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霜突然拽断他的两缕发丝，青丝缠着银票塞进算盘：“空口无凭。“她染着蔻丹的指甲在契约按下血指印，“逾期一刻钟，多加三箱火雷弹。“
辛夷子固突然笑出声，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姜姑娘这般算计，当年忠勇侯府...“
“当年可没这么穷。“姜云霜劈手夺过酒坛灌下一口，琥珀酒液顺着下巴流进衣领，“将军若是心疼...“她突然将酒坛砸向雨中驼队，“不妨把河西马场抵给我？“
惊雷炸响时，辛夷子固擒着她后颈按在雕花屏风上：“五日后见不到货...“战甲下的心跳震着她掌心，“本将就拆了你的货栈当柴烧。“
“巧了。“姜云霜反手将火折子塞进他护腕，“正好给将军的火雷弹试个响。“她织金裙摆扫过满地狼藉时，楼外突然爆开朵幽蓝焰火——波斯商船扬帆的讯号。
辛夷子固的玄铁护腕重重叩在案几上，震得茶盏里琥珀色的酒液荡出涟漪：“一万两订金？姜姑娘当本将是钱庄掌柜？“他沾着血渍的指尖划过契约上的朱砂数字，在“逾期罚银“处留下暗红指印。
姜云霜的鎏金护甲轻轻拨动算珠：“将军若是为难...“她忽然扯开辛夷子固的护腕，露出内侧暗袋的银票边角，“这叠飞钱票瞧着可不止万两。“
年轻将领突然擒住她手腕，剑茧磨过当年流放的镣铐疤痕：“姜姑娘的眼力倒比漠北斥候还毒。“
“不及将军。“姜云霜抽回手，指尖沾着从他战甲缝隙勾出的银票碎屑，“北狄狼骑上月劫了河西税银，将军这叠官票...倒是崭新得很。“
辛夷子固的瞳孔在烛火里缩了缩，突然扯开胸甲暗袋。染着血沫的银票雪片般飘落，正盖住案几上未干透的波斯商约：“十万两够不够买姜姑娘闭嘴？“
“将军糊涂了。“姜云霜捻起张银票对着烛火照验，“我要的可是正经订金。“她突然将银票按在他新结痂的箭伤上，“沾了人血的官票，钱庄可不敢收。“
窗外惊雷炸响，波斯商队的驼铃混着雨声逼近。辛夷子固突然拽过她腰间荷包，玄铁扳指勾断串珠：“姜姑娘的规矩...“他染血的拇指在银票按下印鉴，“本将今日破例。“
姜云霜的珍珠耳坠擦过他战甲裂痕：“将军随身带着十万两银票，就不怕...“她忽然嗅到银票上淡淡的迦南香，“这是辛夷老夫人压箱底的嫁妆钱？“
辛夷子固的佩刀突然出鞘，刀尖挑着她颈间虎符：“姜姑娘的手伸到后宅了？“
“上月典当行收了批辛夷家的古玩。“姜云霜的织金裙摆扫过满地银票，“南海珊瑚屏风当价八千两，这会儿正摆在陆家别院。“
年轻将领突然笑出声，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他拽过姜云霜的腕骨按在银票堆里：“一万两订金，余款五日后来取货。“玄铁护腕压得她翡翠镯子咯吱作响，“少一副甲，本将就拆你姜家祠堂的梁木。“
“巧了，祠堂改成了火药库。“姜云霜突然旋开防风打火机，幽蓝火苗舔上银票边角，“将军要试爆么？“
辛夷子固擒着她后颈按向染血的契约：“姜姑娘最好...“话音未落，楼外突然爆开三朵幽蓝焰火——波斯商船起锚的讯号。
姜云霜反手将万两银票塞进鎏金护甲：“戌时前送到货栈。“她织金裙摆扫过辛夷子固的战靴，“迟一刻钟，多加两箱火雷弹。“
“姜云霜！“辛夷子固的刀鞘劈碎雕花屏风，“你真当本将是...“
“当您是财神爷。“姜云霜忽然回身贴近，发间冷梅香混着血腥气扑进他领口，“辛夷氏百年将门，河西七百顷良田...“她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银票暗纹，“够买八万副玄甲。“
暴雨骤歇，光破云。姜云霜踩着满地银票碎屑跨出门槛时，忽然被辛夷子固扯住披帛。年轻将领战甲下的心跳震着她掌心：“这笔买卖若出岔子...“
“将军宽心。“姜云霜突然将火折子塞进他护腕，“毕竟...“她踮脚贴近染血的耳廓，“您怀里还揣着老夫人陪嫁的田契呢。“
暮色染红房陵长街时，姜云霜嗅着雨后青砖的潮气，指尖捻开银票对着残阳细看。辛夷氏独有的迦南香混着硝石味，竟比陆家商队的沉水香更教人舒心。西市货栈方向传来波斯驼铃，她忽然轻笑出声——原来那杀神铠甲里裹着的，是个连压箱底嫁妆都舍得掏的痴人。
姜云霜提着裙摆冲进西厢房时，铜镜表面还蒙着层薄灰。她抓起案头狼毫笔，砚台里的朱砂墨溅在梨花木桌面上。
“陆大掌柜又去哪个勾栏听曲了？“她边写边嘟囔，簪头流苏扫过“防风打火机“几个字，“辛夷将军要的货单在此，八千套军备加八千火折子，定金一万两已收——“
铜镜突然泛起水波纹，陆哲晏顶着鸡窝头从镜面钻出来：“甲方爸爸改需求了？“他嘴里还叼着半块桂花糕，衣襟上沾着可疑的胭脂印。
姜云霜笔尖戳在他鼻尖前：“昨夜醉仙楼的姑娘香不香？“她突然抽了抽鼻子，“你身上怎么有硫磺味？“
“我在试验硝石配比！“陆哲晏举起缠着纱布的右手，指尖还冒着青烟，“防风打火机改良到第三代了，这次绝对能...“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夯土墙倒塌的轰响。
两人趴在窗棂边，看着工匠们正在后院凿墙。新开的月洞门旁，青砖堆里埋着半截残破的“姜“字界碑。
“你倒是会挑时候。“陆哲晏从怀里摸出个黄铜物件，“咔嚓“点燃火苗，“最新款燧石打火机，防风防雨防色狼。“
姜云霜抢过打火机端详，鎏金外壳上刻着缠枝莲纹：“纹银四十两一套？你当辛夷将军是冤大头？“
“我的姑奶奶！“陆哲晏指着后院堆积如山的木料，“你要仿制现代军备，还要做金属外壳，知道现在生铁多贵吗？“他突然压低声音，“更别还要给兵部那帮老东西塞...“
“五日后交货。“姜云霜将定金银票拍在铜镜上，“今夜先送五百套样品去城西货栈。“
陆哲晏捏着银票的手抖了抖：“你知道现在铁匠铺排期多满吗？城南王铁匠娶儿媳妇，城北张师傅给孙子办满月...“
“陆公子昨夜在醉仙楼包了三位姑娘。“姜云霜慢条斯理地擦拭铜镜，“听还跟人斗诗输了三十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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