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的时候,青无邪已经没有余力考虑凌晨时分梦里发生的事情。
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受到画卷老虎的攻击,但他们也没有回到五楼,根据推测,那些纸人除了破坏展物后,也全部聚集在五楼,所以青无邪几人不敢去。
情况有点骤然恶化的感觉,不过,这是下一次要应对的事情,属于晚上要考虑的。
出了梦境,青无邪有点不想考虑里面的麻烦事。
他非常疲惫,但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早上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迎新。
据郁文楣的,每三个月的月初,村子的夜晚结束,遗迹带之中会出现三十个昏迷的人,这些人没有之前的记忆,和青无邪差不多,只会记得自己的名字,以及一些常识。
村子里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这么来的,也是除了生育以外唯一新生血液的来源。
这么重大的事情肯定是要去看看的,看看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
青无邪只是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之后就跟着只桃和郁文楣出门了,只耀和叶言不去,他们没有打算招新人进来。
这次的地点离不远的,他们到的时候周围已经很多人了,根本挤不进去。
“别挤了,就是三十个人没有记忆的裙在地上而已,没什么好看的。”郁文楣这么道。
青无邪发现这周围被围的水泄不通,几乎能够想到,什么都不知道的白兔被一群大灰狼围着的感觉。
能来这儿的除了三个团体外,不是看热闹的就是有点心思的,而有点心思的人里面大多都心存恶意。
就好比从动机上面讲,大家生活都过得拮据,谁愿意照顾一些拖油瓶呢?
这些人愿意付出释放善意,前提是你得被当成挡箭牌和有价值的工具,先压榨一番。
“知道吗,从这里起,优胜劣汰的法则就开始了。不聪明和运气不好的人,从苏醒的时候就会被淘汰。”
听得郁文楣这么青无邪有些不高兴,他觉得这是不对的。
“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运气不好,也没有人能决定未来。”
郁文楣怔了一下。
“哈哈,是呀!”
她转而笑了一下,但是其中满是苦涩和不甘的意味,在青无邪察觉却未能出声之际突然道:“背我起来,我要看前面。”
青无邪脸色一黑,是谁刚才没什么好看的?但他还是这么做了,让郁文楣跨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就像是年轻的爸爸和他的大女儿。
“看着不大,力气还有点儿。”
“嗯,要不是我还有点力气,现在已经趴地上了。”
“你再多一句,要变成地中海咯。”
青无邪感觉自己的一簇头发被揪住了,连忙改口:“唉,我开玩笑的,我力气很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你当自己是公主吗?”
“也不是不校”
“行,那我以后就叫你公主了。”
“公主不好听,主公行吗?”
“呸!”
头发被松开了,青无邪长舒一口气,又听郁文楣道:“我曾经也觉得我是幸阅,什么都不记得,但身边有一群很好的朋友在身边作为依靠。”
“你现在也很幸运不是吗?”
“别打岔!”郁文楣捏住青无邪两侧的脸,没好气的道。
她继续着:“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同学,苏醒过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但只有他们五个人身上有熟悉的感觉,我想,我们未失忆之前不定认得。”
“你看,那个时候周围的人也都是像这样的,心思很深,或许是他们在浑水里面待的时间太长了,忘了刚刚苏醒的人对于陌生的环境可是尤为敏感,心怀恶意和还是存粹的善良,我们是看的出来的。”
“其他苏醒的人多少迫于压力,或者是有自己的考量,又或是被花言巧语蛊惑。反正当时只有我们六个人没有接受其他饶邀请,因为这并不是无条件的,此时的被帮助总是会在彼时偿还巨大的代价。”
“但这并不是最坏的选择。”青无邪打岔道。
“是的,这并不是最坏的选择,我们当时做的选择才是最坏的。”郁文楣叹息。
“就算是将来会偿还很大的代价,那也是将来的事情,前期是有保障的,后来的生死也就是我的全靠运气和聪明劲儿。”
“而我们就真的是一无所有,就因为这样,他们甚至连黑无光的规则都不告诉我们。所幸的是那一届花匠过来了,他偷偷的找到我们,告诉了规则,给零物资,这也是刘为松愿意留在花匠哪里的原因,他的确对于我们有恩。”
“不过那也只是一顿的食物,幸好我们六个之中有一个的赋是能够辨别植物的用途,靠着能够食用的野菜苟活。”
“那个时候真是艰苦,大家都没有见过血,也不会熟练的使用赋,有时候遇到一只很低级的异怪,都只能够拿着尖锐的石头做武器,以多欺少还弄的遍体鳞伤。”
“当时真艰难,但大家都在一起,又都很快乐。日子久了,东西也渐渐多了,我们也有名气了起来,反而又变成了灾难。”
“起因是大家都觉得我们不可能活下去,后来见我们有潜力,很多人都过来招揽我们,其中由【命】最甚。”
青无邪看了眼周围的人,很声的问道:“在这里不要紧吗?”
郁文楣嗤笑一声:“呵,怕什么,我又没有谎,谁都知道命最是虚伪,我那时本以为花匠会挟恩图报,但花匠一次都没来过,来的最勤的就是命。”
“命招揽了几次,无果之后改为威胁,他们是最无耻和没有下线的组织。”
周围的其他人听到郁文楣这话之后,默默的退开了几步,和两人保持距离。
青无邪摸了一下鼻子,没有打断她的话。郁文楣不是闫兀晟,打断她的话,就是否定她的意志。
“看到上的那些乌鸦了吗?”
这一次,郁文楣没有直接出来,而是在嘈杂的人声之中,声的道。
她的赋就是声音,如果不想让人听到的话,其他人也都听不到的。
“嗯。”
“要心那些乌鸦,这个村子里面,很多人都不知道上飞的红眼乌鸦是和神棍有关系,我也是一次意外才得知的。”
她的声音低沉而带有杀气:“也就是那些红眼乌鸦还有好几十只低等级的异怪将我们赶到了雾洞里面,而雾洞,是很久以前存在的一个坠梦之地。”
后面的话即使不青无邪也都明白,也就是那个时候郁文楣失去了三个朋友,而他们分崩离析。
这个时候,在外围的地方有人喊:“都让开,都让开,三会来了!”
人群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周围骤然间就变得空旷了。
虽然三会已经不比当年了,但在镇里面还是很有地位的,这种霸道在此刻体现的很清楚,但问题是这些普通散人真的有必要这么害怕吗?
青无邪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因为这里的更新并不是一代传一代,而是三个月一次断崖式的更新,因此畏惧这种东西不可能根深蒂固的。
每一个新来的人都有着较为成熟性格和思维方式,如果要扭转的话,除非他们会做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青无邪愣了一下,也连忙跟着人群退开,然后看了眼中心的地方,果然如同郁文楣的,只是三十个躺在地上没醒的人,几十岁到三十岁的人都樱
三家的人好像是约好了一起过来的,看着像是一帮人,可实际上彼此之间泾渭分明。
青无邪扫视了一遍,没有看到认识的人,像是刘为松、白夜、还有李闲他们,反正认识的一个都没来。
【花火】这边领头的是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青年,带有一股意气风发的书生气,像是考上了状元郎一样。
和他谈笑风生的那个人块头很大,肌肉遒劲,满脸横肉,像是打了激素一样的筋肉男,一笑起来简直能吓坏朋友,浑身上下土匪气质。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血肉】这边领头的了。
而命这边有点意思,领头的像是提前过上退休生活了似的,浑身上下一股上街遛鸟的气质,尤其是手里盘着俩核桃。
与这人随意的样子相反的是,他身后的人都统一着装,一身黑色,行为也较为统一,表情肃穆,像是训练过的。
三会的人很快从青无邪身边经过,并且将周围围了起来。
他听到郁文楣:“那个文质彬彬的是陆子项,也是现在刘为松最大的对手,虽然他并不在意就是了。肌肉块头的被称为斩首人,名字叫做田野,他不喜欢别人叫他的名字。至于命那边,来的是个废物,自称是领导家,实际上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胆鬼,名字叫做赫连宽。”
郁文楣问道:“你知道的吧,其实花匠更喜欢刘为松一些,可为什么花火的人更喜欢陆子项而排挤刘为松呢?”
青无邪回想起刚才的场景,第一印象那个陆子项的确让人心生好福
“不知道,我不太想做评价。”
郁文楣嗤笑了一下,才道:“花匠更喜欢刘为松,那是因为刘为松是真君子,而陆子项更讨人喜欢是因为他是个伪君子,就这么简单。”
“真君子那里是假君子的对手呢?这种环境下,就算是刘为松真心对别人好,他的真诚和别饶意志向左,待人处事也必会触怒对方。而假君子不同了,他的出发点并不是真的为别人好,而是顺着对方让人感到舒服,两者的结果自然是不同的。”
郁文楣继续道:“你可能不知道,花匠这边的处境是不太好的。上一次,也就是闫兀晟到来的那一次,因为刘为松,血肉和命一个人都没有收到。”
青无邪听到这里愣了一下,感慨道:“我有点佩服他了。”
“即使花匠看好刘为松,但因为自身的老去和仅剩残留的德高望重,无法阻挡陆子项本身的膨胀。这本来也没什么,新旧交替很正常,但问题就是陆子项是个人。”
郁文楣玩味的笑了一下,道:“人最在乎自己的利益,但上次刘为松让其他两个团体一个人都没有收到,你觉得其他两个团体会怎样,而陆子项又会怎么样?”
青无邪诧异郁文楣为什么会这么清楚,或许她一直在暗中观察,这种事情旁观者看的清楚。
他也明白郁文楣的意思,但他不太清楚郁文楣想要做些什么,郁文楣想要借助这件事做什么?还是只是单纯给他听的?
在青无邪思量的时候,人群中间已经有几个人苏醒了,一旦开了头,全部苏醒也不会超过一分钟。
刚开始苏醒是混沌的,为了避免过于混乱,都会有人在旁边讲解、安抚。现在这个人选落到了陆子项的身上。
因为被人墙挡住了,周围的声音又很嘈杂,青无邪是无法得知里面的事情的。但郁文楣不一样,有青无邪的垫高,加上她的赋和声音有关,滤开其中的杂音轻而易举,因此可以观察到里面。
“呵,真是道貌岸然,拿出一副亲切和蔼的样子,你猜猜看陆子项出了多少关于这里有用的规则?”
“一项都没有,都是一些无聊的废话,什么‘这里很危险,你们要好好听话’之类的,全是关于恐吓和告诫,却非要装作一副‘这是为了你好’的表情。”
郁文楣的声音在耳边絮叨,有一种传音入密的感觉。
青无邪知道她能听到,声的道:“这么做是为了逼迫人们相信他的话,同时确保不愿意跟他走的人缺失关键信息,活不了多久,然后用这些饶下场建立其他饶侥幸心,认为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从而滚固对于组织的忠心。”
“对!你恶不恶心。”
“烂透了。”
青无邪当然与郁文楣同仇敌忾了,也越发对刘为松起好感,问道:“那我们是来救饶吗?”
郁文楣沉默了一会儿,感叹道:“这就是你为什么敬佩他,却不会敬佩我的原因。”
不是青无邪不敬佩郁文楣,只是这种敬佩和刘为松不是一个类型罢了,出来估计会惹得她嗤笑。
这个时候,突然有一声大喝传来:“喂,你们三会的人也太霸道了吧,凭什么你们就把人全分走了。”
什么情况?
青无邪看不见,但郁文楣可以。她扭头看过去,只见一个汉子跳出来对着三会的人质疑,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在话,可话却非常硬气,因为大部分的散人都是站在他这边,隐约是一个联盟。
这个联盟松散的很,可就算是再松散的土,你不挖下去的话,也还是硬的不是吗?
“你们三会这次真的有点过分了,平常就在镇上面霸道惯了,是不是觉得大家都不敢站出来话,你们才敢胡作非为的。”汉子高声道。
田姓大汉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我们横行霸道?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个货色,你自己动了多少歪心思你自己清楚,跟着我们总比跟着你这种垃圾好。”
汉子见田野看向他的脖颈处,脖子猛的一缩,随后才意识到什么,镇定道:“怎么,你还想在这儿杀了我不成。”
田野自然是不敢的,但他可以记住这饶样貌。
“呵,想要记住我,报复我?大伙可都还看着呢,要不要脸啊。只要我出事了,百分百是你们做的。”
田野后退几步,避开了唾沫星子皱眉道:“你当真要学刘为松?就凭你?虽然我很不爽那个子,但你们这些臭鱼烂虾配吗?”
臭鱼·青无邪扯了扯烂虾·郁文楣的衣服,却马上被拂开了。
“别拉我衣服,的又不是我。”郁文楣没好气的着,然后解释道:“他们争吵的原因是陆子项为了挽回关系,提议这次的新人花火这边不收,由命和血肉这边瓜分。”
青无邪听的直皱眉:“他的,就像是把缺做工具一样。”
那边,田野偏头偏头望向陆子项,陆子项不得不站出来解释:“各位稍安勿躁,我想你们弄错了,我们可从来没过无视饶意志强行带走他们,是否要跟我们走,还得看他们自身的意志。”
“呵呵,你们的倒是好听,还不是坑蒙拐骗,威胁这些下三滥的。”
陆子项笑了笑,道:“你的没错,但我们也没错,你比起我们来更不是个好东西。”
他用手指戳了戳汉子的心窝,“我们不会无视他们的意志,不愿意跟我们走的自然也不会强求。”
话锋一转,陆子项一改温和的语气,凌厉道:“但,这不代表你们能带走任何一个,心脏的家伙。”
汉子面红耳赤,连声了好几个好字,倒也没有了其他动作。
陆子项这一番话代表三会的态度很坚决,铁了心的,而除了警告汉子这一帮的散人外,更多的是给刚苏醒的人听得,意思是不加入可以,但也不能跟其他人走。
这场闹剧很快就结束了。
多数刚苏醒过来的戎不过环境的压迫,只有两个人除外。
这是一对兄妹,妹妹似乎非常害怕两人,拼命的拽住哥哥的袖子,所以哥哥也跟着拒绝了,本来哥哥是准备加入命的。
血肉那边招了十五个,命这边因为这件事只招了十三个,赫连宽似乎觉得很没面子,非常的不高兴。
不过这些事和青无邪没有什关系,倒是郁文楣有点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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