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都头流着泪：“不至于，不至于，不如我带人去吧？”
提辖声音哽咽着：“这里面，我武艺最好。我受王相公大恩，三年间，从兵一路做到提辖，现在是我报恩的时候。”
他大声喊道：“愿意跟我一起出去冲杀的，站出来！”接着又笑道：“火枪手先不要动，掩护我们，把那些骑兵压住，别让他们上来。一半人就行，这又不是去吃席。先扔两波手榴弹，然后就跟着我冲！”
他正慷慨激昂着呢，突然听到头上“呜”的一声，炮弹破空而来，吓得赶紧卧倒。这发炮弹却没有落到他们头上，而是在猛安附近掩护的骑兵中间爆炸了。
接着又是一发，金军骑兵潮水般退去。宋军一阵欢呼：“接我们的船来了！”提辖还是很清醒，他马上扔了一颗发烟弹到猛安那边，给船上的炮手指示目标。然后赶紧招呼大家都蹲下。
炮弹一颗接一颗落在猛安那边。炮击刚一停，提辖探头一看，周围已经没有站着的金兵，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可累死爷了.........”
再王有志和虞允文发现没能摧毁金军的炮兵主力，也开始神色凝重了。王有志记得后世看到网上写的采石矶之战后，瓜洲渡几乎没打就兵变了。怎么自己一来，对面就不兵变了呢？
算了，他想了想，自己好像每到一个阶段，就会遇到一大堆困难。大部分事都没有一帆风顺的时候。有时候好像比较顺，但很快就会出个大问题。
你看人家虞允文怎么就那么顺呢？战斗经验还不如自己呢，结果就稀里糊涂的赢了，好像老帮忙一样。不过自己准备了这么长时间，能不能爬到食物链最顶端就看今了。
现在这个瓜州战役，虽然难度增加，就是真就不兵变了，也要把完颜亮彻底打垮。难道自己还不如老虞头这个老书生？
看着金兵的船只铺满了半个江面，还有大量的船从瓜洲渡涌出，王有志下令发信号，让张河放火排。
虞允文忽然：“不对！这些船上都竖了些木架，好像都有不少老百姓。这些该死的鞑子，又拿老百姓当挡箭牌。”
王有志却不去看，闭了一下眼睛，：“来不及了。张河应该把火排放出来了。”虞允文看了一会王有志，叹口气：“慈不掌兵，乱世人命如蝼蚁一般。”
看到火排果然如期而至，完颜亮笑道：“蛮子就这几招，看破了就没用了。”
他安排最前面的船上是汉军加上从江北抓的老百姓，然后是契丹等族的兵和老百姓，最后面是女真兵和老百姓。不过汉军并不多，完颜亮觉得他们不可靠。
他的六十万南征大军，以女真人为主，契丹渤海等族游牧民为辅，汉人签军不过是零头。他们大多战斗力不强，还很容易投降南宋。
完颜亮想，王有志平时自诩爱护百姓，最喜欢安置北方难民；虞允文也动不动就要解救北方百姓于水火。这次就让世人看看，他俩是怎么爱护江北百姓的。
火排顺流而下，速度很快，眼看就快要逼近到金兵的船只了。只见金兵不慌不忙，把竖在船舷上的木架解开放了下去。刚好可以挡住火排，比让人用长杆去撑效果好多了。金兵也担心火排上藏有炸炮。
之前王有志和虞允文都以为那些木架是栅栏，为的是拦住船上的百姓，防止人多掉到江里的。太真了，金兵哪有那么好心？
正想着呢，有一艘火排前面突然爆炸，熊熊燃烧的柴草漫飞舞。碎铁夹杂其间，对着船上喷了过去。虞允文设计的炸炮其实类似榆木炮，只不过更粗糙，完全是一次性的。
船上百姓和金兵像被大风吹过一样，一下倒下去一大片，哭声顿起。紧接着，金兵的右舷下突然爆炸，船一下往东歪了过去，甲板上很多人都掉进江里。刁斗上的了望哨拼命抱着桅杆。桅杆和船一起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了望哨牙根发凉，不由得大声怪叫起来。
紧接着船又往西边回了过去，又有一些若到水里。舱里的水手探头到甲板，大声报告：“右舷有点渗水，不太要紧。”
押船的百户本来要跳水，一听这话，顿时又神气起来，抽了腰刀，大声喊道：“再乱跑，老子砍了你！”。
虞允文放下望远镜，对王有志：“太惨了，这样下去，百姓的尸体怕是要塞满长江。金兵真是歹毒。百姓能救还是尽量救一些下来。”
王有志叹口气：“看了金兵了，这一回合，我们输了。给水师发信号，准备接舷战。”
面对金兵抓了那么多百姓当人质，他们两位统帅的应对是：炮船继续炮击，其他的船只进行接舷战，夺占金兵船只，营救百姓。虞允文同时派人传令下游的水师和民船都出动打捞落水百姓。
张河看到信号，他也看到了金兵船只上的百姓。以前他做贼，百姓也是他的劫掠目标。现在跟着王相公做官了，自然不能不管。接舷战基本是混战，死亡率很高。
很高就很高吧，他一路过来，要死早就死了。他觉得自己对炮兵也不太懂，于是就换到一艘没装大炮的蒙冲上。今要是不死，张爷就是长江水战第一人！
江面上的晨雾已经逐渐散开，宋军车船的轮桨搅动一条条雪白的航迹，船舷女墙后火枪手刺刀如林。蒙冲舰像剑鱼一样对着下游冲过去，船首包铁的“犁头冲”泛着寒光。
张河顶盔掼甲，在舰桥上手持一支燧发枪，大红披风被江风吹得向后飘起，猎猎作响，如同一面旗帜。他大声喊道：
“弟兄们！前面船上有很多大宋百姓，禽兽不如的金贼拿他们当挡箭牌。如果我们拦不住这些船，让这帮畜生到了江南，我们的父母姐妹，老婆孩子也是这个下场。
俺老张要去把金兵都杀了，把百姓救出来，把船抢过来。俺老张穿了重甲，打不过金兵就会掉到水里淹死。抢不过船来，俺就没打算还活着。你们愿不愿跟我去？”
下面的水兵们齐声高呼：“俺们都去！王鞍才不去！”张河刺刀往前一指：“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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