想到，有更好的选择。”
俞茵，“谁？冯郊吗？”
柳絮雾点点头。
俞茵淡笑，“你真心觉得冯郊比张瑞海好？一个副官长，比裕京张氏未来的少帅，甚至张氏下一任大帅要好？”
“副官长又如何？”
柳絮雾眨了下眼，浅笑，“后面还有几十年呢，事实是，张瑞海最多是张氏未来的新统帅，但很显然，张氏的实力远不如聂军，他们还要反过来哄着聂帅。”
她眼眸轻转，接着：
“张氏的地盘儿，紧邻聂军，且夹在聂军和我们徐州之间，如果聂帅肯接纳我们，往后徐州柳氏会在他收复裕京张氏领地的战役上，成为莫大的助力，到时候......”
俞茵轻笑出声：
“你是觉得裕京张氏愚蠢，会放任你们巴结聂军，还是聂军收复张氏领地，凭自己的实力就做不到？”
“...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柳絮雾一惊，连忙解释。
俞茵抬手制止她的话，“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她眸色澄静，对柳絮雾道：
“柳姐，先不管你盯上冯郊的亲事，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不服气夏颖有比你更好的选择也好，或者你们柳氏有更大的野心也罢。”
“首先我同你了，冯郊是大帅的人，婚姻大事旁人不该逾越插手，不管是张氏还是柳氏，亦或者我这个大帅夫人。”
“其次，这个节骨眼儿上，你们对裕京张氏出尔反尔在先，结下芥蒂，聂军不管出于任何原因接纳你们，都将是一场战役的导火索。”
“我家大帅，最近两年并不打算再掀动战火，另外，徐州柳氏是敌是友，聂军也并不在意。”
俞茵神色清冷，淡淡打量了她一番。
“忠言逆耳，我有话直了，人不能只看到自己的优点，就怨怪命阅不公，也要适当的有自知之明才是，有些人既然能走上你走不聊坦途，必然是存在一些你并不拥有的优势。”
“柳姐觉得，我的可有道理？”
柳絮雾似被怼的哑了声，她半张着嘴，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僵硬扯了扯唇，软下声。
“夫人，我不过是跟夫人心里话，若是哪些话的不恰当，让您误会了，是我不好，您实在不用放在心上。”
俞茵淡笑摇头，眉眼弯弯道：
“不是我敏感，你看似在冯郊比张瑞海好，又带出自己的条件要优胜于夏颖，还提到聂军实力强过裕京张氏。”
“这番看似恭维的话，在后面你不甘屈就于人，又野心难掩的言论下，实在让人徒增忧虑和不适。”
柳絮雾眼神闪烁，喃喃着想解释：
“夫人，我是心直口快，真的只是就事论事，没有旁的意思......”
“我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柳絮雾缓缓放下箸子，神情为难不安，轻轻咬住唇。
俞茵轻笑，静静端详她一番，启唇的话语清柔和气：
“到家世背景，我远不及裕京那些能依仗父兄威福的贵女，跟军阀千金柳姐比起来，那就更是低微了。”
“的确，我没什么优势，但我福气和运气都还不错，我男人是聂擎，最强势的大军阀，聂军统帅。”
“我知道，外面多的是人艳羡嫉妒我，觉得我配不上今日的地位，配不上大帅的独宠。”
“那又如何呢？”
俞茵斜靠在围椅扶手上，素手托腮，慵懒笑语：
“不管是谁，如果不服，觊觎我拥有的一切，大可以来与我争抢试试。”
“聂擎若是能被你们抢走，算我俞茵，技不如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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